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太慢,你來看。」競天蘸了蘸水,在桌子上劃拉︰「你現在是一塊一塊的掃,對不對?」
小祥子點頭。
競天轉而在桌面上點了許多點點︰「你看這樣如何?你有目的有選擇的找容易收服的先下手,要放眼整個京城,哪怕暫時他們的地盤沒連接起來。」
又劃了幾條線,將水點橫橫豎豎連在一起,變成一張蜘蛛網。
「等你收服的多了,原本再零散也會連成線,線織成網,落在網眼里的被分割孤立,自然不成氣候。等你一收網——」
競天猛的一攥拳。
小祥子眼楮越來越亮,越來越閃,跟半夜的狼似的。
「還是寨主厲害,我怎麼就沒想到,寨主,我這就去忙。」
「去吧,小心行事。」競天轉而又吩咐︰「以後,我們在一刀堂那里會面吧,你若缺錢或是求助,直接找苟志。我已經與他說過了。」
「放心,寨主,我定不會辜負寨主一片苦心。」
競天笑笑︰「我們一起努力。」
小祥子離開後,競天望著深邃夜空,一輪彎月似鐮刀,閃著清冷的光。
競天對著月亮揚手做了個撒網的手勢,仿佛一張無形大網對著月亮籠罩而上,猛的攥手往回一收。
「看誰是魚。」
競天又去了趟一刀堂。
此時,水匪們都知道因為賭坊的事,與未曾謀過面的淳王結了梁子。也知道因為董其成,將要與更未曾謀過面的皇帝對上。
一個是天子,一個是皇子,水匪們不由佩服自己,便是結仇也是與世間數一數二的男人結。
倒是沒人怕,反而個個躍躍欲試。
「老大,您說,咱該做什麼?」
「做什麼,當然是擴展自己的勢力。」競天沉吟︰「皇帝不會信任我們,是早預料到的,但不知道他會如何對咱水兵營下手。若是在淦州還好,但皇帝扣著我不讓走,心思可見一二。無非是困住我,再去擊破水寨。」
眾人紛紛道︰「兄弟們必不會被朝廷收買,也不會被煽動。」
「是啊,幾輩子祖宗血淋淋的教訓,信了朝廷才淒慘。」
這是水匪們真正的心聲,當初他們接受招安,一是不能讓朝廷斷了淦州的仕途,二是條件講的清楚,他們只听競天的且只守著淦州。不能不說,水匪們個個時刻準備著反兵為匪。
競天便道︰「不知道皇帝打算,那我們在京里必然要有自己勢力,以防哪天突然翻臉跑都跑不了。」
「老大放心,有咱兄弟護著你。」
「人還是太少。」
「咱不是建了一刀堂嗎,再收些人來——」
「就是這。」競天屈指敲了敲桌面︰「一百人,你們一百人。是我能從寨里抽出的最多人了,蒼牙山是咱大本營,時刻都要守好了,京城這塊肥肉,也要咬到口。」
「老大,你說。」
「拉人。拉來的人,也要分幾等。一等是能信任與我們一起做事的。二等,是忠于一刀堂的。三等,平日里得用的。」
一等,要生死之交,如水匪們一般。二等,不能告之水匪們真實身份。三等,便是一刀堂也不能依靠他們的那種,平日跑腿喊架罷了。
「另外,我們還需要一條暗線,專門處理不好出手的東西,比如那些搶來的字畫古玩,再要暗中置業做生意的。」
她不能全靠了余招財撈財。
「你們誰來負責銷贓?日後要各地跑。」
眾人面面相覷,這人要選善于跟人打交道的才行,還要心細謹慎,能說會道。糙漢子們略無能。
「老大,我來吧。」
一漢子站了起來,是許茂。
競天眼楮一亮。
許茂,二十余歲,早年還讀過書,學過做生意的。且他長相斯文,腦袋精明,匪氣一收看著就像商人,果然合適的很。
許茂笑道︰「我幼時也是打算走行商之路的,現在倒是個機會。況且,來京這些日子,我也沒怎麼露面,不會有人注意到我,就不會將我與一刀堂牽扯到一起。」
競天一拍手,興奮道︰「就你了。我怎麼覺得我手下人才輩出呢,想要啥人才就有啥人才。太好了,兄弟們不懂經商,但錢是絕對不缺的。先要多少銀子,我給你支。」
「不用,」許茂能再續商路,也開心的很︰「我帶了那些不好處理的玩意先往北走走。」
那是南邊劫來的,往南賣容易被人發現。
「行,你要帶幾個兄弟。」
「我自己就可以,去買幾個小廝下人生意就開起來。」
競天點頭,對錢串子道︰「許茂這一塊,你負責支援。」
「沒問題。」錢串子豪氣沖天,與許茂對視一眼,笑了起來。
水匪皆是大笑,不管是幫會還是賭坊還是許茂的生意,都是做的無本買賣,哦,是他們用本事搏來的,必要賺個盆缽滿盈的。
笑罷,苟志道︰「那一刀堂的院牆要多砌幾道,對不同的人要不同訓練。」
「很是。找些好苗子來。」
金府,郭氏讓丫鬟挑了好幾套衣裳出來舉著,她左看右看,覺得都不是很好,新做的衣裳也該送來了。
忽听到熟悉的腳步聲,郭氏回頭一笑︰「爺回來了。」
金誠點點頭,詫異道︰「這是要去哪家做客,挑衣服呢?」
郭氏笑道︰「是衛世子生辰。我總捉模不定穿哪身好呢,爺來幫我瞧瞧。」
金誠一拍額頭︰「可不是,臘八是衛同生辰,這幾天忙年終考核,我都記不清了。國公府要大辦?」
「沒,母親說,只是咱家去聚一聚。」
金誠點頭︰「那小子也不是個會應承的,沒道理人家上門道賀還被他打了的。」
郭氏遮著嘴笑︰「衛世子早不是孩子了。」
「他?呵,當初小妹出嫁前,還不是又被他惹的生悶氣…」金誠說了句,臉上笑意便淺淡下來。
郭氏心里一堵,揮手示意丫鬟都出去,走到金誠身邊坐下,柔聲道︰「母親過些日子便要進宮見娘娘呢,爺可有話要捎帶。」
金誠便嘆了口氣︰「我是外臣,不拘話還是東西都不要遞的好。」
說著想起自從大妹金穎兒進宮,自己和爹爹竟再未見一回,掰指竟是近十年,情緒更是不高。
郭氏暗惱,兩個小姑子,她一個都不該提起的。
「爺那日下了差便也去吧。」
金誠一怔。
郭氏忙問︰「可是差事太多?」
「是啊。」金誠回的有些有氣無力。
郭氏也知道吏部官員年底最忙,忙走到門邊叫人端湯來。
金誠低頭,右手捏著鼻根,很是疲倦的模樣。
「爺,我扶你躺會兒。」
金誠抬起頭︰「那日,你別去國公府了,就留在家中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