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欣妍這日從外面散步回來,天已黑透,因疲累,早早上床睡覺了。可能懷孕的關系,竟一時睡不著,翻來覆去地很晚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會,也不知是什麼時辰了,中間醒來幾次,終于沉沉睡去。
第二日早起昏昏沉沉,走路都打哈欠。晌午去了一趟陽華宮,回來時,經過假山旁,正想著歇一歇,忽被一人拉了進去,她嚇了一大跳,張嘴欲喊,卻一把被捂了嘴,耳邊一聲︰「阿妍!是我。」
顧欣妍僵在了原地,繼而大驚。
傅玉衍已松了手,扳過她的身子,仔細端詳了一番,方輕輕地拉他入懷,一聲不吭,只默默地抱著。
顧欣妍卻掙月兌開他的懷抱,仰望著他,焦急地︰怎能了?發生什麼事了麼?你怎麼回來了,可有人看見你?」
傅玉衍只不語,把她復攏入懷里,良久,才啞看聲說︰「別出∼聲,讓我好好抱一下,嚇死我了!阿妍,我以為你」
忽抬頭︰「灰將軍」可回來了?
顧欣妍點頭︰「回來了,只是信沒有了,可能丟了。」
傳玉衍松了一口氣,說︰「以後莫要用灰將軍傳信了,被人發現就」
見顧欣妍點頭,他吁了一口氣,他這幾天日夜兼程,心里一直提著,就怕顧欣妍出什麼事。
那日,「灰將軍」回來,他拆開一看,唬了一跳,信中以決絕的語氣說她如今懷孕了,之前種種兼為過眼雲煙,以後莫再聯系,雲雲。信是直接寫的,並說是此最後一封,就不用暗語了!
他當時咯 一下,第一個反應就是顧欣妍出事了,信鴿被人發現了
他簡單交代了一下副將,帶了兩個親隨,偷偷出了西北大營,日夜兼程,連換了三匹馬,今日凌晨方趕到建安城。
他留下親隨在城外,自己只身一人悄悄潛入皇宮,因為天光大亮,行動不便,不敢進入惠意宮,只遠遠地盯著宮門,又不知道顧欣妍如今情況,只心里焦急。他強捺著性子呆著,原想等到天黑,再模進去看一看。卻發現了顧欣妍出門,才一路遠遠地尾隨到這兒。
這會子,見到顧欣妍無事,方一顆心才放了下來。他使勁摟了樓壞里的顧欣妍,喜極而泣。這幾天,他真是嚇壞了。
顧欣妍卻是輕叫了一聲,用手推了推他,低下了頭,他這才發現她的肚子已經是隆起老高。不免想起,她一早就在信里說過,她懷孕了。
他有點苦澀地看著她,干著嗓子說︰「幾個月了?快生了吧?」
顧欣妍本還有點蕭瑟,听得此一句,忍不住笑了起來;「才五個月,哪兒那麼快?是神仙呢?」
傅玉衍也一笑,略帶酸意地說︰「下次給我生個神仙,我要。」
顧欣妍一窒,兩人對望一眼,默不作聲。
傅玉衍忽湊在顧欣妍耳旁嘰嘰咕咕說了幾句。顧欣妍一驚;「不可。你不要命了?你爹娘怎麼辦?」傅玉衍抿著嘴,不吭聲。
顧欣妍嘆了一口氣,說︰「再等等吧。等我生下他,我們得好好想想!」說著撲在傅玉衍懷里,帶著濃濃的鼻音說︰「我會好好的,你莫要掛心。倒是你,自己多擔心,戰場上刀箭可無眼,知道麼?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大通。
傳玉衍只擁著她,不作聲。顧欣妍說了一通,忽側耳听了一听,推開傅玉衍,說:「你快走吧。待會有人來了,你就出不去了。」
傅玉衍怔怔地看了顧欣妍一會,一轉身,順著假山轉了幾轉,漸漸不見,竟一路暢通到了宮牆外,四下一掃,很快縱身而去。
顧欣妍等他去得遠了,理了埋衣飾,也轉身離開了。
遠處,站在一處亭子里的傅芳菲握緊了拳頭,雙眼通紅,身子不住顫抖著。
一旁的沫兒擔心地望著她,低頭不語。付芳菲沒有回頭,只說了一句︰「都安排妥當了?」
沫兒輕聲回答︰「是,公子已經安全出宮了。」
傅芳菲再不言語,整個人就如雕像般佇立在那里,沫兒默默地陪著她,良久,她才輕聲說︰「回吧。」
她深一腳淺一腳地回到陽華宮,把自己關進了寢殿里,再不曾出來。
她頹然地倒在床上,腦袋里都是剛才顧欣妍與大哥緊緊相擁在一起的情景。
她看得出,大哥是對顧欣妍動了真情的,不然,怎麼會不遠萬里跑來京城?還甘冒這麼大的風險潛入皇宮?她苦笑,是呵,不是連那塊血玉都給了她了麼?這是要娶顧欣妍做妻子麼?
突然打了一個寒顫,不行。這是在玩火。大哥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麼?他可是整個傅家的希望,祖父、父親,都對他寄予厚望,他怎麼可以因為一個女人就放任自己,把這些統統都丟置腦後呢?
又想到自己,進了宮,不也是為了傅家麼?為了他?自己連俊青表哥都舍了,在這後宮之中周旋,這一切,難道都白費了麼?
與宮妃私通,大哥他到底知不知道這後果有多嚴重?
她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恨,今天,如不是沫兒無意發現他們,換成是別人,那麼,現在又該當如何?成帝對這件事的態度,自己一早就知道,不然,自己又豈會設計王充媛的事情?
她咬著嘴唇,眼楮亮晶晶地盯著帳頂,確定︰「都是因為顧欣妍,如果沒有她,那麼這一切危險、顧慮都將不會存在。
原本,她向著只要斷了他們的念頭,就放過顧欣妍,看來,她錯了。從今日的情況看來,傅玉衍為了她已經是瘋了,全然不顧了。
成帝對她的態度,她不傻,全是因為她有個好大哥,能征善站的大哥。如果這座山一倒,她就是第二個德妃。不,根本連德妃都比不上,成帝與德妃是少年相識,尚有情,自己呢?
況且,她想到淑妃。德妃沒有皇子,構不成危險,自己可是有啟兒,對了,啟兒怎麼辦?她的眸子漸漸轉深,不行,誰都不能傷害我的啟兒
顧欣妍回到宮中,默默地坐了一會,擔心著傅玉衍是否平安出城,一直到夜幕將臨,環翠回來說並未听到任何這方面的消息,心中一塊石頭才落了地。
過了十來日,忽然听得安琴匆匆進來說,範美人出事了,皇後娘娘叫顧欣妍去陽華宮一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