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悠悠完全沒有意識到危險正向她靠近,此時此刻,河風徐徐,吹動她年輕的面龐,她如瀑的長發,她飄逸的長裙。河畔,柳樹下,嬌俏美人,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一副濃墨重彩的畫。
父親葛天明對她的容貌甚為滿意,多次在族人面前夸贊,說她將來必定比姑姑更有出息。她的大姐葛淑綺,二姐葛淑月,都是難得一見的美人,但和她相比,無不黯然失色。姑姑是葛家的驕傲,嫁入離月城白家,雖比不得那些官宦之家,但也算錦衣玉食。
比姑姑更有出息,那樣的生活正是葛悠悠所向往的。
腦海里正勾勒著將來富貴無比的生活,突然一股強勁的力道將她推向河中央。
「啊——」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葛悠悠慌了神。雖自幼在清河邊長大,但到底是女孩子家家,不會游泳。她伸出雙手,想要抓住什麼,可什*麼也抓不住,耳邊傳來風聲,以及一聲不懷好意的輕笑。那笑聲听起來似乎有些熟悉,可又想不起來在什麼地方听過。
「噗通——」一聲,葛悠悠面朝下,落入河水中。冰涼的河水拍得她的臉生疼,不過她已經顧不上臉部的疼痛,她胡亂地揮舞著四肢,朝岸邊呼救,「救命啊——,救命啊——」
不能死,不能死……葛悠悠不斷給自己打氣。
好在,很快岸邊就有人發現葛悠悠落水了。
「快來人啊,有人落水了!」
「快救人!」
「我怎麼瞧著有幾分像鎮東葛家的小女兒。」
「那可是咱們鎮數一數二的小美人。」
……
噗通——
噗通——
一個個精壯的男子,扎入水中,濺起高高的水花。一個接著一個,前赴後繼,場面那叫一個壯觀,那叫一個熱火朝天。岸邊,原本驚叫的眾人,不時發出感嘆聲,叫好聲。人群里,還有人指著游在最前面的兩位少年打賭,誰會先把葛悠悠救上來。救人,似乎成了一場比賽,一場牽動全鎮人神經的比賽。
白淺淺暗嘆,美人的魅力果然不同凡響。
葛悠悠落水之處距離客棧不遠。喧鬧聲,早已驚動鐵木卓。一听落實的是鎮上出名的小美人,鐵木卓的英雄氣概瞬間涌上心頭,他猛地丟掉酒壺,沖出客棧,朝河面望了望,一位曼妙少女正在河水中沉浮。
蝶舞沖出來,想要拉住鐵木卓,可慢了半拍,撲了個空,素手堪堪僵在空中。蝶舞眼中閃過一絲狠辣,該死的小美人,敢和老娘搶男人,老娘倒要瞧瞧到底誰厲害!蝶舞插著腰,靜候美人出水。
鐵木卓不愧是練家子,不消片刻便飛到了河中央,其他人只能在或遠或近的水面上扶額嘆息。鐵木卓成了俠骨柔情的大英雄,而他們成了笨拙的擺設,白白讓人看了笑話。誰叫人家會輕功?
踫到美人縴腰那一刻,鐵木卓的滿腔柔情幾乎快溢出來,「別怕,抱緊我,我救你上去。」
葛悠悠在水中撲騰了良久,早已筋疲力盡,就在這時,鐵木卓從天而降,猶如絕望海洋上突然出現的一塊救命浮木。她雙手緊緊抱住鐵木卓壯實的腰,嬌俏的小臉靠在他堅硬如鐵的胸膛上,被珍惜被寵愛的幸福感涌上心頭。
被美人依靠,鐵木卓的大男子氣概瞬間爆棚。小心翼翼摟著葛悠悠,朝岸邊飛去。二人略過水面,略過沮喪的諸多男子,穩穩地落在青石板上。葛悠悠的烏發濕答答地垂在肩上腰上,衣裙貼在玲瓏有致的身體上,無不讓在場的男子血脈噴張,鐵木卓久久不願放手。
「沒事了,沒事了!」鐵木卓輕輕拍著葛悠悠的縴腰,柔聲安撫道。
白淺淺朝人群里望了望,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好戲就快上演了。葛悠悠絕不會讓她失望!
只見嬌滴滴的美人,抱住鐵木卓的胳膊,眼角掛著晶瑩的淚珠,「今日多虧大哥出手相救,大哥對悠悠的恩情,悠悠永生難忘。」說罷,盈盈屈身,就要下跪拜謝救命恩人。
鐵木卓慌忙扶住,「能救姑娘是鐵某的榮幸。」
白淺淺想笑,這丫頭還是如此勾魂攝魄,凡和她接觸過的男子,無不被她所迷,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你們——」蝶舞忍無可忍,一把拉開鐵木卓。
原本半靠在鐵木卓臂彎里的葛悠悠,猝不及防摔倒在地,發出一聲痛呼。
鐵木卓心疼不已,甩開蝶舞的手,扶起葛悠悠,「沒事吧!」
葛悠悠委屈地搖了搖頭,看向一旁鐵青著臉的蝶舞,掙扎著推開鐵木卓,「不知這位姐姐是?」
「別理她,一個瘋婆子。」鐵木卓正在氣頭上,恨不得立即將休書丟給蝶舞。這個女人讓她受了十多年的氣,還給他戴綠帽,想想都恨得咬牙切齒。若非這些年需要借助閻羅殿的實力,需要借助她的心機,她早就翻臉。
蝶舞哪里肯依,指著鐵木卓的鼻子開罵,「我是瘋婆子?呵呵,你還真是有情有義,為了一個小賤人,居然說自己的娘子是瘋婆子。大家給評評理,有這樣的相公麼?」
「原來這位大俠成親了,真是可惜。我看這人還不錯,武功也高強,和葛悠悠很是相配。」
「相配?哼,也不瞧瞧他什麼出身。不過江湖草莽罷了,葛家會把女兒嫁給這樣的人兒?」
「這位大俠的妻子長相平平,性格火辣,這樣的女人誰受得住?還是我們清河鎮的女人好,個個容貌出挑,溫柔似水。」
……
「哼——」蝶舞沒想到,清河鎮的人不僅不責怪鐵木卓,反倒指責起她來。再看看葛悠悠,一抹狠厲閃過。她蝶舞行走江湖多年,從未在感情上吃過虧,今日竟敗在一個小丫頭手里,這樣的氣,她如何忍得下。
她盈盈上前,低聲下氣地說道,「相公,都怪我一時心急,才害得悠悠姑娘摔在地上。你放心,我再也不會干那樣的傻事了。都說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從今往後,你想怎樣便怎樣。」
到底是多年夫妻,鐵木卓也不能表現得太過絕情,「你知道就好。悠悠姑娘剛受了驚嚇,豈能再受傷害。」
她不能受到傷害?蝶舞眸光一閃,衣袖微動,淡黃色藥粉瞬間撒在葛悠悠臉上。
「啊——好痛——」葛悠悠痛苦地叫出聲來,不斷抹掉臉上的藥粉,可無濟于事,火辣辣的疼痛將她包圍,越是用力,臉上越疼,似有千萬只蟲噬咬,甚至能听到皮膚裂開的聲音,「不——,不——,我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