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對衛子逸與戰英說道︰「事到如今也就顧不上你們二人的水性如何了,好在我的水性還不錯。我最先下去,在水里等著你們,渡河之時也好在一邊照應你們。記住,下水之前把多余的衣服除掉,河對岸有人接應我們。」
說完他便順著繩子下去,消失在夜色中。
戰英二話不說開始除掉外面的衣服,神色自若。
衛子逸見此情狀「嗷」地一聲夸張地蓋住眼楮轉過身去也開始除衣,一邊月兌一邊說道︰「師妹,男女授受不親啊,你可不能因為我身材好就偷窺我…唔,好冷。」喋喋不休。
戰英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師兄還是三個月前那個師兄,一點都沒變。
戰英除好外衣,只著一件白色單衣,正要率先下去,衛子逸從她手里拉過繩子︰「天冷,我先下水,也在水里等著你下來。」
說畢,不等戰英答復,一跨身坐上了城牆,然後轉身順著繩子下去了。
他的頭剛消失在城牆外,戰英也毫不猶豫地翻身上了城牆,對著放他們走的人說了一句︰「多謝。」然後用一條腿腿緊緊繞住繩子,雙手抓緊繩子一點點往下滑。
城牆很高,到最後戰英的手都被繩子磨的火辣辣地疼,因為用力過度全身都有些發抖。
她只能咬牙堅持,加速向下滑。
終于,到了繩子盡頭,離水面只有幾尺了,她一松手,輕巧地落入水中,並沒有太大聲響。
汴國的冬天一向來得早,十月末的汴河水冰冷刺骨。
剛落入水中戰英便覺得自己渾身被凍僵幾乎無法施展手腳。她憑著本能劃著水,看到不遠處的水面上浮著兩個人頭,正是在等她的青松與衛子逸。
青松伸出手比劃了一個方向,示意他們向前游,衛子逸先動了,戰英緊跟著一下子扎進水中向前游去,她感覺到青松正向她靠近,一直跟在她身邊。
實在太冷了,戰英出水換氣息之時覺得自己下一刻馬上就要凍住,再也游不動了,但是她還是機械地憑著本能一次次地扎進水中又浮上水面交換空氣。
她不想長眠于這冰冷的汴河中,她還沒報仇,還沒有見到景上,還沒履行自己的諾言,還沒照顧過阿凰一天。
想到這,她加快了踩水的雙腿,手臂也更快地劃了起來。
突然,游在側前方的衛子逸那里一陣不同尋常的響動,她頭冒出水一看,衛子逸正胡亂地拍著水,身子一下冒出水面一下又沒入水中。
不好,天太冷,師兄一定是腳抽筋了。
這種時候抽筋,如果旁人救護不及時,很有可能再也到不了彼岸了。
戰英來不及多想,速速向衛子逸游了過去,接近他時用力用腳踩水,用自己的肩膀扛住衛子逸一邊的胳膊,雙臂順勢繞住他的身子,努力把他向上拉,盡量使他的頭保持在水面上,得以呼吸。
衛子逸知道她的意思,一半的力氣放在她身上,自己的雙臂緊緊抱住抽筋的那條大腿,等著抽筋那陣子過去。
戰英咬牙玩命地踩水,但她和衛子逸還是漸漸有下沉之勢。好在青松此刻及時趕到,換下了戰英,把衛子逸半托著露出水面。
衛子逸緊緊抓著自己的腳尖彎向自己的身子,不多會兒便不再抽搐。他嘗試著踩水,青松放開了他,三個人繼續向對岸游去。
水里的時光分外難熬,像麻木地游了千萬年之久,就在戰英覺得自己實在游不動的時候,她看到了河岸。
也許是因為看到了希望,她渾身又好似被注滿了氣力,使勁向岸邊游去,不多時她的一只手便觸到了岸邊的岩石。
用最後一口氣爬上了岸,衛子逸與青松也先後出水了。衛子逸與戰英癱倒在岸上,大口大口喘著氣,再也爬不起來。
而青松的體能自然比他們強上許多,他只是坐在地上稍事休息,然後便起身去前面尋接應他們的人。
不多時,青松便回來了,帶著另外一個人。
「青桐?你怎麼在這里?」戰英十分詫異。
青桐的神色透著一絲古怪,看見她還活著似乎有些開心,但是又有悲傷與不知所措。
「青桐!」青松輕叱一聲,青桐才想起自己的正事,他遞上一個大包袱,里面是供他們換上的衣服。
戰英拿上衣服去岸邊一塊大石後換了,轉出來時看到衛子逸與青松也換好了衣服。
此刻天邊已經有了魚肚白,戰英看著對岸城樓上的燈火,這才感覺到自己真的已經逃出生天了。
「還是得趕緊離開這里,越遠越好,納木罕這時候一定已經得到你們逃走的消息,他若是追來,我們一樣逃不掉。」青松的神色不見絲毫放松。
青桐帶著他們去上游牽事先備好的馬,青桐自己騎了一匹,另外只準備了兩匹,于是衛子逸便同青桐共乘一匹。
騎上馬後,在途中戰英終于可以問出自己心里的疑問︰「師兄,你怎麼也被抓起來了?」
衛子逸一臉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樣︰「那個時間里只有你我這兩個外人入府了啊…咱們怎麼那麼容易就暴露了…」
戰英有點赧然︰「是我太不謹慎,我在納木罕那里暴露了我看得懂機關圖。」
衛子逸抬頭無語問蒼天︰「竟然是這個暴露了,我在石室中百思不得其解,想了無數種可能。」
「青松,你怎麼來得這麼及時?」戰英轉頭問青松。
在青松的話語中他們漸漸明了,原來青松帶著其余七人每天深夜進國師府搜尋他們二人,但是一直找不到。直到昨日戰英自己想辦法從石室中出來,他們才找到了她,簡單布置了行動,方才把她解救出來。
「只是可惜了那幾位兄弟…希望他們還能月兌身。」雖然知道活著月兌身的機會已經很小了。
說到這戰英心里便十分沉重,都是因為她,似乎自己總是給身邊的人帶來麻煩與災難。
「青桐,你怎麼會在這里,景上呢?」戰英問青桐。
青桐像終于找到可以傾訴的人一般,帶著哭腔說道︰
「戰姐姐,閣主他,他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