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沈雲芳還是早早就醒了,睜開眼楮,發現昨晚應該跟她分享一張炕的那個男人不見了,而自己卻越過了自己定的三八線,睡到了另一頭。
沈雲芳一臉的黑線,她平時的睡姿挺好的,咋看到個男的就控制不住了呢,她把頭埋在被窩里好一會兒,心里不停地唾棄自己。
好不容易自我安慰,整張炕都是她的,她想睡哪就睡哪,爬起床,發現爐子被人捅過了,屋里很暖和,爐子上還坐了盆水。
就著溫水簡單的洗漱過後,就推門走了出去,她可不是找人去了,她只是想去後院打點水做早飯。
還沒走到後院,就听後面乒乒乓乓的聲音,這家伙起的可夠早了。
「你要用水啊,我早上已經燒了一壺了,暖水瓶里是滿的,水壺里也有一壺,這水涼,你去用那個去。」李紅軍正在和一堆木頭奮斗,就看到自己未來小媳婦過來準備打井水。這個天氣井水冰涼刺骨,他趕緊出聲提醒。
同床共枕過之後,今天早上起來他就把心里的「那個女人」變成了未來小媳婦。
沈雲芳手上的動作一頓,然後立馬松手,站起來瞪了李紅軍一眼,「干你的活得了,哪都有你。」然後一扭身臉色微紅的往屋子走。
李紅軍看著她的背影咧了咧嘴,這可能就是王八看綠豆對眼了,就那豆芽菜似的小女孩,他居然看出了白眼的風情。
這一天時間,兩個人還是各干各的,李紅軍一天的時間,用昨天整理出來的材料,做出來二十二個大小一樣的木頭箱子,最後還加緊趕制出了沈雲芳臨時讓做的木頭架子。
沈雲芳還是整理書籍,吃晚飯的時候,李紅軍主動說了,他明天早上坐八點的客車走,沈雲芳就有些坐不住了。
不管咋說,那是自己名義上的未婚夫,大過年的,人家家都不回,在這幫自己干活,而且還給自己那麼大的驚喜,可以說算是不貪財不了,是人民群眾的好子弟兵,她作為擁軍愛軍的好老百姓,咋也得表示表示。
沈雲芳在心里給自己做好心里建設,就開始忙活起來,人明天走,咋不得給準備點吃的路上帶著吃啊。
有啥是能帶的?沈雲芳考慮了一下,面是沒了,昨天都貼大餅子吃了,空間里就只有大米能拿得出手。她一拍大腿決定就蒸米飯做飯團,在鹵點豬心豬肝什麼的,也就差不多了。
想好就做,李紅軍在後院忙活,她就在屋里折騰開了,等晚上睡覺之前,基本上都已經做好了,一整個豬心和豬肝一節肥腸都泡在鹵汁里,明天早上撈出來就更入味了。
李紅軍回到屋里聞到香味,看到鍋里的東西,咽了咽口水,小聲的嘀咕︰「這要是在整二兩小酒就沒治了。」
沈雲芳挑了挑眉,這還是個酒鬼呢。
「哪來的?」李紅軍指了指鍋。
「年二十八,隊里殺豬分的。」這些都有出處。
「你就分了這些。」李紅軍眼神有些危險,這些都是別人不愛要的,誰家分肉不搶肥膘啊,自己家小媳婦不是受欺負了吧。
「嗯,我就喜歡吃這些旮旯鼓秋的東西,我不愛吃肥肉。」現在人還處在吃飽階段,她已經狂奔到吃好那個層面上去了。
李紅軍盯著她瞧,想看看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放哪了,我咋沒看見?」李紅軍嘆了口氣,算了,以後有他罩著,看誰敢欺負到頭上來。
「就門口那堆雪里埋著了。」沈雲芳臉不紅氣不喘的撒謊。「哎呀,你一個老爺們家家的,管那些干啥。睡覺。」
李紅軍听了她的話非但不生氣,心里還甜滋滋的,自己這老爺子和她這個小媳婦可不就是天生的一對嗎。
兩個人背對背的躺在一張炕上。
李紅軍听著另一個呼吸,知道她還沒睡覺,想著明天自己就走了,咋也得把事弄明白,「你為啥不給我回信了?」
「什麼?」沈雲芳也在想自己的心事,冷不丁听他這麼問,有些沒反應過來。
李紅軍轉了個身,面對沈雲芳,說道︰「你三個月沒給我回信了,我擔心你有啥事,所以才求團長把假讓給我的。」
「哦,那什麼,我那是不知道跟你寫什麼,我也沒干啥。」沈雲芳有些心虛的說道。
自從沈雲芳老娘去了以後,李紅軍就一個月一封信的往回郵,沈雲芳也會每個月寄出去一封回信。
這幾個月沈雲芳不給回信第一是覺得沒啥寫的,自己干的那些事不足以為外人道也,第二就是怕露餡,畢竟她是穿越來的,要是一個不好,讓人發現換了芯子就不好了,所以她不得不防。
「就寫寫你平時干什麼了就行。」政委可是說了,像他們這樣兩地分居的,必須要定期寫信做思想匯報,這樣才有利于安定團結。
沈雲芳沒吱聲。
「我今年把假休了,明年過年可能就沒有假期了。」李紅軍語氣平淡。
怎麼听著有些幽怨呢,「知道了,我回信行了吧。」語氣有些煩躁。
李紅軍無聲的笑了。
「明年我沒有假期,等後年我回來,咱倆就把事辦了。」陳述句。
沈雲芳听懂了,趕緊轉過身來,喊道︰「我今年是十五,滿打滿算十六,明年十七,後面才十八。」
那語氣,像是控訴他摧殘祖國花朵一樣。
「十八不小了,有的十八都抱上孩子了。」李紅軍在被子里悄悄的拉上了對面正焦躁的那個女孩的小手。
「那是別人,我可不那麼早結婚,我還想……還想……」沈雲芳及時剎車,差點想把高考的事說出來。
她都算好了,今年十五,等七七年恢復高考的時候,她也才二十,去念個大學也不晚,等大學畢業了,她到哪都是國家的棟梁,混個二三十年的,不是教授級別就是專家級別,總之就是差不了。
「還想什麼?」李紅軍語氣有些冷,「你要知道軍婚是受國家保護的。」
「我又沒嫁給你,算什麼軍婚啊。」沈雲芳在黑夜里翻了個白眼。
「訂婚了就算一家人了,要不我為啥能跟你現在就睡一個炕頭上,你明白不?」李紅軍差點沒咬牙切齒。他從沒想過這個女孩會有不想結婚的想法,兩個人已經訂婚這麼多年了,雖然彼此沒有什麼接觸,但是訂婚了就是訂婚了,這是一種責任。
「你要是不嫁給我,你就是在耍流氓,我完全可以去舉報你,你知道流氓罪的下場嗎?」。李紅軍危險的說道。
「你威脅我?」沈雲芳也不高興了,這說著說著怎麼還變味了。
隔了好一會兒,他才說道︰「不是,我不是威脅你,而是在提醒你,你以後會是一名軍嫂,你要有這份思想覺悟。」
沈雲芳撇了撇嘴,那些能當飯吃怎麼的。
「嫁給我不好嗎,其實我這人挺好的,你和我接觸不多,可能還體會不到。我跟你說啊,我這人很有責任感,你應該能信得過一個優秀軍人的承諾,只要你嫁給了我,在未來的日子里我一定照顧好你,夏天我用寬廣的肩膀給你遮風擋雨,冬天就用火熱的身體給你暖被窩……」李紅軍臉紅的不行了,但是還是力持鎮定的把從手底下小戰士那里偷看來的情話說了出來。
沈雲芳也被他說的面紅耳赤,「行了行了,你可別肉麻了。說,這些話都是哪學來的,你去當兵就學會這些了?」
「底下有個小兵說,女孩子最喜歡听這樣的話了。」李紅軍緊了緊抓著她的那只手,要不怕控制不住捂臉,自己好像犯傻了。
「哼哼哼。」沈雲芳哼哼了幾聲,她就覺得那些話肯定不是這個木頭能想出來的,原來是借用啊。「不說別人的,你自己咋想的?」
「等以後,我負責掙錢養家,咱家錢都你收著……」
「還有呢?」
「只要我在家,家務活我都包了。」
「還有呢?」
「以後我不讓你受一點氣,要是誰敢欺負你,我揍不死他。」
「……還有呢……」
……
這一晚上,兩個原本陌生的人,就這麼奇怪的躺在一個被窩,討論著以後結婚了之後要怎麼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