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紫听了,也神色凝重,葉萱病重,現在只是想見這表哥一面,就是個沒有什麼干系的人,請他前去說兩句話,也不是什麼為難之事,哪怕是當做做好事,也不必說得如此薄情,想著葉萱一片情重,她表哥卻是如此薄情寡意之人,王紫便是感到一種心寒之情。
她抬眼看著那人,只見他走到藍衣錦袍男子那邊說話,臉上帶著談笑風聲,仿佛剛才董華余向他轉訴的話,表達的情義,他表妹的病情,他表妹對他的一片情深,都沒在他心里留下什麼,連一點哀傷之情都不曾有。可葉萱卻是曾為了他想要去刺殺永安王世子呀。
大概是出于對葉萱的同情,王紫還想再努力一下,因為他的決定,對葉萱而言都至關重要,甚至危及生命,而對他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她想著便是對董華余道︰「我過去與他說兩句,看看他會不會改變注意。」說罷便抬腳走了過去,春水想叫住她,董華余也微微皺起眉頭。
周明濤正听著李軾文說話,見王紫朝著他們走過來,面色沉靜,便是微微抬了下巴示意,輕笑道︰「又一個找你說話來了,到底為了什麼事?」
李軾文听了回頭望去,眉頭皺了起來,面顯不耐地低聲道︰「沒什麼,不過是我那將軍府的表妹病了,想見我一面,我剛才回絕了,這又是誰?真是多管閑事!」
周明濤听了眼里現了一絲意外,「哦,就是那和你退了婚的表妹?」
李軾文心煩地點頭。這門親事他本是不願的,他們李家本就家世低微,因此在親事上,他想娶的必定是要對他的前程有所幫助的,若是他姑母尚在,或許這門親事對他還有一點幫助,可姑母不在,表妹不過是將軍府低微的庶女,嫁給他,對他而言只是個包袱,根本一點幫助都沒有,若不是他父親執意要他娶,他根本不會對這表妹多看一眼,更沒有多少感情,因此這親事退了,他倒覺得是件好事,一身輕松,而如果是讓他去將軍府見表妹,他也根本沒有這個打算。
王紫在他們兩步前停了步,沉吟著說道︰「葉姑娘如今病重,她的母親是你的父親的親妹妹,你父親想必是極疼這個妹妹的,而葉姑娘又曾是你的未婚妻,想見你一面于你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何況親情大過天,你去或不去,不僅是對葉姑娘至關重要,對你的父母親也是一種孝道,希望你能考慮一下。」
李軾文听了微微皺眉,沉吟著。而周明濤則眯眼看著王紫,突然問道︰「王姑娘和葉姑娘很熟嗎?」。他眉眼里現了一絲很不友好的冷笑。
王紫看著他,微微皺了眉,雖然不知這個男子到底是什麼意思,但他既無好意,她也就不必去理會他,「葉姑娘怎麼說也曾是你的未婚妻,于世情或親情,我想你去一趟對你而言只會有好處沒有壞處。」她說罷,便不再多留,轉身走了回去。
李軾文在後頭听了這話便是怒了起來,她這話是什麼意思,是說他在權衡利弊嗎?還是在說他薄情寡義?可是同時他也意識到王紫話里的另一個含義,薄情的名聲若是傳了出去,也確實對他無益,他皺著眉,又是氣恨又是無可奈何。
而王紫和董華余也漸漸走回了寺院的前殿去,董華余一路無話,眉上也似有些愁情,臨到山門前,她方才笑道︰「咱們去後山走走罷,時辰還早,後山景色甚好,而且此處還有個品花閣,是鎮國公府的老夫人親自照料的,不知你可曾去過?」
王紫听她說起品花閣,便是不由想起周萱這姑娘來,因此笑道︰「上回來寺里上香,倒是有去過一次,也曾見過一個氣質高貴的中年婦人捧著花盆行走,只是不知是否是那鎮國公老夫人。」兩人說著些閑話,便是出了山門,然後繞著寺牆往後山的方向而去。
而周明濤和李軾文也從後院的小門處走了出來,他們的方向也是往品花閣而去,周明濤笑問道︰「你如今是打算去還是不去,不過我建議你,去一趟的好,那王家的丫頭說得不錯,你日後還是要走仕途這條路的,名聲很重要,雖然你對你表妹沒有多少感情,但這些你心里清楚就好,沒必要讓世人也這般認為。」
李軾文沉吟著點點頭,也沉聲道︰「這話有理,剛才拒絕也是考慮不周。我本不是兒女情長之人,又兼出身寒門,十幾年來勤奮攻讀,本來是懷有一身抱負,想要在明年會試時一展宏心,誰知竟讓永安王世子那小子……說起這事來我就氣恨,此仇不報實在是氣難咽,若是再讓我看見這小子落了單,看我怎麼收拾他!」他說著便是神色氣恨,「真是氣死我了!」
而周明濤听他講起永安王世子,也是冷笑一聲,眯眼看著山頭的一處方向,聲音陰冷道︰「若是也落在我手里,呵…只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咱們還是從長計議好。」李軾文和他對視一眼,彼此都明白一時意氣他們都落不了好處,因此只能是先沉著氣。
品花閣處,此時一換往日清靜的場景,眾多丫頭婆子來回奔忙,只因今日是謝瑯的母親鎮國公老夫人的四十壽,雖然鎮國公老夫人性子清冷,喜靜不喜鬧,年年都不會大辦壽日,但今年謝瑯回了京,永安王妃也是有意要給她賀一賀生辰,因此便是帶了府里的人今日來給她祝壽。
晏清然坐在亭子里,靠在她母親永安王妃的身上,看著周萱和自己的哥哥晏庭鈞在一塊說說笑笑,便是使壞地與她母親低聲笑道︰「娘,您瞧,萱姐姐笑得多開心。」
永安王妃早看見了,听了嗔了晏清然一眼,也笑道︰「只可惜你哥哥還是不開竅的性子,將你萱姐姐當成妹妹似的,若是兩人看對眼了,有青梅竹馬的感情,宗老先生又是你父親的老師,那這樁親事還用說,自然是親上加親,皆大歡喜了,娘也就不必替他操心,只是……」永安五妃想起王家的那個姑娘來,臉上也浮現了一絲笑意,不知鈞兒對這姑娘可是有些意思?她想,改日該又要辦個宴會請這王家的姑娘來府里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