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否引我們一見?」無功不受祿,白淺淺對花草集的當家來了興趣,想要看看究竟是誰。
可素衣搖了搖頭,淺笑道,「當家前些日子患了風寒,身體不適,不便接待幾位貴客。不過,我們當家對這位姑娘有話說。」
素衣指了指白淺淺。
白淺淺上前一步,素衣在她耳畔說道,「當家讓我轉告姑娘,提防身邊人。」
「你們當家究竟是誰?」白淺淺凝眉。
素衣沒有回答,徑直回了花草集。
「夜叉大人,那人說了什麼?」出了百草集,宮奇上前一步,和白淺淺並肩而行。
唐如玉看著兩人的背影,心中暗暗感嘆,人無完人,若宮奇不是傻子,和小表妹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呢。盯著白淺淺的背影,越發覺得婀娜多姿,說不出的清麗月兌俗,這樣的女子怎麼會有那樣一張臉?上官姑姑那麼漂亮,白長卿長得也不錯,他們的女兒怎會又黑又丑?莫非——
電光火石間,白淺淺腦海里冒出一個可怕的念頭!若真是那樣,她便是將離月城翻個遍,也要將那人找出來。
祠堂外神秘的偷窺人,萬毒門,以及花草集,短短兩日,身邊陡然冒出這麼多奇奇怪怪的人和事,這背後又藏著怎樣的陰謀?白淺淺陡然升起壓迫之感,似乎有什麼大事就要發生。
見白淺淺不回答,宮奇急了,攔住白淺淺的去路。而白淺淺只顧埋頭趕路,全然沒有留意宮奇站在了前面,就這麼撞了上去。溫熱的身體靠在他身上,宮奇渾身閃過一絲奇異的感覺,整個人如樹木般僵在原地。
這種感覺,在蒼茫山下有過一次。那次,他和她的唇觸到了一起。好像,她還壓在了自己身上。宮奇的脖頸突然紅了起來,心中一陣慌亂,夜叉大人會不會認為他在輕薄她?!不過,很快,他就恢復如常,此時,在她眼里,他只是個傻子,不懂男女之情的傻子,「夜叉大人,你踩到我腳了!」
白淺淺兀自埋著頭,半點不敢抬起來,只要她抬起頭來,就會被人發現,她黝黑的臉頰寫著幾分不自然。雖然她很黑,就算臉紅也看不出來,但她那一顆亂跳的心,讓她不知所措。前世熟悉的感覺,鋪天蓋地而來,這不正是那****在三生橋上踫到李錦洛時的心情嗎?奇怪,她怎麼會對宮奇,對一個痴傻花美男生出這等詭異的感覺。一定是幻覺,對,幻覺。
就算是幻覺,她也不敢抬頭。
宮奇以為她生氣了,慌忙道歉,「夜叉大人,都怪我不好,不該擋在你面前,是不是撞疼了。」她剛才整個人都靠在他身上,額頭抵在他胸膛上,難道撞疼了?!
白淺淺穩了穩心神,順著宮奇的話說下去,「你怎麼不好好走路,突然出現在我面前,嚇都被你給嚇死了。」
「夜叉大人,別生氣了。這樣,為了彌補我的過錯,我把福伯送給你。」宮奇臉上滿是誠意。
「公子——」福伯出聲抗議,可當他看到自家公子陰風颯颯的眼神時,拒絕的話瞬間打住,改口說道,「憑公子吩咐。」
「胡說什麼?」白淺淺抬起頭來,可依舊不敢正視宮奇,「福伯是你們宮家的人,怎能說送就送。就算你肯送,其他人願意嗎?」。還有一席話,白淺淺沒有說出口。她如今尚未奪回所有家業,住在大院內,難免受到為難,這個時候帶福伯回去,不是添亂嗎?
不料,宮奇竟當眾耍賴,「不行,福伯必須給你,他可以到鎏金閣當掌櫃。」
白淺淺看了看福伯,這幾日相處下來,她對福伯略有了解,是個少言寡語的人,這樣的人能當掌櫃?就不怕客人興致勃勃而來,掃興拂袖而去?「宮奇,我知道你想幫我,可掌櫃不是說當就能當的,那至少得經過歷練,是吧?」
「歷練?」宮奇把福伯往白淺淺身前一推,像是介紹得意的作品一般,「夜叉大人,福伯年輕時,經營過多家商號,這些商號無一家虧損。你若是讓他當鎏金閣的掌櫃,我敢保證,鎏金閣的生意比過去要好數十倍。」
白淺淺依舊是不信,不是她小瞧福伯,而是宮奇的話讓她生疑,經營過多家商號的人會在宮家當一個小小的家僕?
福伯本也不願到鎏金閣,可白淺淺居然藐視他,看來不露兩手,還真對不起公子的極力舉薦,「白小姐放心,老奴必不讓你失望。公子,明日我便到鎏金閣熟悉人事,後天即可開門營業。」
宮奇對福伯的表現十分滿意,「福伯,我就知道你最厲害!夜叉大人,你就行行好,留下福伯吧,他已經被我送出,就不再是我宮家人,你若是不收留他,他這把老骨頭還不得流落街頭。唉,真是可憐!」
福伯心情那叫一個郁悶,什麼叫流落街頭,憑他的本事,至于那麼淒慘嗎?公子啊,公子,你向白小姐獻殷勤老奴不攔著,可你為何要搭上我?前半輩子的好名聲都被你給丟盡了!
被宮奇這麼一說,白淺淺再無任何理由拒絕,只能勉強留下福伯,不過,她並不打算把他帶回白家大院,「福伯,白家這段時日不太平,你就住在鎏金閣吧,張老他們會安排好一切。」
福伯點頭,「好。」
當日下午,白淺淺盤查了白家所有家業。除鎏金閣外,有兩座茶樓,一家酒樓,三家米鋪,五家胭脂鋪,其中半數以上嚴重虧損。其中一家甚至早早關門歇業,掌櫃靠在櫃台上呼呼大睡。
一圈走下來,白淺淺的心越走越涼,這還是記憶中離月城的首富麼?娘去世前,她還不通人事,對家中經營狀況不甚明了,但當時離月城內流傳著「江南財富傾國,白家財富傾城」的說法,如今卻是這樣一番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