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自平靜下來,「世子是想等侯爺落在下風之時,再伸手幫他一把,也好讓他知道他非你不可。」
平遙和宋澤暗自點頭,他們同樣這麼認為。
陸清離看她一眼,「猜錯了。」
她微怔,猜錯也沒覺得有多沮喪,她思索著,他到底打算怎麼做。
平遙和宋澤也皺了眉頭,微微福身,暗自思索著他的意思。
他此番動作不過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在定遠侯落下風時伸手幫上一把,另一種則是眼睜睜的看定遠侯落入泥沼,若非前一種,定然是後一種。
平遙和宋澤驚訝抬頭,陸清離眼中的平靜無波好似將他們吸了進去,令他們迷失了自己的判斷,屋子里莫名有些冷清。
陸清離轉頭看向蘇拂,「你今日來的目的何在?」
她對上他的眼眸,鄭重道,「世子看我做你的謀士如何?」
陸清離看她一本正經,忽而想起第一次見她那日,她也是如此的面貌,一本正經的要做他的夫人,如今卻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他沒有直接拒絕,反倒是問了一句話,「為何?」
她忽而干咳兩聲,手指模了模鼻子,「那個,我身上只剩下四百文,就要沒飯吃了。」
她話音方落,平遙和宋澤便嚴肅不起來,個個干咳了兩聲,敢情她費勁心思過來,說了這麼一大堆的話,就是想要混口飯來吃的。
陸清離瞥了他們兩人一眼,他們兩人識趣,連忙正了臉色。
他轉過頭,「那每日就管你兩頓膳食好了。」
管膳食的意思是不發月例。
她連忙搖頭,「小人家中還有一個弟弟,會餓死的。」
陸清離兀自點點頭,「那就五百文好了。」
她連忙喜笑顏開,誰知陸清離後又加了句,「每月五百文。」
笑意僵在臉上,有些欲哭無淚。
陸清離對著身後的衍玉道,「你去教她些規矩。」
衍玉應聲,便帶著她走出書房。
書房內只剩平遙和宋澤。
「你去汀州收獲如何?」問的自然是宋澤。
宋澤開口回道,「她姓蘇名拂,年方十三歲,五歲時和弟弟隨其母從別處遷入長汀縣河田鎮,去年其弟溺水而亡,她被冤進牢獄,被何守知見到,案子理清後便準備將人獻給世子,由範丘護送如長樂府。」
只是範丘回了長樂府,蘇拂卻不見了。
陸清離听後,自然知道為何何守知要將她獻給自己,無非是因為那一雙異眸罷了,可這異眸在他眼中,卻無甚緊要。
只是範丘做主直接放人,卻是僭越了。
「你說她的弟弟溺水而亡?」若他沒記錯的話,方才她說她還有一個弟弟。
宋澤應聲,又道,「她的弟弟喚做蘇青,溺水死了,如今的弟弟是她半路撿來的,起名做蘇昭。」
說著,宋澤又將她在即將到長樂府之時與那農家夫婦的較量,與如何找到的落腳之地以及在姚氏茶行的作為一一說來。
不得不說,她確實很聰明,但作為一個謀士,只聰明卻是不可以的。
想到這里,宋澤不由得開口,「世子為何要將她留下?」
陸清離只回了一句,「自有用處。」
他復又看向平遙,平遙是一直受他指派監視控鶴都指揮使朱潮的動作的,前兩日沈秋知將建州命案的折子呈了上去,足以使朱潮做出大的動靜。
便听平遙道,「今日一早,朱潮便去了宮城,想必是去遞折子的。」
宮里他們自然有人,只是這種猜都能猜出來的事情不值得線人冒險探听,看來一切都按照他所想的發展。
宋澤听平遙所說,微微勾起嘴角,他們這次端看朱潮會如何發瘋了。
屋里談論完正事,便喚衍玉和蘇拂進去了。
陸清離看向蘇拂,「從明日起,將蒙著眼楮的白紗摘了。」
她聞言不由一滯,長樂府內達官貴人之多,她這雙眸子暴露人前,定然會引起極大的風浪。
陸清離見她頓住,眉目冷清,「背靠大樹好乘涼不假,若你不能抵御風浪,我又要你何用?」
她回過神,心中有些恍惚,他這冷清的神態見得不多,但每一次都是對某人十分不悅時才會出現,因此,她若要等到完全得到他信任,路漫漫其修遠兮。
她低頭,「是,世子還有何吩咐?」
他繼續道,「你可會彈琴作畫?」
她一向對樂理不通,畫技也是當年遇他之後才越發純熟的,只是如今她的身份不過是農家女,哪里會弄琴作畫?
想到這里,她便搖頭,「不會。」
他聞言,沉聲道,「那只好靠你的天賦了。」
她怔然,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何天賦。
接著便听他道,「明日你換回女裝,衍玉會派人送你到鳳錦閣。」
她了悟,「這是要送我去做藝妓?」
他不置可否,「身為一個謀士,本就要多種身份掩藏,才能使自己不暴露,且能探听更多的消息。」
她默然,差些想說,她見識少,不要騙她。
事實證明,陸清離並沒有騙她,第二日,衍玉便帶人敲開了她的院子,除卻那一身時興的短儒長裙帶著披帛,還有一名女子。
這名女子便是曾經混入姚氏府邸的婢女,墨竹。
墨竹是陸清離自幼培養的少數會武的女子,將她派過來便是為了護她周全,她心中稍稍平靜些,還算那廝有點良心。
她換上淡藍色的短儒長裙,帶著她那一雙紫眸越發神秘耀眼,方婆子看她這裝扮,差些要看直了眼,倒是蘇昭鎮定許多,走上前淡淡的夸了她一句,「很好看。」
她哭笑不得的看了蘇昭一眼,隨著衍玉坐上馬車。
馬車向鳳錦閣駛去,衍玉交待著話,「在鳳錦閣要少說話,盡量避免沖突,當然受欺負也莫要忍著,里面的人慣會得寸進尺,實在不行就罵回去,別吃虧就是。」
她仔細听著,前半部分還較為可信,後半部分她覺得衍玉是過來耍她的,要是同達官貴人有了沖撞,確信真的不會抓她坐牢麼?
她又看墨竹附和著點點頭,才知這真的不是開玩笑。
她很是機靈,自然也想的通,越給人一種背後有人的錯覺,就越會讓人害怕,不敢同你計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