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競天收了銀票,在衛家祖孫後頭慢悠悠下了樓,卻並未立即離去,而是在鋪子里走著看了起來。
這家店不小,各樣東西很齊全,從玉雕到樹根,金器到文玩。
許是見到她真人並不凶煞,掌櫃慢慢靠過來,一臉恭敬︰「大人想找什麼樣的物件?小人給您尋模尋模。」
競天一笑,並不置言,又走了兩步停下來,指著櫃台上道︰「買這個。」
掌櫃一看,反而猶豫︰「這個?要不您再看看,比這好的有的是。」
「不用,這個正合適,裝起來吧。」
掌櫃見她是真想要,忙繞到里頭親自拿了上好木匣裝起來,抱了出來。
「多少錢?」
「不用不用,哪能要寨主您的錢呢?」
一緊張,便喊了寨主。
][].[].[]競天了然︰「你去過淦州?」
淦州人提起自己,從來都是喊一聲「寨主」。
掌櫃賠笑︰「生意需要,去過幾次。」
競天納悶︰「那你怎麼這麼怕我?」
她在淦州百姓心目中明明形象很美好的說。
掌櫃的干笑,競天立即明白了,能在京開這麼大鋪子的人,家里也不是普通人,拿到淦州也是富甲一方了。自己殺的人皆是非富即貴的,這人,是怕自己惦記上他家業了。
「放心,你不是惡人便不用怕我。」
「是是是,我不是。」
競天要給錢,掌櫃還是不敢要。
「怎麼?」競天似笑非笑︰「掌櫃家里不缺錢吶。」
掌櫃一個哆嗦︰「承蒙惠顧,您給個一百兩,啊,不,八十兩就成。」
八十兩?競天模模那上好檀木匣,真不貴,這匣子也能值個十幾兩了。
韋家給的銀票有零有整,競天點了給掌櫃。
果然,錢在女人手里放不住,還沒焐熱呢,便花了出去。
競天抱著匣子往外走,掌櫃一直彎著腰送。
「歡迎再來。」
競天笑︰「一定。」
掌櫃立即僵了臉,啊啊說不出話來。他就是嘴皮子一滑溜。
競天哈哈大笑。
回了家,競天拿著厚厚一沓銀票,在三個女人面前甩啊甩,洋洋得意說起來。
杜儀娘紅著眼︰「早知道就跟著去了,才六千,寨主竟讓人砍價了?」
桃子捂著心口︰「我心更疼了。」
杏子眼楮亮亮︰「寨主,明個兒再上街?」
那倆眼楮也亮了。
「明個兒沒空,再說,有今天這個事為戒,怕是人人以後在我跟前不會多說一句話的。這好事啊,就這一次了。」
三個女人默了默,又甩臉不理她了。
競天樂個沒完,嘩啦啦搖著銀票︰「給你們開個脂粉鋪子啊。」
三人頓時露了笑臉,女人啊,永遠敵不過化妝品的誘惑。
競天被搶了銀票,心里還暗想,若是把那個世界的化妝品折騰過來,定能暴富。但也只是想想,她沒那個興趣搗鼓那些。貌似劫財更暴利一些。
沒一會兒,烏婆婆竟破天荒主動來找她。
「我要買些稀罕藥材。」
一定是被那三個顯擺了。競天默,轉身去臥室,拽了一張銀票出來。
烏婆婆接過,搭眼一瞧,一萬兩,滿意點頭。
競天心情郁郁,受著這位的氣,還要養著她的人,惡劣道︰「便是婆婆的男人也沒我大方吧。」
烏婆婆優雅將銀票一卷,放在她繁雜繡花的黑袖子里,理了理垂下的面紗,飄飄然走了。
沒說話!
競天心覺不好,抬起手腕,果然白皙肌膚有紅色小點點開始冒出。
死老婆子又下毒!
還好,是以前用過的。
競天忙喊幾人來燒熱水,她要泡熱水澡。
幾人也熟悉了這陣仗,杜儀娘看著她跳進熱水里燙的嘶嘶吸氣,心疼道︰「你怎麼又惹她了。」
「死老婆子,眼饞你們得了銀票,我才給她一萬,她就給我下毒。早晚我要親手揍她一頓。」
杜儀娘無力,這話她不知听了多少遍了,有朝兒在一天,她就別想動烏婆婆一下,同理,烏婆婆也沒法朝她下要命的毒。
等競天爬出來,整個人跟紅皮大蝦似的,遮著一層被子散熱。
杜儀娘仔細看她神色,欣慰道︰「烏婆婆嘴硬心軟,我看你氣色好些了。」
「我都被蒸熟了,能不好?」競天伸出一條光luo胳膊︰「聞聞,都有肉香了。」
杜儀娘笑著打下去︰「至少,你身上疤都沒了吧?」
競天哼哼著不說話了,她還是愛美的。
童媽媽進了來,手上還拿著一個琉璃小瓶。
「我給你推推。」
競天瞧一眼,就知道那里頭是精油,按摩用美容養顏。
「不用了,這會兒推,我非得掉層皮。」
「就是要搓澡,廚里還有許多熱水呢,都是給你用的。我給你搓個澡,再給你開個臉。」
競天︰「」
杜儀娘︰「」
「打扮的整整齊齊漂漂亮亮去辦事。」
競天眯了眼,童媽媽這是知道什麼了?
童媽媽笑眯眯對著杜儀娘道︰「等下就輪到你。」
杜儀娘張大了嘴,指著鼻子尖兒︰「我?」
「恩,還有桃子杏子,都來。」
「不,不不,不用了,我——」
「我今天高興,你們都有份。」
啊,這還是賞賜不成?
「我——」
「別想跑,婆子我抓個人可不難。」
競天深深埋在被窩里,童媽媽亢奮了啊,逃不了了。
求救得不到支援的杜儀娘逃了出去。
童媽媽一掀被子,競天啊了聲。
「都是女人,你怕什麼。」
沒得片刻,競天的慘嚎聲響徹屋內外。
杜儀娘打了個哆嗦,童媽媽是怎樣的辣手啊。
桃子緊張的要掉眼淚︰「嫂子,我我我,我們先躲躲。」
杏子木著臉︰「京城這麼大,咱能逃到哪里去?早晚得回來啊。」
等著被搓吧。
漢子們還以為競天怎麼了,抄起刀要往里沖,被杜儀娘攔住了。
一听在搓澡,個個尷尬得不行。
一個漢子納悶︰「寨主那次被砍了好幾刀也沒叫的這麼慘。」
另一個點頭︰「生無可戀啊。」
杜儀娘一個眼刀掃過去,砍和搓,能一樣嗎?啊?能一樣嗎!
漢子們趕緊找牆角蹲著去了,卻也動了心,約著結隊去澡堂子里搓澡。
前有烏婆婆下毒,後有童媽媽搓澡,效果是顯而易見的。
競天睡了個好覺,精神飽滿。挑了一身暗琥珀色的男裝,全部頭發扎成髻,只插一根星月紫銅簪,腳踩青雲鞋,精神抖擻,英氣勃發,抱著匣子踩著午飯點兒去了燕平侯府。
「競天來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