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玥珺只比姜玥婷晚出生一會,可姜玥婷的名字被寫進族譜已經四年了,姜玥珺卻一直沒有上族譜,說起來還真是怪事一件。
四年前九死一生活了下來,腦子與嗓子一道被燒壞。姜彥岑讓人收拾了一些她常用的東西,在外院簡單收拾了一個小院,打算讓她住進去,沒成想姜思頤開口讓她住在自己的擎風院里。
雖然姜玥珺表現出不太記得他們了,姜彥岑還是很耐心地將她帶在自己身邊。另外對姜玥婷的關注也多了起來,這才發現姜玥婷的身體原來這般嬌弱。為此特意請了一個醫術高明的大夫長住姜府,只為給姜玥婷調養身體。
姜玥珺搬到擎風院後,姜彥岑讓姜思頤好生照顧她,自己則是忙政事去了。姜思頤頗有耐心地細細與她說話,姜玥珺這才好了點。
待到第十天的下午,她躺的有點累了,讓墨竹帶她到院子里走走,踫上藍鴻羽那個毒舌了,就因為質疑了一下他的醫術,被藍鴻羽記恨在心,每次一見面就說她是忘恩負義的臭丫頭。
出來走動了一會之後,果然好多了,難怪有人說在床上躺久了也容易生病的話。不能說話沒關系,她會寫字啊,與人交流她就用寫的。她的字寫的挺不錯,姜彥岑與姜思頤就輪流教她寫字。
有天姜彥岑在教她寫百家姓的時候突然想起兩個女兒好像還沒上族譜,忙拿出族譜準備將雙胞胎名字寫上。剛寫完姜玥婷的名字,正要再寫姜玥珺時,原本正規規矩矩坐著寫字的她毫無征兆地暈倒在地。
姜彥岑筆一扔,將姜玥珺從地上抱起,吩咐人趕緊請來大夫。大夫仔細診脈後,只說二小姐的脈象平和,不像是生病的樣子,倒像是睡著了。送走這個大夫,又連請了好幾個大夫都說只是睡著了。姜彥岑不放心,讓姜思頤又請來藍鴻羽,得出的結論也是睡著了。幾人面面相覷,卻又無可奈何,只能等她自己醒來,上族譜之事也就耽誤了。
誰料一天過去姜玥珺還沒醒,姜彥岑正要瑞安再去請藍鴻羽時,她卻正好睡醒了。一醒來就指手畫腳地說自己餓了,讓人哭笑不得。之後每次要上族譜,總是會出點事。這下讓讀聖賢書的姜彥岑、姜思頤都覺得有點奇異,姜彥岑為此還特意去了一趟金禪寺。
金禪寺的了然大師正好遠游回來,听說此事後,要來姜玥珺的生辰八字測算了一番,在姜彥岑耳邊說了幾句神秘莫測的話。姜彥岑回來後再也不提要給姜玥珺上族譜的事了,也不許府里的下人稱呼雙胞胎為縣主,只說是大小姐、二小姐。對姜玥珺的關注比之前更甚,只是為了不惹人注目,對姜玥婷的疼愛也沒有少過她半分。
如今四年過去,姜彥岑發現兩個女兒各有千秋。姜玥婷雖然身體比較嬌弱,卻長得花容月貌、聰明機敏;姜玥珺雖然反應有點遲緩,記憶力卻很好。
就在兩姐妹十歲生辰的前一個月,姜彥岑又去了一趟金禪寺。這次了然大師並不在寺里,說是雲游去了,不過他有留下話來,說時候已到。姜彥岑從金禪寺回來後就傳話說府里八月十五準備宴客,姜玥珺也在八月初十這天搬回了湘湘院。
姜玥珺若是知道就這麼一點小事使得姜玥婷對她的恨加深了幾分,只怕會對天長嘆,可惜千金難買早知道。此刻她正雙手托腮,坐在湘湘院中庭的石凳上,望著頭頂的圓月發呆呢。
自從那次高燒後,這幾年來每隔上一段時間就會發燒,還會流鼻血,她懷疑自己會不會是得了白血病。要真是白血病,那她可就死定了。白血病在現代都很難治好,更遑論她現在在大宣了,所以每次發病她的情緒都比較低落。
今天晚宴後她帶著丫鬟們一起回湘湘院,路上經過花園,趙晨希這個名字在腦海里又浮現了出來。回到自己院里後,她將伺候的人全趕了出去,覺得心里難受,索性出來院里坐坐。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惟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傷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好一個人有悲傷離合,月有陰晴圓缺。」身後突然響起說話聲,姜玥珺嚇了一跳,轉過身來發現是姜府大少爺姜思頤,身後還跟著墨竹,這才放下心來。墨竹給姜思頤上了一杯茶,又端了杯白水給姜玥珺,這才屈膝告辭退下。
「哥哥怎麼來了?」此時已經是戌時二刻了,按道理他是不應該再出現在內院的。姜思頤沒有立馬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問道︰「珺兒剛才念的是什麼,我只听清這麼一句,能不能再念來听听?」
「嗯。」
姜玥珺又把剛才念的那首詞再念了一遍,至于詞的出處,她只說原本是一首小調,曾經听蘇媽媽唱過幾次,覺得詞不錯就記住了。姜思頤點了點頭沒有繼續追問,讓姜玥珺暗自松了一口氣。只是她沒想到原本是自己胡亂說的話會令姜思頤對蘇媽媽產生了懷疑,暗自將蘇媽媽調查了一番。而蘇媽媽察覺到有人調查自己時,一直猶疑不決的心反而堅定了,後來得知事情原委的姜玥珺後悔不已,當然這是後話了。
「哥哥這個時候來找我可是有事?」
「也沒什麼,就是有點不放心,過來看看你。」
「?」
看姜玥珺一臉的茫然,顯然是沒有明白他所說的話,姜思頤為此不由地有點擔憂。‘說她傻,可她看書的速度比自己還快,而且大多數只看一遍就能一字不落地背出來。可要說她聰明,很多事情不經人提醒,她根本就不知道別人在說什麼。對人也沒有一點戒心,殊不知有時候最需要防備的人反而是自己的親人朋友。這也是自己為什麼會反對她回湘湘院住的原因。可是爹說的也沒錯,珺兒畢竟是個女孩子,總不能一直跟著他們住在外院。’
「沒什麼,晚上天涼,快點進去睡吧,我先走了。」
「哥哥慢走。」
就在姜思頤即將跨出院門時,他突然想起了什麼,轉身問到︰「珺兒,那首詞叫什麼?」
「呃?叫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