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錦 第七十六章 沒有目的

作者 ︰ 桃其實

她陪蘇昭說了會兒話,紅纓便端著藥過來了。

端看藥碗里漆黑一片,便知藥定然極其苦澀,她偏過頭,不想喝藥,這是她自小的毛病,喝不慣苦的東西。

紅纓這邊勸著,方婆子也好言相勸,蘇昭則是眨巴這亮晶晶的眼楮可憐兮兮的看著她,她只好回過頭,端起那藥碗,不敢品嘗其味道,一飲而盡。

她剛飲完,墨竹便匆匆的進了青蘿苑。

她見墨竹神色強裝鎮定,便知是出了事,屏退其左右,才看向墨竹道,「出事了?」

墨竹緩過氣來,隨即道,「倒是沒出什麼事,只是控鶴都指揮使上了折子,指責陛下封您為郡主名不正言不順,此刻在大殿中喋喋不休,揚言要揪出來在陛下背後嚼舌根的人。」

這在陛下背後嚼舌根的人自然是那個道士陳守元,只不過控鶴都指揮使恐怕意不在此,而是在于陳守元背後的那個人。

她看向墨竹,「然後呢?」

墨竹繼而道,「控鶴都指揮使這麼一說,朝中的御史也紛紛彈劾,各個直指陳守元,陛下未平眾怒,便下令將陳守元處死了,不過郡主不會再撤封了,陛下金口玉言,最不能言而無信。」

她點點頭,想來也知道原因。

陳守元不過是他的一顆棋子,這個棋子下的位置得當,利益也已得,棋子自然沒什麼用,極其有可能通過棋子反噬,還是早早的處理了更好。

不過怎麼能讓棋子臨死時都不開口說話,便是他自己的手段了。

「你一大早出去就為這事?」她問墨竹。

墨竹搖頭,「是兄長放了暗號給我,我便出去同兄長會面去了。」

「兄長?」她對墨竹的了解並不深厚,也從來沒有問過。

墨竹點頭,「郡主見過的,兄長跟在世子身邊,昨日領郡主過通道的就是我的兄長。」

領她過通道的是平遙,想起他們默契的溝通,她便有些好奇,「你們是以什麼來傳遞消息的?」

墨竹微怔,稍有些不好意思道,「這是個秘密。」

她聞言,只好不再相問。

這治風寒的藥又致困的功效,她方用藥不久,心神便有些疲乏,又漸漸睡去了,中間醒過來一次,只是告訴墨竹,讓墨竹通知平遙,她想見世子一面。

之後,再次醒來時,已是日暮黃昏。

她已有一日未進食,紅纓令小廚房做了些紅棗粥過來,她墊了墊肚子,等再晚一些,將紅纓支開,便隨著墨竹到了後院的假山處。

通道從內至外打開,平遙的面孔顯現于人前,「進來吧!」

她點頭,走近通道,墨竹便回了青蘿苑,去應付無意尋她的人。

平遙帶著她從通道穿過,因上次的教訓,兩人相對無言,等書櫃打開,他們走進書房,書房內卻空無一人。

她隨著平遙走出,便見她想見的那個人就站在月光之下,一襲月白色長袍幾乎與月光融為一體,本是柔和的畫面,卻見他緊抿著唇,面色更顯蒼白,一步一步的在地上挪動著。

她方才看了這一眼,平遙拽住她的手臂,讓她背過身去,才听平遙干咳一聲,「世子。」

片刻,那人輕輕「嗯」了一聲算作回答,平遙這才帶著她轉過身,此時他已經坐在了輪椅上,面色恢復平靜,跟方才蒼白著臉努力走路的人判若兩人。

而他身旁的衍玉卻面色不大好,一直黑著臉站在一旁,面色若有似無的有些哀傷。

對這一切,她都毫無所覺,只因她在黑暗之中,就像一個瞎子一般,若非方才平遙拽著她的手臂,想必她就會摔了。

平遙開口道,「世子,外面寒冷,到書房去說吧!」

陸清離點頭,由著衍玉將他推了進去。

等在書房坐穩,陸清離這才道,「你過來做什麼?」

她借著燭光才能看清楚他的面色,無喜無悲,無哀無怒,想必昨日的事並未對他造成什麼影響。

想著,她又暗自苦笑,她不過是他的棋子,他根本毫不在乎,又何談什麼影響。

「今日墨竹說,世子想讓我同王薔多接觸?」

王薔是康宗的妹妹,是公主之尊,雖不受寵,但萬沒有屈尊降貴來接觸她一個半路撿來的郡主,她自然也不會上趕著去尋王薔。

那時的她比王薔大了約有四五歲,在宮中時,她處處小心,王薔天真無邪的性子很是吸引人,可她卻不願與王薔相交甚深。

看慣了別人的美好,再看自己,便會覺得滿目瘡痍。

她不想這樣傷害自己,索性與王薔離得遠了,是以對王薔並不了解。

此時也不明白,為何陸清離會讓她同一個如今並不受寵愛,且無城府的公主多加接觸。

不等陸清離解釋,一旁的平遙便道,「你可知王薔心儀于誰?」

她皺了皺眉,細想一番,仍是不解。

平遙不等她再想,直接道,「王薔心儀的是如今的刑部郎中沈秋知,這次沈秋知之所以能將折子準確無誤的交到聖上的手中,都是王薔的功勞。」

對于這件事,她顯然不如平遙知道的多。

平遙繼續,「那日馮遠茂將沈秋知的折子攔下之後,恰巧王薔就請沈秋知護送她到涌泉禪院為聖上祈福,就在涌泉禪院,沈秋知親手將折子交給了王薔。」

平遙將此事說的很是真切,她回轉頭,「馮遠茂不是你們的人麼?又怎麼會攔下沈秋知的折子?」要知道這折子一上,折損的可是控鶴都指揮使的人。

平遙搖頭,「刑部尚書馮遠茂,同朱潮有點關系。」

平遙一句話帶過,她下意識想到的,應該是三姑六婆的關系。

有些人向人投誠,不一定就會是你的人,若是這般沒有萬全準備,又怎會大局在握?那日王薔想起去涌泉禪院祈福,應該也是有人提醒吧!

單單一個刑部,權利最高的三位,刑部尚書馮遠茂是朱潮的人,刑部侍郎範丘是陸清離的人,沈秋知因為建州刺史徐彥一案身份不明。

那兵部,吏部等,又是誰的人呢?

她回過神,又問,「我同王薔接觸有何目的?」

陸清離沉著聲道,「沒有目的,就是目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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