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錦 第九十六章 病愈

作者 ︰ 桃其實

寢房之中,陸清離半躺在床榻上,錦被蓋住半個身子,潔白的褻衣就從錦被中延伸出來,他頭發未束,有稍許發絲飄到肩膀上,越發襯得黑色如墨,臉色白皙。

衍玉剛走進來,就听他微咳了兩聲,連忙走上前,「藥就快好了。」

從那日開始,他便三天兩頭的咳血,吃了楊演的藥,好是好些了,雖是不咳血,身子卻還是虛的,也不知何時會好。

經楊演的話,若是無什麼大事,萬不可叨擾,只能靜修,因此,這一月內大部分的日子,他都是在床上過的,見的人也只有楊演和衍玉兩人。

陸清離不在意這藥,只是對著衍玉道,「郡主府可有什麼動靜?」

衍玉聞言,眉色稍頓,而後才道,「沒什麼動靜。」

自從蘇拂從這定遠侯府離開之後,陸清離便隔三差五的問上這麼一句,他剛——開始是答了,可後來越听越是怪異,忍不住問了楊演,自家主公是不是病糊涂了,楊演思索半晌,卻說主公好的很。

陸清離頓了頓,又道,「讓姚炳過來一趟。」

衍玉頓了頓,「可是楊演說,主公最近要靜養,不能勞神費力。」

陸清離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古井一般幽深的眸子帶著些許的壓迫感,衍玉知道,他再阻攔,主公估計就要遣自己回去了。

想著,衍玉應了聲,從寢房走出,見楊演正在那煮藥的爐子旁,剛巧熄了火,拿布墊著藥鍋的邊緣端起往藥碗里倒。

他走過去,楊演眼角的余光見他過去,以為他還未方才的事情生氣,連忙躲至一旁。

衍玉苦笑一聲,才朝楊演招了招手,「你過來,我有正事。」

楊演看他表情不像作假,才小心翼翼的將藥鍋放下,道了一句,「怎麼了。」

衍玉站在楊演身旁,輕聲道,「你看侯爺如今的身子如何?侯爺讓我去帶姚炳過來。」

楊演聞言,皺了皺眉,「既然侯爺要求,你就去吧!侯爺已有將近一個月未處理正事,再如此下去,怕是你我都不用留在這里了。」

衍玉也是這麼想的,但見楊演並無很反對,大抵侯爺的身子還是好的。

他派人去找姚炳,這會兒,楊演便端著盛滿藥的藥碗朝寢房走去。

不過半個時辰,姚炳便到了這邊的寢房。

陸清離已經穿戴整齊,面色比之方才,稍稍紅潤些許。

姚炳朝他作揖,「侯爺。」接著,便將隨身所帶的賬簿交給他。

他接過來,隨便翻了幾眼,眉頭皺起來,「這幾日可發生了什麼事?」

姚炳微微低頭,緩緩道來,「前些日子趙氏茶行的管家過來,說是他的主家不打算再在長樂府待下去,便要將剩下的茶磚拋售,姚某花了三百兩買了他臨街的茶行和那些茶磚。」

若說趙氏茶行的茶樓,放在別人眼中,倒不覺得是什麼好位置,可放在商人眼中,位置倒是絕無僅有,一來臨街,二來靠近達官貴人的所居之處,若是好好利用,倒是不愁弄不來銀錢。

趙氏和錢氏一直同姚氏不對付,按理說趙氏是不會主動去尋到姚氏門里的,這其中絕對有不為人知的事情。

「查到原因了麼?」他合上賬本,交給姚炳。

姚炳點頭,又回道,「姚某曾派人去查探過,若說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便是趙氏的人來之前,聖上親封的嘉南郡主曾經去過趙氏茶行。」

這嘉南郡主說的便是蘇拂。

陸清離听聞,目光不悅的看著衍玉,衍玉微微一頓,心中有些虛,稍稍退後了兩步。

「其余的事不用你管,你先回去吧!」

姚炳先退了出去。

陸清離才道,「怎麼回事?」

衍玉知自己瞞不過,只好走上前,「前些日子墨竹來時,侯爺還在昏睡,墨竹便將此事告知了屬下,可後來侯爺總是咳血,屬下怕侯爺勞累,便沒敢多說。」

陸清離不悅的揉了揉眉心,「衍玉,你應該知道怎麼以大局為重。」

衍玉無精打采的低頭,「屬下受教。」

陸清離輕輕嗯了一聲,隨後又道,「讓平遙和宋澤過來,我有事要吩咐。」

衍玉再不敢多做阻攔,匆匆出了門去吩咐人尋平遙和宋澤去了。

之後,宋澤被派去了建州。

時光如流水一般,日子卻從未有什麼改變。

陸清離病著這幾日,倒沒有什麼任務交到他們手上。

而之前陸清離答應她周吳的命卻也救了,和當時救她是如出一轍,不過不同的是,周吳的命,朝中便沒有多少達官貴人的看重,因此換的很是順利。

周吳後來偷偷來見過她一面,為著道別,也不過只是說了幾句,只是從此之後,需要隱性瞞名的生活。

這種生活,想必周吳已很是習慣,便不用她再操心。

這一日陽光正好,她看到了開在院里的海棠花,便想著作畫,就讓墨竹鋪在宣紙,研好墨,用筆蘸著硯台,細細的在宣紙上描繪起來。

墨竹就站在她身旁,清透的光掠過她的臉龐,細細的絨毛很是明顯,五官精致,眼瞼微垂,著實迷人。

正畫著,青蘿院卻進來兩人,一人坐在輪椅之上,而另一個人則站在那人身後,正是陸清離和衍玉。

她抬頭,桌案上的宣紙已來不及掩藏,若是此刻毀壞,頗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

她隨墨竹走上前,輕聲道,「侯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陸清離迎著光看她,心情莫名的有些好,不覺便勾起嘴角,輕笑道,「無礙,你在做些什麼?」

她見他勾唇,像極今日稍有燦色的光從眼中溢出,心中不覺有些怪異,只是片刻,又回過神,「沒有,不過是胡畫了幾筆。」

畫?陸清離微頓,看向她身旁的墨竹,「拿來我瞧瞧。」

墨竹自然不敢不應,遂即轉身,將桌案上未干透墨跡的宣紙拿了過來,遞到他手中。

他伸展看了一眼,這宣紙上的畫同桌案前的那一抹海棠花倒是有八分相像,海棠花的根睫稍稍彎著,卻開的極為燦爛,畫技十分嫻熟且傳神。

而這墨跡揮灑開來,和他的手法也有五分相像,他心中更是認定了她就是葉嘉寧的事實。

至于她怎麼成為的葉嘉寧,此事容後再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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