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白、蕭莞青和邵華三人同時揮舞手中的寶劍,一時間劍光粼動,那些小花蛇還未近身已經被斬成了幾段。
正在此時,「砰」地一聲,紅漆的兩塊大木門板驀地飛馳而出,重重地摔在了眼前。
眾人驚魂未定,已見三個黑影並排立在大廳門口。
武玥在唐朝老媽的懷里斜眼瞧去,見其中一人的左袖隨風飄蕩,猜想定是那獨臂女人。而另外兩個身影一高一矮,一個強壯健碩一個婀娜曼妙,應該是一男一女。
只可惜光線太暗了,渾然看不見他們的樣貌如何。
只听中間那女人惺惺作態地道︰「大師兄,好久不見!只要你肯交出《靈犀劍譜》,我原本念在同門之情,還可饒了你和蕭師姐兩人的性命……誰知道,你竟然想做困獸之斗。以為單憑你和邵華兩個人,就能換賤人和孽種的狗命?哼,簡直痴心妄想!既然你想盡快做個了結,做師妹的又豈能不成全你?今晚,我就要你們沈、邵兩家寸草不生!」
「原來這個女人就是倪倩紅!好囂張啊,拽得更二五八萬似的!我要是會武功,非抽她兩個大嘴巴不可!還罵我是孽種,我看你才是妖孽!」武玥心中暗罵道。
沈沐白嗔道︰「果然是你!師父臨走之前,是怎麼囑咐我們的,你全忘了嗎?如今你濫殺無辜,殘害同門,根本不配做師父的徒弟!」
蕭莞青也上前罵道︰「沒錯,我和大師兄沒有你這樣的師妹!我們之間的同門情誼,就此恩斷義絕!」
沈沐白低聲在蕭莞青的耳邊道︰「待會兒你帶著她們往偏殿的後門走!」
「嗯!」蕭莞青輕聲應道。
只听倪倩紅冷冷地道︰「很好!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必手下留情了。《靈犀劍譜》和你們的性命,我統統都要!」
「就怕你沒這個本事!」邵華說話之間,劍隨身擺,已朝倪倩紅胸口刺去。
倪倩紅卻只是冷笑一聲,竟然不閃不避。
眾人正覺納悶,但見倪倩紅身旁的男人驀地上前,右臂已掃在邵華的右腕,將他手中長劍格開。
邵華見這人赤手空拳便抵擋了這一劍,且出手極快,武功實在厲害,心想自己未必能敵得過他二十招。于是遞給蕭莞青一個眼神,隨即和那男人動起手來。
蕭莞青會意,退後兩步,輕聲向著陳黃鶯等人道︰「快跑,快跑!」
邵華武功平平,雖然遠不是那人的對手。但是他拼盡全力,招招凶狠,倒也能抵擋一陣。
陳黃鶯、陳紅蓮和翠兒抱著哭啼不已的孩子,轉身便往偏殿的後門跑去。
「想逃?沒這麼容易!」倪倩紅大喝一聲,雙足輕點,已從邵華、沈沐白二人肩頭躍過,手中紅玉玲瓏劍拔出,直朝陳黃鶯背部刺去。
但見一道紅色的劍光在眼前閃過,武玥斜眼瞧去,只見唐朝老媽頭頂一把鋒利的匕首斜插而下,轉眼便要到眼前。
沈沐白大驚失色,只可惜他此時被那獨臂女人絆住,不能月兌身營救妻子。
而倪倩紅出手疾快,蕭莞青遠在倪倩紅身後,根本也來不及。
眼看那把匕首就要從陳黃鶯的背心刺穿,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陳黃鶯身旁的翠兒突然閃到陳黃鶯身後,用自己的背部替陳黃鶯擋了這一劍。
「翠兒!」陳黃鶯回頭驚聲哭喊道。
翠兒口中鮮血直流,將懷中沈碧瑤的衣衫染紅了一大片。她咬牙喚道︰「夫人……快走!」
倪倩紅想不到一個丫鬟竟然肯為了陳黃鶯舍命,大吃一驚。
此時,蕭莞青已搶上一步,將翠兒手中哭啼的嬰兒摟在了懷中。
倪倩紅右手拔出紅玉玲瓏劍,翠兒身子隨即倒地。她抬頭再看,陳氏兩姐妹已抱著兩個孩子逃了出去。
「豈有此理!」倪倩紅正要去追,卻被蕭莞青攔住了去路。
她睨向蕭莞青懷中的孩子一眼,冷笑道︰「這就是沈沐白與那個賤人所生孽種?」說話間,左手一抬,袖中一條花蛇直飛向沈碧瑤的臉蛋飛來。
蕭莞青大吃一驚,連忙揮劍挑開。只是那花蛇已在沈碧瑤的小臉上留下了一個深深的血牙印。
「倪倩紅,幼子無辜,你怎麼忍心向這麼小的孩子下毒手?」蕭莞青目光如炬,厲聲喝道。
蕭莞青冷笑一聲,還未說話。突然二十幾名蒙面黑衣人手執染血兵器,沖了進來。頓時門口黑壓壓的一片!
沈沐白等人見狀,背心一涼,暗暗想道︰「看這情形,只怕府中的下人已經無一幸免了!」
倪倩紅回頭沖著黑衣人喝道︰「你們還不快去把那兩個孽種和賤人追回來?我生要見人死要見尸!」
那一群黑衣人齊聲唱喏,已經爭先恐後地朝後門追去了。
沈沐白雙眼通紅,使出必殺絕技「橫掃落花」。但見他手中長劍橫切出去,劍光如虹,抹向身旁那六個黑衣人的脖子。
這一招見血封喉,那六個黑衣人連喊一聲的機會也沒有,便倒地而亡。只是其他的黑衣人卻已出了後門,追著陳黃鶯、陳紅蓮兩姐妹而去。
沈沐白心急萬分,只恨自己分身不暇。忽覺背後吃痛,身子不由自主地飛撲在地上,已然吃了那獨臂女人一掌。
回頭間,那獨臂女人從右手中灑出一些金色粉末,直撲沈沐白的臉上。
沈沐白只覺滿面灼熱劇痛,禁不住嚎啕大叫一聲,卻又不敢用手去抓。
「大師兄!」蕭莞青抱著孩子正要上前,卻被倪倩紅擋住眼前。蕭莞青橫眉而視,只得與倪倩紅動起手來。
蕭莞青、倪倩紅二人的武功同出一脈,招式各同。
倪倩紅一心想取沈碧瑤的性命,招招直向蕭莞青的懷中。而蕭莞青身手敏捷,才能化險為夷。只是她要顧忌懷中嬰孩,不能完全施展武功,明顯出于下風。
此時邵華已吃了那男人幾掌,身子「噗通」落在地上,渾身吃痛,已爬不起來了。
那男人大步上前,嘿嘿一笑,右腳高高抬起。只听得「咯 」兩聲,邵華的膝蓋已被那男人踩得粉碎。他慘叫了兩聲,昏死了過去。
沈沐白強忍眼淚,回頭沖著蕭莞青大喊一聲︰「快走啊!」
蕭莞青鼻子一酸,淚光閃動。隨即手中軟劍一揮,使出一招「暗香疏影」。那青銅玉簫劍如影如幻,眼前似有無數劍身嗡嗡作響,同時刺向倪倩紅,根本分不出孰真孰假。
這一招乃是蕭莞青的必殺絕技,倪倩紅招架不住,雙足輕點,騰空翻轉,躲開劍氣。
誰知蕭莞青是聲東擊西,待倪倩紅騰空躍起之時,已使輕功逃跑了。
倪倩紅落定之時,已不見蕭莞青的蹤影,心想著未能一劍要了那小孽種的性命,頓時怒不可遏。
轉身間,只見那男人出掌便要擊中沈沐白的胸口。
倪倩紅大驚失色,大喊一聲︰「不要!」隨即手中短劍伸出,直削那男人右掌。
那男人大吃一驚,只得縮回手臂。但短劍直從指尖劃過,只怕再慢半分,手指便被切了去。
「你是什麼意思?」那男人厲聲喝道。
倪倩紅和沈沐白對視一眼,不禁深深淪陷在他的眼眸之中。就連倪倩紅她自己也想不到,到了這個時候,她還是深愛著這個男人!
倪倩紅還未說話,只听那獨臂女人冷冷地道︰「弟弟,我早說過了,這個女人根本是在利用你!你看她跟沈沐白眉來眼去的樣子,哪里還會把你這個丈夫放在眼里?方才若不是你避得及時,只怕右掌已經掉在地上了!」
沈沐白听了這話,心中一震︰「原來這男人是倪師妹的丈夫!」
倪倩紅轉眼向那男人笑道︰「怎麼會呢?我只是擔心沈沐白一死,我們就不知道《靈犀劍譜》的所在了。況且赤哥哥你武功高強,怎麼會避不過倩紅這一劍?即便是避不過,到最後我也會收手的。難道我會真的忍心切斷你的手掌嗎?」。
獨臂女人睨了倪倩紅一眼,渾然不信,冷笑地道︰「真的?」
倪倩紅卻不理她,雙眼只看著那男人。這個礙事的女人信不信,她倪倩紅一點也不在意,只要這個男人對她深信不疑、死心塌地就好!
只見那男人面無表情,不置可否。半晌才道︰「那你想怎麼樣?」
倪倩紅道︰「抓他回島,不信他不把《靈犀劍譜》交出來。」
還不待那男人回答,獨臂女人上前便道︰「何必這麼麻煩!」說話間她用袖中取出一個拇指大小的甲蟲。
那甲蟲眼如綠豆,渾身散發著紫氣的。沈沐白雖不知是何物,卻也直看得頭皮發麻。
獨臂女人似笑非笑,將那甲蟲放在沈沐白的腳邊。
還不待沈沐白伸腿,那甲蟲已爬上了右腿。
那甲蟲八條細短的腿十分靈活,頃刻間已經爬上沈沐白的脖子。
只見它頭上兩只如鐮刀一般的犄角,瞬間隔開沈沐白脖子上的皮肉,身子一翻,便鑽了進去。只見它身體如一粒圓圓的藥丸,由上而下,直滑進沈沐白的胃里。
沈沐白渾身奇癢無比,汗如雨下,身體不自覺地發顫。他咬牙切齒,雙目凶惡地道︰「要……要殺便殺……」
獨臂女人冷笑道︰「死太容易了,我要讓你嘗嘗什麼是生不如死!」
她斜眼看向倪倩紅,接著道︰「雖然他之前中了我的磷粉,但是未必能讓他屈服。紫犀甲蟲是我最近研制出的一種毒物,能夠在人體內溶解,其毒深入五髒六腑,令人痛不欲生!」
倪倩紅眼看深愛的男人已渾身發紫似乎中毒已深,心中如芒刺一般,卻不敢表露出半點真情,只能強作鎮定。
獨臂女人得意地向沈沐白道︰「你是第一個嘗到紫犀甲蟲威力的人,是不是很榮幸?」
沈沐白此時如千蟲萬蟻啃咬般難受,衣衫早已被汗水濕透,渾身如置熱水中似的。
磷粉的灼熱劇痛,加上紫犀甲蟲的奇癢難耐,著實令沈沐白生不如死。只是一想到妻兒的安慰,沈沐白便有著強烈的求生。
雖然此時他渾身已不自覺地顫動,但沈沐白依舊緩緩地道︰「好……好……我……告訴你……《靈犀劍譜》就在……就在……」
沈沐白聲音越來越小,獨臂女人听不真切,不禁走近喝道︰「在哪?你說大聲點!」
「就在……就在……」沈沐白嘴巴微動,卻只能發出極弱的聲音。
「在哪?」獨臂女人俯身側耳去听。
沈沐白眼楮一亮,見她已經上當。當即使出渾身力氣,左臂挽住獨臂女人的脖子,右手長劍在地上一杵,身子已然躍起。
獨臂女人渾身大震,轉身掙月兌沈沐白的手臂,同時拂掌便向他擊去。
沈沐白中毒已深,哪里還有氣力與她周璇?
眼見未能將獨臂女人牽制住,沈沐白縱身躍起,已跳上房梁,破瓦而去。
倪倩紅心中一喜,見獨臂女人正要追去,連忙攔住,道︰「不用追,他一定會回來的!」說話間,目光已經瞧向躺在一旁的邵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