晚膳時分,甄文怡將她給甄婉怡備下的禮物拿了出來,「九妹,听說你挺喜歡喝京城的金華酒呀,這兩壇子便是賈府酒窖里珍藏的,這次姐姐特地給你帶了過來,今晚妹妹就陪我好好喝一盅,也嘗嘗賈府珍藏的金華酒跟榮王府有沒有區別?」
甄婉怡眼楮一瞪,不滿道︰「這是誰在你面前胡謅的,我什麼時候喜歡喝酒了?再說,這金華酒並不是京城產的,只不過上好的金華酒都上貢到皇宮,再由陛下賞給臣子們,所以才誤讓人以為金華酒是京城的,你以後可別說這樣的話了,省得讓別人听了鬧笑話。」
甄文怡大笑,「喲,就了一趟京城漲了不少見識呀,不過,今兒我們可不是來分辨這金華倒底是不是京城產的,我們只喝酒。」說完也不理會甄婉怡,先不管不顧地將酒杯斟滿酒,遞了一杯在甄婉怡面前,舉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九妹,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姐姐我都銘記在心,雖然我人微言輕,可只要你有需要,我一定會陪你。」鄭重說完便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甄婉怡眼神閃了閃,這個一開始並不想結交的八姐,卻成了她在這個世上最交好的姐妹,兩人性子雖是不同,卻意外地能說到一起,想來這便是緣份了吧,舉起酒杯也一飲而盡。試了試唇角,「你如今都出嫁了,哪還能陪我呀。」
甄文怡又滿上,「只要你發個話,有什麼不行的,再說賈府離這又沒多遠的路。等以後你出嫁了再相聚到一起那才叫麻煩呢。來,我們再喝一杯。」
甄婉怡沒法,只好跟著甄文怡一起喝盡,到是一旁看著的老太太笑道︰「你們兩個小家伙不懂事,這酒越好後勁就越足,你們喝得這樣急,小心一會會就醉了。」
甄文怡鬧道︰「祖母偏心,孫女等會還要回賈府呢,您到是只關心九妹。」
四太太看了甄婉怡一眼,眼里神色透著擔心,「今兒是八姐兒回門的好日子,她們姐妹感情好,多喝一兩杯到也不妨,只是要注意別喝醉了就是,要不八姐兒回去了也不好交待。」
甄文怡又滿上,「放心吧,四嬸,不會醉的,听說九妹一個人都能喝兩壺呢,這酒有時候還真是好東西,喝多了腦袋就不靈光了,想的事呢,自然就少了煩惱也就少了。」
這話一說出來,四太太與老太太幾人互看了一眼,不再勸阻。反到是甄婉怡傻兮兮地笑道︰「八姐,你這才嫁人就有煩惱了不成,若是這樣誰還敢嫁人呀。」
甄文怡丟了一個白眼,「是呀,我才嫁人就開始煩了,所以,你快些陪我喝一杯。」
甄婉怡一杯又下肚。
于是桌子上甄文怡不停地勸酒,弄得自己像個主人似的,甄婉怡有些過意不去,便主動接過酒壺,替甄文怡滿上,「你性子要收斂一點,好好地過自己的日子,其他的外物不必要去爭,時候到了總都是你的,沒必要為了身外之物傷了感情。」
「知道了,我會好好的,說過的,只要你好,我就會好。」
姐妹倆就這樣你一杯我一杯的,一壇子金華酒八成進了她們兩的嘴里。等到掌燈時分,晚霞在甄文怡耳旁道︰「四女乃女乃,四爺那里散了,問您好沒好呢?」
甄婉怡在一旁也听了,看著暗下來的夜色,忙起身道︰「好了,你去跟姑爺說聲,讓他在前院等著,你家女乃女乃這會就過去。」
等晚霞走後,扶起甄文怡,與眾人道別,然後一起走出院子,準備送甄文怡到二門處。
「九妹,你剛勸姐姐性子要收斂一點,今兒要勸妹妹一句,心要開放一點,這夫妻男女之間無非就是那麼一點兒事,沒必要看得過重,說到底名份才是最重要的,所有的事兒都壓不過一個正室身份。」
甄婉怡歪著頭,傻傻一笑,「我知道了,我不會去做那悲春傷秋之人,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放心我能看得開。」
甄文怡這才嫣然一笑,與候在二門處的賈珍相伴一起離開了。
甄婉怡帶著紅袖獨自走在甬道上,松了松身上的灰鼠皮披風,今天酒喝了不少,可還沒到醉的地步,只不過也有些飄飄然的,不過呢,這樣的感覺還挺舒服,全身都暖烘烘的,整個人都像是要飛升了一般。
回去時走的路並不是往日常走的大道,紅袖跟在一旁緊緊相隨,不時地幫著把伸出甬道擋在甄婉怡前面的枝丫撥開,省得劃到了甄婉怡的臉龐頭發。
月色如勾,散發著淡淡的暈光,將這清冷夜里的背影拉得很長,與樹影不斷地交織,一直延伸到韻意樓去。
剛走近就听到櫻桃的急切聲音傳來,「怎麼,還沒接到小姐嗎?那小姐跑哪里去了?今天是王爺納側妃的日子,小姐會不會心情不好想不開呀?我,我得去太太那里看看。」
虎妞一把拉住,「行了,嬤嬤不是早叮囑過,這事不要提的嗎?你跑太太面前去問,那豈不是全府的人都知道了。再等一等吧,二門處的人不是說小姐剛送完八姑女乃女乃嗎?許就是在路上了,再說還有紅袖跟著小姐呢。」
甄婉怡一愣,今天是祁榮納側妃的日子,難怪昨晚竟是嬤嬤陪的夜。她為了今日的菜色思量了許久,嬤嬤還開導了她半天。今日母親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甄文怡更是破天慌地拉著猛灌酒,原來她們都知道今天是祁榮納側妃的日子呀。
不過,那又怎麼樣,祁榮在京城當他的新郎,而她遠在千里之外的清河城當她的管家九小姐,看不到兩個國公府嫁女的盛大場景,也看不到榮王府納妃的隆重裝扮,眼不見為淨,心不念則清,她早為自己定位好了,以後就當一個安守本份的榮王妃,心不動情不傷。
抬頭看了看新月如勾,月球千萬年都沒有變化,卻因為它是繞著地球在轉,一月一個圈,所以這才出現了月像的陰晴圓缺,正如一個人的際遇,有盈有虧,而她,要謹記的就是,不管身份怎麼變,心一定會做那千古不變的月球,守住一方清寧,拒萬千干擾。
「紅袖,你去與櫻桃她們說,我去梅林賞花去了,讓她們不要聲張,等會你再來尋我,我就在西北角看梅。」
紅袖有些遲疑,「小姐。」
「記得給我帶個暖爐。」甄婉怡留下這一句便轉身離開了。
她雖不覺得自己傷心,可也不願去面對別人自以為的憐憫目光。別人能傷你,那是因為你給了他傷害你的能力,而目前,甄婉怡認為除了家人沒有人可以傷害到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