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辰也不早了,老爺也快下朝回府了,我們就去芝蘭院看看六小姐吧。」
劉姿沁說著,轉頭對鄧媽媽道,「媽媽就留在院子里吧,不用那麼辛苦再走一趟了,晚上還有的忙。這會兒就好生的歇著,無趣了,就去同府里的老人們聊聊天,就是了。」
「是,夫人。」鄧媽媽听了劉姿沁的話,就知道她已經有了考量,也知道她自己無言做什麼,便笑著應下了,只是對著要同去的青溪道,「好生照看著夫人,莫不要讓那些個下等人沖撞了夫人。」
「媽媽放心,奴婢知道的。」青溪應了,便跟著劉姿沁去了芝蘭院。
這邊府醫剛剛跟著青衣到了芝蘭院,這邊劉姿沁就帶著青溪一並到了。
「夫人,」府醫看到劉姿沁來了,忙上前去問好。
而他身邊,原本在帶路的青衣看到劉姿沁,便很自覺的走到了劉姿沁的身後,和青溪一並站著。
「府醫不必多禮,快去瞧瞧六小姐如何了。」劉姿沁在自己院子里便叫著溫思思六丫頭,在溫天翎面前有時候也會這般叫,因為,她打心眼里就覺著溫思思不過一個丫頭一個下賤東西罷了。不過,听在溫天翎耳朵里,這聲「六丫頭」自然要親昵的多了,為了不顯得那麼突兀,劉姿沁叫八小姐溫念兒也是「八丫頭」,至于她嫡親的兩個女兒,自然是「清兒」「琦兒」的叫了,而對溫玉暖也是「玉兒」一般的叫。這親疏之別,很是明顯的,不過也沒有什麼大面上的問題,所以,誰都不會去說什麼。
不過,這會兒在外人面前,又是個外男,哪怕是府里慣用的府醫,劉姿沁也不會那般叫人,姑娘家的閨名,是不能隨便叫的。
「是,夫人,我這就替六小姐診脈。」
劉姿沁並府醫兩人進了芝蘭院,屋子里的吳月新知道劉姿沁來了,也沒有起身,等到劉姿沁走近了,吳月新才一副剛剛才知道劉姿沁來的模樣,忙起身,對著劉姿沁福了一福,「夫人,六小姐她病了,若非是實在沒辦法,這元宵佳節,我是斷然不會求了夫人去請府醫過來瞧瞧六小姐的,實在是六小姐燒的厲害,婢妾實在是沒辦法了。」
吳月新也是個手段好的,這當著府醫的面兒就哭了起來,一副我的親生女兒病了,你當當家主母的不在意,我死命的求了你,你才肯讓府醫來看的模樣,讓人不得不為這慈母心腸所感慨欽佩。
而一旁的府醫則是一副什麼都沒听懂,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只是自顧自的低著頭,等著劉姿沁說讓自己給六小姐診脈。
「吳姨娘這是說的什麼話兒,六小姐也是我的女兒,我如何不急,這不,我一得了消息,就讓青衣去請府醫了」劉姿沁笑著對吳月新道,「不過,吳姨娘,你這丫頭可得好好教一番了,這今日是元宵且不說,就是六小姐病了,這丫頭來了我院子也該直接告訴我情況,好讓我快快去請府醫來給六小姐看病才是,這丫頭倒好,來了我院子先是哭上一通,問了許久才說話,這樣子可是不大成器的。讓外人听了去說我苛待你們也便罷了,我不過落了個苛待庶女姨娘的名聲,若是耽誤了六小姐的病,讓六小姐落了什麼病根,這可怎麼是好。」
劉姿沁說了一大堆,卻又好像什麼也沒說,可是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夫人說的是,是婢妾教奴婢不當,給夫人添堵了。」
吳月新一直都知道這個劉姿沁是個厲害的,可是卻不曾想這個劉姿沁這般厲害,不過也是,溫思思這會兒燒的厲害,沒有什麼比給溫思思看病更重要的事了,可是這里並沒有她開口說話的份兒,于是,她也只能偃旗息鼓,不再多說。
劉姿沁見狀,也沒有再糾纏于此,畢竟還有在人在這里,自己自然要維護自己的賢淑的形象。
于是,便對著府醫說,「府醫,快去瞧瞧六小姐,這是怎麼了,突然就病了。」
劉姿沁故意把「突然」兩個字咬的特別重,听在吳月新耳里分外的刺耳。
府醫听了劉姿沁的話,忙把藥箱放下,就去給溫思思診脈。
過了一會兒,府醫起身,對著劉姿沁道,「夫人,六小姐是寒氣入體,傷了身子,不過沒有大礙,老夫開幾貼藥,給六小姐服下就無事了。」
听到府醫這樣說,吳月新提起來的一顆心也就放下了,畢竟到現在她就溫思思一個女兒,若是連這個女兒也有了什麼損傷,那麼,她可就什麼都沒有了。
所以在听到說溫思思只要吃幾貼藥就能好,吳月新還是松了一口氣。
「如此自然再好不過了。」劉姿沁笑著看著吳月新道,「這樣,吳姨娘也可以放心了。」
原本,礙著兩家的情分,劉姿沁應該叫吳月新一聲「妹妹」的,不過劉姿沁覺得隔應的慌,便從來不曾這樣稱呼過吳月新,只是叫她「吳姨娘」。
「是,多謝夫人關懷了。」
吳月新對于劉姿沁這樣的綿里針,也只能這樣,畢竟身份擺在那里,劉姿沁是妻,而她自己是妾,當今聖上又是個重妻妾之分的,對皇後也是十分的敬重,所以,作為宰相的溫天翎自然不可能頂風作案,加之,他對于吳月新也沒有太多其他的情愫,不過听了老夫人的話,所以納妾罷了。
「青衣,還不等府醫開了藥方,就送了府醫出去。」劉姿沁對于吳月新這樣的表現很是滿意,于是,很是輕快的吩咐青衣送府醫出去。
「是,夫人。」青衣得了劉姿沁的吩咐,便接了府醫開的藥方,先是將藥方遞給了吳月新的另外一個大丫頭如霞,然後就送了府醫出去了。
「既然六丫頭沒事了,我也就放心了,眼瞧著老爺快回來了,我得去準備準備了,就不多做停留了,吳姨娘好生照看著六丫頭,我就先走了。」
劉姿沁將「丫頭」兩個字咬的特別重,吳月新听了心里滿是不喜,可是沒有辦法發作,又听到了劉姿沁說溫天翎快回來了要去做準備,心里越發的不喜,自己精心打扮了那麼久,可是卻沒有用處了。
「夫人慢走。」可是心里即便再多的不喜,吳月新也只能恭敬的送了劉姿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