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過神,「那個人是誰?」
陸清離干咳一聲,平遙收了話音,自然不再吐露那人的名姓。
她知道此事急不得,便壓下自己心中的不自然,轉頭看向陸清離,斟酌問道,「所以說,是侯爺派人來殺我,然要嫁禍給沈秋知?」
她三言兩語,便將此事看了透徹。
陸清離面色未改,只是輕點了頭,便沒再說話。
她不語,蹲了片刻,又想到什麼,遂即問道,「可這麼做,于侯爺而言又有什麼好處?我不過是個有名無實的郡主罷了。」
說到這里,卻見陸清離面色稍有些陰晴不定,又恢復往常風輕雲淡的模樣,「大抵是因他知道,你是我的人吧!」
他說這話時,十分平常,可听在她的耳中,卻是另一番意味,她是他的人麼?這個人說的應是屬下的意思,可曾幾何時<,她多希望她能成為他的那個人。
可這一切都如縹緲的雲霧一般,漸漸消散在那個漆暗的牢籠,成為濺在牢中牆壁上的血滴,隨著日月風干,無跡可尋。
她又著眼眼下,定遠侯極其陸清離的較量擺到了台面上,可她不明白的是,他們始終是親父子,為何會如此相斗,她分外想知道其中的原因。
陸清離看她愣住,出聲提醒,「你明日去宮中探望七公主一番,該說的話務必說完才是。」
她低頭垂目,知道陸清離說的是什麼意思。
但既然鼓山的事並非是沈秋知交給王薔辦的,也不好說沈秋知就對王薔一點心思也無,若他們真心相悅,她這豈非是攪散了一對鴛鴦?
仔細想這事若是發生在自己身上,她卻又不忍心了。
想歸這麼想,卻不會這般道出自己的心思,只是點頭,算是答應。
她抬頭,琉璃瞳孔在黑夜之中顯得暗淡無光,「這郡主之位,世子打算讓我待多久?」
陸清離看她,她的瞳孔好似極大的吸力,突然想起什麼,喚身後的衍玉走到身邊來,低聲吩咐了幾句,衍玉就走出去了。
「你手中城東的恆通米鋪,自己留心打理便是,但是陛下賜給你的那些商鋪,過些時日你秘密將地契房契交給一個人。」
她听著,他將她調查的清清楚楚是必然的,這會兒讓她將陛下的商鋪交給別的人,她頓了頓,「這契約換人是要報到戶部的,不怕打草驚蛇麼?」
他雲淡風輕,「這些不用擔心。」
她點頭,不再說什麼,畢竟不是自己的也強求不來,雖然那些本來就是她的,但她就是失去了一切,她不可否認。
屋子里靜默著,每人的氣息詭異的流動的,誰也不知誰在想些什麼。
很快,衍玉便回來了,而在他身後有一個瘦弱的身影,直到走進書房,才從衍玉身後撤到旁處,銀白色的面具蓋住半邊臉,露出略顯頹唐的神色及蒼白的唇。
那身影作揖,沙啞道,「世子哥哥。」
她心神一頓,能稱他為世子哥哥的,閩國少有幾人,這聲音雖是沙啞,但听在她耳中,卻帶些熟悉的音色,她幾乎敢肯定,面前的這個身影,她是認得的。
面前的身影不高,比她還低了點,加上身體消瘦,另半邊臉稚女敕,年紀應該很輕。
陸清離招了招手,等這身影走近,他拍了拍面前人的肩,聲音溫和,「阿央,我帶你認識一個人。」
稱作阿央的少年點點頭,隨著陸清離的視線看向站在書房中的蘇拂,眼神頓了頓,似乎對于面前這個只有十三歲的女子極為不信任。
而蘇拂看向阿央,這個名字讓她很是熟悉,她不會記錯的是,葉松的兒子,她的嫡親弟弟的名字,叫做葉央。
她緊緊的盯住阿央的另半邊坦露在空氣中的臉,雖然她已有好些年沒見過他,但他的眉目有七分同葉松是相像的,而另外三分,則是像極了她的母親。
同葉松不同的是,許是經過如此大的波折,阿央的眼神更顯堅定,不易服輸的勁頭,若她沒記錯,他今年才九歲吧!
可葉央怎麼會出現在這里,她明明記得,親口听母親說,聖旨中說要送葉央進宮,施以宮刑的,他又怎麼會在定遠侯府?
她的視線緊盯著葉央不放,陸清離察覺出異常,冷眼望她,「你知道些什麼?」
她回過神,看見陸清離冰冷的眼楮,知道他看到了她的不對勁,索性也不說謊,只是道,「我記得葉松同七公主的幼子被送進了宮,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她話音方落,便見葉央的五指握成拳,眼神莫名有些凶狠,陸清離的大手覆上他的小手,溫和的眼神望向葉央,又微微搖頭,葉央咬緊嘴唇,片刻才平靜下來。
陸清離轉過頭,「既然你知曉他的身份,我便不同你繞彎子,過兩****會讓他以流浪兒的方式安排進郡主府,你暗地同他將商鋪交接,那些商鋪自然會有人帶他。」
她沒有點頭,緊緊的盯著陸清離,「世子可要先為我解惑,宮里的葉央哪里去了。」
她必須保證葉央是干干淨淨的,不同宮中的人有任何牽扯的,因為以她的能力,即使將葉央放在郡主府,她也沒辦法護他周全。
陸清離隨意道,「葉央還未被送進宮便咬舌自盡,尸身已拋去亂葬崗。」
這一句話,便知葉央的事已經斷的干干淨淨,他舍棄葉的姓氏,轉眼成為一個無名小卒,只是陸清離將那些鋪子交給葉央,會不會草率了些,畢竟葉央不過是個九歲的孩子。
這件事已無需她操心,她深深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少年,這才應聲,「那就交給我吧!」
陸清離點點頭,「等這件事辦好,大抵再過一兩個月,你便能月兌身了。」
她點頭,本想開口問詢她幫了他良多,有沒有什麼好處,可轉念一想,還有一兩個月,到時再問也不遲,便離開了。
至于明日要去宮中探望王薔的事,她還要好好合算一番。
她回到青蘿院,除墨竹在外面守門之外,所有人都已入睡。
此時已接近子時,她洗漱一番之後,便躺倒睡榻之上,一夜無夢。
倒是不知曉第二日有個行走的曹操會登門拜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