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紫看著王詩的背影微微皺了皺眉。
王辰卻是眯了眯眼,然後看著王紫,笑道︰「看來是被七妹妹說中了!這不是有事情瞞著我們,還能這麼著急驚慌?」
王紫把目光收了回來,看了看一旁的婆子丫頭們,道︰「那是三姐姐說的,我沒有這個意思。我還有事情,就不陪三姐姐在這兒說話了。」說罷,帶著自己的丫環便往自己的院落方向而去。
道不同,不相為謀,惺惺作態,虛以委蛇,她不想,亦不願,何必多說廢話?
這里王辰冷笑了一聲,看著她的背影,「還怕我設陷阱害你不成?」便也轉身帶著自己的丫頭婆子們往另一方向走了。
王家的府第是個百年老宅。
王家祖上曾追隨著太祖打下晏朝江山,帝業初定後,論功行賞,王家祖上還封了侯,手掌兵權,一時權傾朝野,ˋ風頭無兩。
只可惜,當初王家不懂功高蓋主的弊端,沒有及時地為自己做隱退後的打算,等到太祖駕崩,高祖及位,王家的功便成了禍。
高祖登位不久,便大換朝中血脈,朝中功臣幾乎都受到了貶謫,而手握兵權的王家祖上自是也避免不了。
因不願違背了對高祖的承諾,王家祖上交出兵權後,便隱退了一陣,後來又有宦官當道,進讒言,王家因此被削了爵位,漸漸便敗落下來。
及至到了王紫的祖父這代,勤奮攻讀,考取功名,祖父官至翰林學士,善書,工于畫,在晏朝頗受人尊敬愛戴,而大伯父現任禮部尚書,朝中的二品官員,仕途順利,至于其他的幾位老爺,除了四老爺外,也都是在朝中為官的,所以王家可以說是書香門第、簪纓世族之家了。
這個宅子便是當初封侯時的賞賜,王家在最艱難的時候,也沒有想過要賣掉,一直傳承了下來,規格與別的侯爵之家相比是毫不遜色的。
春季是個生機勃勃的季節,王府里的奇花異草甚多,競相綻放,王紫一邊慢步踱著,一邊欣賞著園中春景。
剛才的事情,王詩既然不願對外說道,自然是有她的思量的,她也沒有興趣打听人家的隱私,因此倒是沒有再多想。
「姑娘,奴婢有件事情不明白,」春水跟在身後,突然問道︰「姑娘在蘇州時不是也給蘇姑娘治好了臉上的癩癥嗎?那癩癥是難治的皮膚病,姑娘尚且治好了,為何不給十姑娘也想個法子?」
王紫有一手化丑為美的神醫本領,府里人不知道,只有煙寒和她兩個貼身丫頭才知情,所以,昨天看到十姑娘時,她雖然驚訝,卻並不擔憂,因為知道王紫是有把握讓十姑娘變白的,可是今天老夫人請了太醫,她觀察王紫的神色,似乎並沒有想要出手的意思。
而那蘇姑娘,本是個流民,因家鄉發大水,引發了瘟疫,蘇姑娘臉上受髒水感染潰爛,到蘇州時臉上早已沆沆窪窪毀了容。
當初王紫在街上遇到她買身葬父時,因為容貌的原因,蘇姑娘遭受了不少的嘲笑,姑娘看她可憐,便說要幫她醫治,那時她和煙寒還當姑娘說笑呢,誰知一日一日的,蘇姑娘的臉倒真治好了。
有這一薦,又兼日夜跟在王紫身邊侍候,對于王紫如何保養皮膚,美化容顏,她是很有把握的。
「你觀十妹妹的性格,可是個容易說話的人?」王紫不答反問。
「這倒不像,老夫人說要請太醫,十姑娘倒是生氣得一口拒絕了,」春水想了想說道,明白了王紫的意思,「所以姑娘是怕十姑娘不信,反倒誤會姑娘的用心了,才沒有幫她的打算?」
王紫笑了笑,「我和十妹妹畢竟七年未見,雖然是親堂姐妹,但彼此的印象和陌生人沒有不同,而且十妹妹現在特別反感別人提到她的容貌,我若貿然跟她說我有法子醫治,她必嗤之以鼻,甚至以為我是如旁人一般拿她作笑。信任,是有個相互了解的過程的。當初蘇姑娘也並不是信任我有好醫術,而是人在那種環境下,沒有辦法了,才不得不讓我一試,這一點和十妹妹的情況是不同的。」
「也是,府里人也不知姑娘有醫術,如若听說了,指不定還認為姑娘在胡鬧呢,可惜了十姑娘,明明在意自己的容貌,卻又怕人議論,甚至連太醫也不肯看,如此煒疾忌醫,可見內心對容貌的著急了,而姑娘明明有法子,卻又不能讓眾人信任,這可真是,焦急的焦急,卻不知神醫就在眼前……」
兩人一路輕輕說著話兒,轉過青石橋,這便是南院臨街的後牆了,這里有個池塘,塘里栽種著荷花,一片碧綠清雅,王紫一月前在這假山後看見了一株珍貴的異草,只是當時還未是采摘的時機,今日便想走過去瞧一瞧,如若成熟了,采摘下來研制一下,是個駐顏的良草。
「十姑娘?」春水看著假山後正攀著牆壁的王容,捂著嘴低聲驚呼。
十姑娘這是要做什麼,春水簡直太熟悉了,因為王紫在蘇州時也曾用過此方法溜出府去玩,所以乍然一見王容,心里不得不驚訝她的膽量。
這可是王府呀,她還以為是在西北嗎?
被人發現了,可不是親娘罵兩句就算了。
王紫也很驚訝,她膽子大,也沒想過敢在王府翻牆出門,這王容竟比她還大膽?
王容被發現了,神色很是驚慌失措,但不過片刻,便又豎起了柳眉,訓道︰「你叫什麼?人都被你嚇死了!」
「你們要是想告狀,就去告吧!反正我今日定是要出府的了!」她抬頭看著圍牆,微微皺眉,踢了一腳,「這破牆!建這麼高做什麼?」
性子可真是急躁呀!
王紫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圍牆,「你搬兩塊石頭墊在腳下,就容易多了!」
這話剛落,春水便瞪眼道︰「姑娘!你別跟著胡鬧!該勸十姑娘才是!」
王容扭頭看著王紫,神色依然氣惱,「你為什麼幫我?」
「你不是說即使我告狀你也要出去嗎?既然勸不了你,告狀又對我有何好處?還不如指點你一下,免得摔得頭破血流!」
「你咒我?」王容瞪眼。
「哪敢呢!我在底下接著,助你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