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什麼這!」陸氏雙手叉腰,瞪著王詩,冷笑道︰「我說話怎麼啦?嫌難听?這幸好是老娘現在發現了,沒有被你們蒙騙,不然更難听的話還在後頭呢!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仗著長得好看一點就想做我們周家的兒媳,呸!連孩子都生不出來,泰來娶你回來難道是要供著你嗎?想得美!」她說著便是朝地上啐了一口︰「就算王詢是個京官,那又如何,就他那榆木腦袋,難道還指望他能帶給我們周家榮華富貴?別哪天又得罪了哪個貴人,又貶到哪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呆上七年,還順帶連累上我們呢!我告訴你們,別想做這樣的白日夢,就是老太太同意,我不同意,你們也沒門!」
陸氏像戰勝的公雞一般,雄芻芻,氣昂昂地在王詩和三夫人面前耀武揚威!她冷笑、蔑視地看著她們,當初三夫人對她的態度是冷漠又不屑一顧的,沒想到呀,有一天,居然也有來求她的時候!既然如此,她當然要趁著現在出上一口氣,好好地罵得她們體無完膚,沒臉見人,她們這般理虧,又這般臉皮薄,也不怕她們會反抗。
然後,哼,她想,既然王詩生不出孩子,又長得這麼一副好容貌,她就大發慈悲,在周家給她留個一席之位,正妻當然是不用想的了,給泰來做妾……她想著臉上神情便是又得意又舒暢,瞧,泰來居然納了個京官的嫡女做妾,哎喲,想想都美,她看著王詩,嫁給泰來做妾,也總比嫁去別人家里做妾的好,三夫人的心思,她早看得清清楚楚了,不就是怕嫁到不熟識的人家去擔心王詩會被人欺負嗎?既然如此,那還不是任由她拿捏著!她得意又蔑視地看著三夫人,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而從此以後三夫人就得看著她的臉色做人。
三夫人被她難听的話說得臉色又是氣憤又是羞愧,她左一句王詩生不出孩子,右一句王詢哪天得罪人,哪一句話都是戳在她的心窩上,是,她是想隱瞞著,因為王詩還在吃藥醫治,並不是說一定不能生,再說她不也還沒有同意親事嗎?憑什麼現在就在作踐她的詩兒?
她抬起頭來,冷冷地看著陸氏,道︰「既然不同意,我也不強求,我原想著,嫁給泰來,兩表兄妹,好歹還能照顧一下,可是如今看著,倒是我錯了,有你這麼一個婆婆在上,只怕我的詩兒還更遭罪些呢!你請回吧,明日我們就回家,這樁親事,現在我也不同意!」她說罷,拉著王詩就想進房去。
陸氏听了大氣,居然說什麼不同意,就王詩這樣的生不出孩子,她倒想看看三夫人還想怎麼把王詩嫁出去!她抬起手指,指著三夫人,準備破口大罵,突然有個婆子急匆匆地進來大喊道︰「不好了!太太!少爺在鋪子里被姜家的人打了,現在少爺還被他們押著去了姜家,還不知死活呢!」
陸氏听得心驚又氣憤,她可是只有泰來一個獨苗呀,誰敢動他,她就跟誰拼命!她立馬將指著三夫人的手指指向那婆子,咬著牙氣道︰「你給我說清楚!姜家打泰來做什麼!是不是因為上月咱們搶了他一成的生意,他們就想找我們周家的麻煩!這還有沒有天理!」她一邊說著一邊走過那婆子那邊問話,俯視著她,心中氣恨。
婆子是已經跑得氣喘喘回來送消息的,知道內幕,听了這話,就更是急得一拍大腿,急道︰「不是的,太太,他們說是少爺欺負了他們家的大姑娘,現在那大姑娘有了身孕了,就是少爺的,所以少爺才被打了,現在姜家的人氣不過,少爺被他們押著回姜家討公道,還說要將少爺送官府呢,說是少爺拐騙了他們家的大姑娘,要讓官府去定他的罪!」
這話剛落,三夫人和王詩就詫異地轉過頭去,看著那婆子,三夫人的臉色漸漸鐵青。
而陸氏也驚得要氣憤說話的嘴也忘記合上,她一臉驚訝意想不到,心里樂呵呵地想,就泰來那木納的性子,竟也能出個這樣的風流韻事!呸!啊!姜家的人竟然要送官府?!「什麼?」她回過神來,氣得大吼︰「姜家居然還有臉去送官府?我不說他們家的大姑娘勾引我兒子呢,他們還敢送官府!送了官府,他家的大姑娘那肚子就別想我們泰來認了!走!老娘倒要去姜家會會他們那幾個老東西!」
陸氏領著一群人風風火火地出了院子,打算找姜家的人問罪。三夫人卻氣得在原地發顫,她簡直不敢想若是她的詩兒嫁了進來,出了這檔子事,會受什麼樣的委屈。
而王詩也听得一臉鄂然,她從來沒遇過這樣的事例,想著她表哥那樣老實的人,竟然也會做出這樣的事,她就覺得心也有些亂亂的,但盡管這樣,她只是沒料到她表哥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罷了,並沒有對他是有多少感情,因此一會兒也就平靜下來,她看著三夫人,說道︰「娘,你也別生氣了,咱們進屋去吧。」
三夫人方才回了神,拍了拍王詩的手,氣笑道︰「幸好是還沒有定下親事來,不然娘一定會後悔死,世上竟還有這樣的人?」她心中仍然氣難平,想著剛才陸氏竟還說她的詩兒,自己的兒子卻又做出這樣羞恥的事情來,真是可笑之極!
王詩扶著三夫人進了屋,讓自己的丫環去倒了杯茶來,喝了茶後,三夫人覺得頭疼,自己進去里屋歇息,讓王詩也回房去歇一會,說等會兒陸氏回來又不知要鬧什麼了,依陸氏那性子,這一去定是罷不了休的,少不得還要拿著王詩的事兒來說。
王詩自然說好,侍侯三夫人睡了,她才出了院子,站在廊下,看著天空一團團的白雲,她心里竟一下子覺得松了下來,嘴角也微微露了一絲笑容,此時此刻她才發覺,原來她對三夫人要給她說給周泰來這親事,是令她這麼壓抑的,所以現在知道周泰來出了這樣的風流事情,她反而覺得解月兌了,而對隱瞞了周家她的病癥,也就沒有那麼覺得愧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