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當美人 第156章 童年(下)

作者 ︰ 林順然

墨玉望著落櫻的杏眼明仁,突然不好意思起來了,跑到落櫻跟前,撿起地上的蹴鞠,近距離地看著即將奪眶而出的落櫻,尷尬地模模頭,本想說一聲對不起的,但又怕看到女孩子哭哭啼啼的樣子,忙著轉移話題,指著她手上的紙鳶,「這是我的。」

落櫻一听到這句話,忘記了下巴的疼痛,害怕墨玉將她最愛的紙鳶拿走,忙著將紙鳶背在自己的身後,小心翼翼地護著,睜著濕潤澄澈的眼眸望著墨玉,緊緊地撅著嘴唇。

墨玉看到她那麼緊張的表情,笑了笑,「你喜歡紙鳶?」

落櫻肯定地、重重地點點頭。

「你會玩麼?」

落櫻搖搖頭。

「我教你。」墨玉轉身將蹴鞠拋向半空中,伸腿踹了蹴鞠一腳,蹴鞠飛到其他小男孩的腳邊,小男孩一個個叫著墨玉一起玩。

&lt墨玉拉過落櫻的手,「走,我帶你去放紙鳶。」邊說邊跑著。

落櫻跟在墨玉的身後,看著他帶著自己跑到京城郊外的芳草地上,拿過她手上的紙鳶,手把手地教她放紙鳶。

落櫻看著一邊教她放紙鳶、一邊拿著細線不斷奔跑的墨玉,又看看隨風越飛越高的紙鳶。臉上浮現著猶如春風般柔美的笑容。

陽春三月鶯飛長,

楊柳拂堤東風揚。

紙鳶翩躚乘風起,

影馳碧空飄雙帶。

那一年,墨玉7歲,落櫻5歲。

自那以後,落櫻很喜歡墨玉,無聊的時候便會屁顛屁顛去找墨玉。墨玉不大喜歡和女孩玩,討厭她們大小姐脾氣和哭哭啼啼的樣子,但悅詩和落櫻是例外,乖巧的她們從不會像那些大家閨秀嬌弱得怕著怕那。

所以,墨玉很經常帶著落櫻和男孩子玩。落櫻覺得女兒裝太過繁瑣礙事了,不便于大展拳手、痛痛快快地玩耍,便穿著墨玉的男兒裝,越是熟絡,落櫻就越來越男子氣,從此從大家閨秀的路上越走越遠了,文靜賢淑的大家閨秀變成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小子。

從五歲到十八歲,落櫻認識墨玉十三年了,墨玉是個什麼樣的人她一清二楚,但就算墨玉游手好閑、不值得托付終身,她還是想陪在他身邊。

這十三年她一直在墨玉身邊,甚至理所當然地認為以後他們也是如此,會就這麼不知不覺地白頭到老,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們會分開。

但自從白將軍和趙秀勇兩家通婚後,落櫻深知她不得不和墨玉分開。她知道墨玉不入趙秀勇的眼,不是他心中的女婿人選。趙秀勇要的女婿是必須是有責任、有擔當、有所作為的男子漢大丈夫,不一定要文武雙全,但要麼能文,要麼能武。能文,則應當考取功名,成為一名文官為朝廷效命。能武,則應當成為一名武將,馳騁沙場、衛國立功。

墨玉文不成、武不通。除了家世好一點外,實在不是趙秀勇眼中滿意的女婿。所以,趙秀勇便逼著落櫻嫁給白少華。

落櫻知道在她神不知鬼不覺中就被許配了,怒得和趙秀勇大吵了一架。趙秀勇將落櫻軟禁在閨閣中。落櫻便以絕食相逼,誓死捍衛自己的婚姻自由,趙秀勇不予理會,任由她自己鬧騰。

落櫻見此計無效,本想用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殺手 ,無奈趙秀勇被派到其他縣城辦公了,連著三天沒有回趙府,于是此殺手 根本就沒有派上用場的機會。

落櫻見趙秀勇出門辦公了,趁此女扮男裝、背著銀兩離家出走,去找墨玉。

萬萬沒想到的是,滿滿的一大包銀兩會讓墨玉輸得血本無歸……金錢乃身外之物,輸了就輸了,憑落櫻和墨玉的交情,斤斤計較錢就顯得情分太淺薄了,錢沒了也沒關系,落櫻尋思著還有悅詩這座靠山,只要自己在她面前裝可憐,憑悅詩心軟、善良這些優點,她對她一定不會見死不救的。

但令她始料未及的是,輸得精光的墨玉為了所謂的面子會如此不服輸,竟會想到要偷拿悅詩的畫作和玉佩去賭。好吧,最後輸得肝腦涂地。

墨玉和落櫻這兩人天不怕地不怕,但偏偏一物降一物,兩人在怕悅詩生氣這一點不謀而合,明知道不能惹悅詩生氣,總會在無可奈何之際在悅詩這頭獅子上拔毛……拔毛就拔毛了,偏偏事後才後悔,後悔過後又忘性了,再接再厲地在同一條河上翻了船……

得罪了悅詩,墨玉和落櫻兩人比乞丐還可憐,有家不能回也回不了!

墨玉在一旁看著背對著他的落櫻,「你怎麼了?」

落櫻轉過身,紅著眼楮看著墨玉,「你對我是不是只有兄弟之情,從來沒有男女之愛?」

墨玉被她問倒了,舌忝了舌忝嘴唇,模模脖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落櫻突然哭了,語氣悲傷欲絕,「墨玉,我要嫁人了。」

墨玉聞言,瞪著眼珠子看著落櫻,眼神有些不可置信,「你說什麼?」

「我要嫁人了!我爹逼著我嫁人。」

「嫁人?是啊,你已經到了適宜嫁娶的年紀了。」

落櫻淚眼婆娑地望著墨玉,吸了吸鼻子,「你也希望我嫁人嗎?」。

墨玉悶悶不樂道,「還不知道你要嫁給誰呢?」

落櫻听後,眼淚像斷了線的竹子,一滴滴地眼楮中涌出來。

墨玉看到一陣心疼,「你不想嫁人嗎?」。

「我是不想嫁給他。」落櫻怒道。

「那你……」

「你想過我們會分開嗎?一輩子分開的那種。你會娶妻子,我會嫁人,以後我們都會有自己的家庭……」落櫻傷心道。

墨玉沒有想那麼多,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和落櫻會有分開的一天,他一直以為,很多事情永遠會是一成不變的模樣,就像他和悅詩、落櫻之間的友情,就像他身邊永遠有一個女扮男裝的跟屁蟲。經落櫻這麼一提,才意識到他們總有一天會面對這樣的事情。若是他娶的女人不是落櫻,落櫻嫁給的人不是他,分開的事情總有一天會發生的。

倘若如此,墨玉的心里一片陰郁,望著落櫻的眼神多了一絲不舍……

「沒有想過!」

落櫻聞言,又怒又著急,語氣有些命令道,「那你現在想。」

墨玉沉默了半響,不舍地望著落櫻,一字一頓地問,「你可不可以和你父親說一下,不要嫁給別人啊……」

落櫻听後,水潤的眼楮金光閃閃,「那我要嫁給誰啊?」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也挺好的……」墨玉越說越沒底氣。

落櫻重重地點點頭,挽著墨玉的手,「那你和我爹提親。」

「你爹會同意嗎?我……我不是一個有擔當並值得托付終身的人……」

落櫻一听,徹底著急了,是啊!墨玉文不成、武不通,根本就不入爹的眼,爹怎麼可能讓自己嫁給他呢?反倒是白少華,長得器宇軒昂不說,單憑他是武將世家的出身就能甩墨玉幾條街了,將來他也是能征戰沙場的武將,比起墨玉,爹更喜歡白少華做他的女婿吧。

可問題是她不喜歡白少華啊,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制度迫使她的婚姻不由她自己決定啊。

墨玉看到落櫻氣急敗壞的模樣,也跟著著急起來,「怎麼辦?要不我們私奔吧。」

落櫻遲疑了半響,不確定地點點頭。

「可我們逃去哪兒?而且我們身上也沒有盤纏啊……」墨玉憂心忡忡道,事非經過不知難,昔日他揮金如土,等到急需用錢的時候卻一分錢都拿不出來。

落櫻快要急哭了,不管不顧地說,「管不了那麼多了,先離開京城再說,現在再不走,我爹看到我沒有回家一定會派人來找我們的。」

墨玉點點頭,也想不了那麼多了,先逃再說,然後再走一步算一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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