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及此,悅詩微微地輕嘆一口氣,看著窗外黯淡無光的天空,此時的月亮早已被烏雲遮住了,星星亦不見蹤影。
不會兒,空中泛起一絲絲連綿細雨。悅詩凝眸微動,心中著了魔的想念讓她情不自禁、迫不及待地想要看歐陽煦一眼。
穿上紫色水仙裙衫,拿著橫笛,撐著傘面繪著桃花的油紙傘出了門。
孤清淒冷的街道上,寂寂無聲。
悅詩孤獨的身影獨徘徊,下山以來,葉澤明一直給她安排了幾門親事,並非是想要讓她嫁入非富即貴的家庭,而是想招肯入贅葉家的女婿,幫其打理當鋪,照顧悅詩。
一方面悅詩不想嫁給入贅的男子,要麼覺得他們太沒有主見,要麼他們貪圖葉家的錢財;另一方面,悅詩的心里裝著放不下的歐陽煦,她一直在等他下山、等他娶她。
20歲,早已到了適宜嫁娶的年紀。這個年紀尚未嫁娶,早已步入老姑婆的行列中,她不在意外人異樣的目光和閑言碎語,她也不向為她婚事憂心忡忡的雙親妥協,她需要一份自由的愛情,一個能廝守終生的伴侶,那個人有且只能歐陽煦能給予。
行至山腳下,綿綿細雨越下越大,地上泥濘的道路舉步難行,山風夾雜著雨聲呼嘯著,如翻騰的波濤,一波接著一波灌入她的耳中,但這絲毫阻擋不了悅詩繼續往前的腳步。
路再難走,只要不停下,定能走到盡頭。
人再難等,只要願意等,亦能終成眷屬。
悅詩堅信著!
剛邁開步伐,悅詩看到一個躺在地上的人,淅瀝瀝的雨水無情地落在他身上,那人一動也不動,旁邊放著酒壺。
悅詩猶豫著要不要看他怎麼回事,但比起他來說,她更想快點見到歐陽煦,于是內心勸服著自己不要多管閑事。
路過他身邊的時候,那人動了一下,嘴里念念有詞
悅詩不予理會,徑直往前走
那人緩緩地站起身,醉醺醺地邁著步伐,步履蹣跚,踉踉蹌蹌,隨時不小心,都可能摔死。
果不其然,那人沒走幾步,便摔倒地上,臉倒在泥土里,被地上濕潤的泥土弄髒了臉頰。
悅詩微微嘆氣,事已至此,再見死不救,心和石頭有什麼區別?悅詩走到那人旁邊,微微地俯身看向那人,將傘撐向他。
「喂,你沒事吧?能站起身嗎?」。
那人微微地張開眼楮,模模糊糊的視線逐漸聚焦清晰,頭暈腦脹的頭腦意識混沌,緩緩地站起身,搖搖晃晃地站立著,看向悅詩,突然笑靨如花,像個小孩兒般,「母後~」
悅詩愣住了,看著眼前的男子,此人不正是三皇子皓翊嗎?三更半夜,他不呆在宮中,在山腳下裝死嚇人?
悅詩將視線落在皓翊身上,突然猝不及防的擁抱讓悅詩覺得莫名其妙。
悅詩掙扎著,不悅道,「放開我!」
皓翊緊緊地抱著悅詩,沙啞的聲音哽咽著,「母後~,孩兒好想你啊!母後~」
無奈狀似撒嬌的聲音讓悅詩的心為之一僵,從剛才到現在,他一直叫她‘母後’,他認錯人了吧!她有長得那麼老嗎?還是她和他母後很像?
悅詩管不了那麼多,欲推開皓翊的擁抱。
皓翊不願放開,緊緊地抱著悅詩,「母後,你不要撇下孩兒啊~,孩兒已經長大了,能保護你了。」
悅詩無奈地嘆氣,「三皇子,你認錯人了。」
皓翊將悅詩抱在懷里,「母後,你相信我,我會讓你和逸兒過上好日子的。」
「母後,你知道嗎?就在這里,我已經將殺了你的仇人統統都殺了,我替你報仇了!我都讓他們血債血償,給你陪葬了。」
皓翊悲痛地看著此處,當年就是在這里,年僅6歲的他親眼目睹德妃在此處被殺今天是中秋佳節,每年此時,他都會逃出皇宮來這里坐一宿,天一亮他便要離開,參加父皇的壽宴和中秋佳節。本應月圓人團圓之日,他所愛的母後卻與他陰陽相隔他母後不爭不搶,到底做錯了什麼事情竟死得如此不堪?而他又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人人要置他于死地?
悅詩聞言,心莫名地疼痛著,微微地皺著眉心,墨色深沉的眸子看著這里的一景一物
「母後,你再給我些許時日,我一定會讓當年欲置我們于死地的元凶死無葬身之地!」皓翊目光堅定,語氣狠決地說。
語畢,悅詩能感受得到抱著她的皓翊手上的重量,悅詩被他的擁抱緩不過氣來,推了皓翊一把。
毫無防備的皓翊倒在地上,這一倒便再也沒有起來。
悅詩看著自己身上被他沾濕的衣服,再看看在地上裝死的皓翊,不客氣地用腳踢了踢他身子,「喂,醒醒」
皓翊翻了一個側身,完全沒有想要起身的想法。
悅詩無奈地嘆氣,這已經是她不知道第幾次嘆氣了,管與不管,讓她頗為頭疼,特別是她已經不想和眼前這個三皇子有任何千絲萬縷的關系了,免得日後越來越難月兌身。
算了,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吧!正想一走了之的悅詩,突然腳被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