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我把她帶來了!」火月邁步進殿,便拱手垂頭道。
「嗯!」但听得大殿上一個慵懶而通透的女聲,緩緩地道,「上前來,讓本座好好看看你!」
這霓虹島主的聲音雖然清亮,卻有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感覺。沈碧月但覺得這聲音似曾相識,緩緩上前走近一看,那霓虹島主不是荒山那女人是誰!
雖然沈碧月早已料到,卻在與霓虹島主眼神交匯的那一刻,還是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霓虹島主見沈碧月釵鬢松,一臉春睡之態。
她不由得嘴角微微揚起,緩緩地道︰「我還以為是怎樣絕色的美人,能夠將梓軒迷得神魂顛倒。原來也不過如此!瞧你那衫垂帶褪的狐媚樣,想必定是用的下流手段勾引梓軒,是不是?」最後一句,霓虹島主突然厲聲質問,在場之人皆是為之一振.
+du.沈碧月見火月已緩緩走上台階,立在水仙身旁。
但見她們二人與金玲皆是斂聲屏氣,一臉的幸災樂禍。也不知道究竟跟這霓虹島主打了多少小報告!
一時間沈碧月也不作細想了,只道︰「我本來正在發燒,是你們硬要我馬上過來的。我哪里還來得及穿得衣冠整齊的見你?」
霓虹島主冷冷地道︰「你膽子倒是不小,敢這麼跟我說話?」
沈碧月道︰「我說的是事實,有什麼不敢說的。」
霓虹島主突然似笑非笑地道︰「我明白了!」
「明白了?她明白什麼了?」沈碧月心中暗暗奇怪,一臉疑惑地看著霓虹島主,不禁又慶幸道,「好在她沒有認出我來,不然只怕我現在已經沒有命站在這里跟她說話了。」
又听得霓虹島主問道︰「我听她們說,你是太子李治的人?」
沈碧月不禁心中不悅,漫不經心地道︰「我誰的人也不是!」
霓虹島主微微一笑,道︰「有意思,有意思!」
金玲、水仙和火月三人見師父竟然突然對沈碧月大有改觀,不由得皆面色驟變。
只听霓虹島主又緩緩地道︰「你今晚且回去好好休息,明日一早自會有人來給你梳妝打扮。」
「梳妝打扮?」沈碧月好奇地問道。
卻只見水仙和火月二人悶悶不樂,金玲也頗有不滿之態。
霓虹島主拂袖道︰「回去吧!」說話間,已起身繞過後面的屏風去了。
沈碧月心中疑惑不已,卻也只得怔怔地從大殿內中了出來。
雖然不知道霓虹島主到底召見她是什麼目的,但沈碧月此時也不想費勁思考了。只是霓虹島主最後說的那句「明日一早自會有人來給你梳妝打扮」,讓沈碧月覺得莫名其妙和一絲隱隱的不安。
不知明月何時又悄悄爬上了枝頭。整個梅林在月光的籠罩下,仿佛披上了一層薄沙似的。
忽听得一串急促地腳步聲至遠而近,沈碧月抬頭一看,只見木梓軒和土珩一正匆忙地朝這邊走來。
沈碧月見木梓軒精神雖然不似往常,但還算抖擻,心中愧疚大減,不禁放下心來。
「師父她沒有難為你罷?」木梓軒一見到沈碧月,一臉關切地問。
沈碧月怔怔地看著木梓軒,輕輕搖了搖頭,心中暗想︰「我真的猜中了,木梓軒的老媽就是霓虹島主!我是不是應該把真相告訴木梓軒呢?只是不知道木梓軒真相了,會怎麼樣?他承受得了這樣的打擊嗎?」。
只見土珩一笑道︰「我早說過了,師父對木師兄寵愛有加,必定會愛屋及烏,不會刁難月兒姑娘的。可木師兄偏是放心不下,非得要趕來看看。現在看到月兒姑娘安然無恙,木師兄總該放心了吧?」
木梓軒見沈碧月兀自看著自己,不禁嘴角上揚,輕聲向沈碧月道︰「梅林夜晚寒氣較重,你風寒未愈,我先送你回禪房。」
沈碧月點了點頭,一路與木梓軒、土珩一一起從梅林的南門出來,一路沿著山路回到禪房。
木梓軒見沈碧月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似乎大有同情之意,心中莫名地不舒服,不由得皺起了劍眉,不悅地問道︰「你干嘛一直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要知道,木梓軒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別人的同情,尤其是這個人還是他心愛的女人!
眼見已經快要到禪房門口了,沈碧月思前想後,終于鼓起道︰「其實……」
可話剛到嘴邊只听得一人道︰「梓軒、珩一,你們怎麼在這里?」
回頭一看,只見甄娘緩緩走了上來。
但見甄娘身後六名白衣女弟子,手捧物件,緊隨其後。
「你們把東西先拿進去!」
甄娘一聲令下,那六名女弟子得令,便陸陸續續地進禪房內去了。
沈碧月和木梓軒、土珩一面面相覷,皆是疑惑不已,忙跟了進禪房,一看究竟。
那六名白衣女弟子直徑到了里屋,將手中的東西整齊地排列擺放在西窗前。
沈碧月上前一看,只見一件嶄新的花釵大袖襦裙折疊得整整齊齊。旁邊除了一件鴛鴦戲水的大紅肚兜、一套大紅綢緞的褻衣褻褲、一對大紅棉襪和一雙金線縷邊的大紅繡鞋之外,還有紅色瑪瑙瓖嵌的純金流蘇鳳冠、金翠花鈿、鳳穿牡丹金步搖、如意琥珀金簪等貴重的頭飾,而琥珀項鏈、紅玉吊墜、珍珠耳環、福結玉佩等裝飾物件更是多不勝數。
不止沈碧月看得目瞪口呆,就連一旁的木梓軒和土珩一也頓時驚奇不已。
沈碧月信手拈起一兩件物件,不禁泛起了嘀咕,喃喃地道︰「這……這些好像是結婚的用的新娘裝吧?怎麼送到我這里來了?」
此時只見那六名白衣女弟子已經紛紛退下。沈碧月和木梓軒正想追問,卻見甄娘已踱步緩緩上前。
但見甄娘一臉堆積著笑容,向木梓軒道︰「不止月兒姑娘這里有,梓軒你的飄香樓也有!」這一番慈祥的模樣,卻是與之前沈碧月見到的那副嘴臉截然不同啊!
木梓軒瞪大眼楮,不解地問道︰「我也有?」
甄娘又笑道︰「當然啦,我給你準備的自然是新郎的服飾。你待會兒回去就能看見了!」
沈碧月眼珠一轉,頓時明白過來了。她不由得連忙擺手,急道︰「我什麼時候答應要跟木梓軒結婚啊,你們不是弄錯了?」
木梓軒听了沈碧月這話不禁蹙起眉頭,心中略有些不舒服。
他正要開口,卻听甄娘道︰「如今可是島主下的命令,由不得你答應不答應。」
沈碧月道︰「你們是龍蛇島的人,自然是要听你們島主的話。我又不是你們島上的人,為什麼要听你們島主的命令?反正我說什麼也不會嫁給木梓軒的!」
話音剛落,忽听得一個清脆的女聲道︰「說得好!」是霓虹島主的聲音!
眾人不由得一驚。
回頭看去,只見霓虹島主已帶著金玲、水仙和火月三人走進了禪房來。
土珩一、木梓軒和甄娘連忙行禮。
沈碧月見霓虹島主目光如炬,不禁噤若寒蟬,只是怔怔地看著她。
霓虹島主目光如寒水般撒向沈碧月的身上,緩緩問道︰「你方才所說的話,我已經听得很明白了。梓軒,你的意思又如何?」
而木梓軒自然是希望能夠與沈碧月結為夫妻,但又希望沈碧月能夠出于自願。對于師父這種威逼,木梓軒只怕未必能夠使沈碧月屈服,反而會把之前他辛苦從沈碧月那里經營而來的感情徹底抹滅,于是只是低頭不語。
霓虹島主眼楮看向木梓軒,見他頗有為難之色,于是冷笑一聲,道︰「既然你不願意娶她,那麼現在就一劍殺了她!」
木梓軒不由得一驚,連忙抬頭道︰「師父……我……我沒說不願意娶她……」
霓虹島主微笑道︰「既然你願意,就行了!你先回去,明日吉時,甄娘自會安排你來禪房迎親。」
沈碧月整個人都懵住了,半天才回過神來道︰「喂,你好像還沒有問過我願不願意啊!」
霓虹島主冷冷地笑道︰「你以為你還有得選擇嗎?」。
沈碧月弱弱地道︰「可是……可是木梓軒曾經說過,他不勉強我……」
「如今不是梓軒的意思,而是我的意思!他答應不勉強你,我可沒答應給你時間慢慢考慮!你若是不想嫁給梓軒的話,最好就是在明日天亮之前自行了斷。否則明日吉時,你若還是這麼不情不願的話,我會讓你死得更難看!」還不待沈碧月說完,霓虹島主已厲聲喝道。
木梓軒不禁面色驟變,忐忑不已。對于師父這一番話,木梓軒是深信不疑的……師父她絕對是說得出做得到!
只是如今木梓軒反而更擔心的人是沈碧月。
「以她如此倔強又古靈精怪的性格,實在令人猜不透她究竟會怎麼打算!」
木梓軒正在發怵之際,忽听得霓虹島主喚道︰「梓軒,你跟我回飄香樓,為師還有話跟你說。」
「是!」木梓軒只得點頭答應著,跟在霓虹島主身後,緩緩離開。
木梓軒一雙眼楮兀自回頭看著沈碧月,只盼她千萬別一時意氣,當真自尋短見啊!
一時間,眾人皆已退出了禪房,只有土珩一和玉螺還留在房內,守在沈碧月身邊。
玉螺這才道︰「月兒姑娘,既然事已至此,你就答應嫁給木行尊者罷。千萬別罔送了性命啊!」
土珩一也點頭勸道︰「是啊。其實這一切也不過是師父她老人家的意思,木師兄也無可奈何。其實以木師兄的為人,他是絕對不會逼你做你不願意做的事。但是如果越二姑娘你明天真的不願意嫁給木師兄的話,以師父的性格,一定會推你下萬蛇坑。木師兄即便是再鐘情于你,也斷然不會跟師父作對的。退一萬步講,就算木師兄真的肯為你豁出性命,不惜違背師父的意思來救你。只怕以為你們兩個人的武功,也不過是以卵擊石,反而會雙雙丟了性命。根本就不值得……」
「好了,好了,我心里有數!你們都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沈碧月心煩意亂,不禁抓狂起來。
土珩一和玉螺只得面面相覷,轉身出了禪房,讓沈碧月一個人冷靜一下。
「怎麼辦啊,現在怎麼辦啊?那個霓虹島主心狠手辣,連自己的老公都敢殺,更別說是我了!難道還真的要我現在自殺不成?」沈碧月不禁苦惱道,「只是我大仇還沒報,就這麼因為被人逼婚而自殺死了,那也太窩囊了吧!」
沈碧月轉念又想︰「欸,不如今天晚上趁夜深人靜,想辦法偷偷坐船離開龍蛇島……」想到這里,沈碧月不禁已將頭從西窗外探了出去。
可這一探頭,沈碧月當即就後悔了!只見禪房四周皆是龍蛇島的弟子把守著,圍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就連金玲、水仙、火月和土珩一也在其中。別說是逃出龍蛇島了,此時就是逃出禪房也成問題啊!
「虧這個霓虹島主還跟木梓軒是母子呢,一點沒有她兒子的‘大家風範’,竟然威逼我一個弱質女子跟她兒子成親,太不要臉了!」沈碧月心中暗罵著,氣呼呼地一**坐在了床沿上,又想道,「自殺是弱者的表現,我沈碧月就算再沒有骨氣,也不會自殺的!只是逃出去看來也不現實……難道真的只有嫁給木梓軒一條路可走了嗎?」。
沈碧月當即噗通一聲,倒在床上,暗自計劃,心下想著︰「其實以木梓軒的性格,他必定是不會勉強我的。我倒不如假裝順從,答應嫁給木梓軒。反正就算霓虹島主再怎麼威逼,總不能在新房里看我們入洞房吧?只要到時候木梓軒不勉強我,那麼我們就可以暫時做一對假夫妻。等我查出倪倩紅的所在之後,再想辦法坐船離開!」
如此一想,沈碧月不由得心情大好了。然而除此之外,她也別無他法,無計可施了!
「既然如此,那麼就唯有順其自然,賭一賭吧!」當即沈碧月便翻身上床,蒙上被子,胡亂睡去。
管他呢,天塌下來就當被子蓋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