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敢驚擾靈堂,拖下去亂棍打死!」年家大女乃女乃宋瑜站起來喝道。
周圍就有幾個小廝上來將一個圓臉的丫頭往外拉。
「大女乃女乃,大女乃女乃饒命啊,奴婢以為看到我家姑娘了。」那丫頭哭著說道。
郁青染循聲望過去,原來竟是那個在元宵花燈會上撞見的丫頭屏喜。
年程竟也出聲了,「母親息怒,大哥的靈堂見了血也不是什麼好事啊!」
宋瑜閉著眼嘆了口氣,煩躁地揮了揮手。
郁青染不由好奇起來,這個屏喜究竟是什麼人,年程為什麼要幫她說話?正想著,卻見屏喜朝她跑了過來。
「這位姑娘,不知你可認識我家姑娘?她是密州太守君大人的獨生女君如歆!」
郁青染愣住了,不由看了眼旁邊的郁梓華,搖了搖頭,密州這地方可遠了,她應該沒去過吧,如果沒去過,那就不可能認識密州太守的女兒。
屏喜眼中帶著深深的失望,「可是你們長得真的很像,我兩次都把你看成她了。」
宋瑜怒斥道︰「沒規矩的丫頭,還在說些瘋話!若不是程兒護著你,我早就將你送回鄉下了!」
屏喜聞言,連忙低垂著頭,一句話也不敢說了。
年程看了眼宋瑜,淡淡道︰「母親別動怒了,屏喜不過是思主心切。」
郁青染的目光在年程和屏喜身上逡巡,轉眸卻發現年程也正看著她,眼中還帶著點兒思量,不由對他微微一笑。
用過膳之後,梅玥和宋瑜商量起郁梓華的去留問題。
「梓華現在懷了我們年家的孩子,只有在年家呆著,等孩子生下來後再做打算了。」宋瑜淡漠地說道。
「可是華兒原本是在我們郁家養胎的。」梅玥不放心地回絕道。
「莫非梅大女乃女乃是怕我們年家沒人照顧你女兒嗎?」。宋瑜斜眼冷哼了一聲。
梅玥看著地面,深呼吸了一口氣,盡量平復了自己的心情,誰料還沒等她開口,宋瑜又說話了。
「听說梅大女乃女乃身體不適,連家也管不了了,這個時候再把梓華送回去,不是更給你們郁家添亂嗎?梓華畢竟出嫁了,再回娘家也是外人了。」
梅玥最听不得這話了,她這輩子也就兩個女兒,若是出嫁了都成了別人家的人了,那她這輩子到底能撈個什麼,老了連個貼心說話的人都沒有,一想到這兒,她就心痛,一口氣沒緩過來,劇烈地咳了起來。
「哎呀呀,你可要注意保重好身子啊!」宋瑜冷笑道。
過了幾天,郁梓華又搬回了年府,只是臨走時,非要拉著郁青染一起回年府。
郁青染處理完了田莊上的事,一路听著關于燦兒的閑言碎語往城里趕。
听說燦兒要為年程殉情,竟把宋瑜感化了,抬她在府里做了姨娘,只是這份恩典也不過是個空架子了,因為年潤人都不在了,但至少也能保證燦兒一家今後衣食無憂。
郁青染到年府的時候,天上飄著細碎的小雨,郁梓華先她一步下了馬車,卻不料腳下一滑,摔了一跤。
宋瑜在門口看著,讓身邊的丫頭把她扶了起來,順帶指責了幾句︰「怎麼這樣不小心,當心兒子沒了!」
郁梓華摔得並不厲害,只是裙子上沾了些泥,她有些狼狽地站起了身,「母親,快別說兒子了,若是生的女兒,難道您就不疼了嗎?」。
宋瑜別過臉,冷哼著,「你自己掂量著吧。」說完,轉身進了屋。
兩人回了屋子,卻是冷鍋冷灶的,連身邊服侍的人也少了很多。
過了會兒,屏喜帶著幾個人走了進來,手里端著熱水和食盒,「二公子听說少女乃女乃回來了,想著這邊可能沒準備什麼,就吩咐奴婢帶了點兒吃的過來。」
郁梓華微微點了點頭,「多謝二弟了。」
屏喜吩咐人把東西擺上來,讓人伺候了郁梓華梳洗,不由又看向郁青染。
「郁三姑娘。」
郁青染微微一笑,她倒覺得屏喜這丫頭乖巧討喜,甚至有一種強烈的熟悉感。
郁梓華的日子過得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好,加上她整日郁郁寡歡的,東西也吃不下,覺也睡不好,人也很快就消瘦下去了。
宋瑜也專門給她請了大夫來看病,其實她的身體倒也沒什麼大礙,一時也沒個適當的方法去治。不過誰不知道郁梓華這是得的心病啊,哪個女人懷著遺月復子還能暢暢快快地過日子啊!
年程現在往這邊送東西送的倒是勤了,三天兩頭的,不是補品就是衣物首飾。
最後連郁梓華都不由打趣起來了,「妹妹,你是不知道,我這小叔子為人冷漠的很,如今怎麼對我這般殷勤起來了,該不會是因為你來了吧?」
郁青染心里莫名一慌,「姐姐休要取笑我,他既然稱你一聲嫂子,就要盡叔嫂的情誼,他若這個時候還對你不管不問,那就不是冷漠,而是冷血了。」
郁梓華不由笑道︰「好好好,你說的有理,不過你什麼時候變得這般牙尖嘴利了?」
郁青染輕笑了一下,轉過身,沒再理會她了。
秋收時節到了,田莊上開始忙碌起來了,郁青染正要抽空回村子里去看看,卻不料奢香坊這邊出了點兒事。
現在若芝在奢香坊幫忙,她過來跟郁青染匯報情況的時候,年程也正好也在這邊。
「姑娘」若芝看了眼年程。
「無妨,這兒沒有外人。」
「奢香坊來了位客人,說是要用一種叫麗妍的花制成的香粉,他的開價很高,態度也很傲慢,而且非要我們制出來,可是您說這麗妍是什麼啊?」
有這樣的事?郁青染挑了挑眉,奢香坊掛著江柏筠的名號,應該沒有人敢隨便鬧事兒的。這麗妍可是西涼州才有的花兒,這金陵城如何尋得來,這不是為難她們嘛!
「此人是什麼來頭?」
「他沒說,不過衣著相貌皆不俗,只是言行有些奇怪,口音也不像是金陵城的人。」
「那此人是男是女?」
「是個姑」若芝頓了頓,「我也不確定,看起來像個女子,說話卻又是男子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