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里,李捕頭正向賀蘭珺稟報城內動向,「大人,今日一早,白家二小姐上了一輛豪華馬車,朝城外方向而去。二小姐帶著行李,應該是出遠門。」
賀蘭珺聞言大驚,「怎麼這麼快?立即備馬!」
她跟著上官菡出城,是要去蜀中?她就這麼走了,連道別都未曾想到過他?
「駕——駕——」黑色駿馬風一般沖出城去。
當賀蘭珺追上上官家的馬隊時,一行人正在官道邊的客棧里喝茶用餐。上官菡、宮奇、白淺淺各坐一側,桌上擺著幾盤精致的小菜。三人掃了賀蘭珺一眼,都未開口,只白淺淺沖著賀蘭珺頷首。
賀蘭珺飛身下馬,來到白淺淺跟前,猛地抓住她的手,「淺淺,你要去哪兒?」
宮奇快氣炸了,用力推開賀蘭珺,護在白淺淺身前,「賀蘭大人,好好說話,別動手動腳。」
「我們家淺淺和賀蘭大人似乎並不太熟,她要去哪兒,賀蘭大人不必知道。」
他可不會忘記,賀蘭珺這家伙,不知抽了什麼風,初次見面,就拿出一枚破破舊舊的手鐲長媳手鐲送給白淺淺,說是什麼長媳手鐲,只傳給荷蘭家的長媳婦。還好,淺淺當時堅守立場,沒有被賀蘭珺的好皮相以及甜言蜜語所蠱惑,否則,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事兒來。
宮奇好奇,賀蘭珺如此玉樹臨風的男子,怎麼會喜歡上淺淺這樣的丑丫頭?世人皆愛美人,偏偏他賀蘭珺對丑女情有獨鐘,這實在太過蹊蹺。若說賀蘭珺看中上官家的權勢,可他似乎對仕途並不上心,明明才華橫溢,能在盛京為官,卻選擇到離月城為一介小小府尹;可若說不是這個原因,還真找不到他究竟有何目的。
他可不信,賀蘭珺和他一樣,能夠看到那張丑臉下的真容!
賀蘭珺冷眸掃過宮奇,盡量克制住心中的怒火,淺淺是他的,此刻護在她身前的人也應該是他,「宮公子,這是我和淺淺之間的事,和你無關。淺淺,我有話想對你說。」
宮奇不允,「有什麼話,你當著我們大家的面說。」
「不行。」賀蘭珺一口回絕,「若宮公子刻意阻攔,別怪我不客氣。」
「我倒要看看你如何不客氣。」宮奇依舊是不讓。
沐白握緊手中的寶劍,只要賀蘭珺敢動手,必定讓他掛彩。
兩人劍拔弩張之際,白淺淺開了口,「賀蘭大人,請。」她也想听听,賀蘭珺想對她說些什麼。對于賀蘭珺,白淺淺的感覺很奇怪,似乎兩人相識多年,可實際上他們之前從未見過面。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那便是賀蘭珺從未算計過她,反而處處維護她。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客棧外的榕樹下。
「賀蘭大人,有什麼話想對淺淺說。」白淺淺問。
賀蘭珺看著她,現在的她好陌生,和記憶里的大相徑庭,「淺淺,別走,留下來好不好?」
白淺淺愕然,「賀蘭大人何出此言?」
賀蘭珺想要抱住白淺淺,被輕巧避開,「淺淺,難道你感受不到我的心意?」
「我想和你在一起,直到天荒地老。」
「淺淺,我知道你在白家過得不開心,你放心,我會幫你解決掉所有的難題。我們回離月城,我立即到白家提親,娶你回家,好不好?」
……
不知為何,當賀蘭珺說到娶她時,白淺淺的心竟然有一絲悸動。當年,李錦洛說過,他最愛的人是她,他只會娶她一人。可後來呢,他不過是把她當做人生的跳板,當他達到頂峰時,一腳把她踢開。所有的承諾,消散在風里,無聲無息,無痕無跡。
此刻,就連白淺淺也沒有意識到,每次賀蘭珺向她表白時,她都會想到李錦洛。
白淺淺正努力想著措辭,如何回絕賀蘭珺,宮奇不知何時出現在榕樹下,滿臉怒氣,「賀蘭大人,淺淺是我的未婚妻,我和她已經定親,你這麼做,讓我們很為難。」
定親?他們定親了?不,不可能,一定是騙他的。「宮公子,我知道你心儀淺淺,可淺淺尚無婚約,更未婚嫁,有選擇的權利。你不能這麼蠻橫霸道!」賀蘭珺說道。
賀蘭珺盯著宮奇,眼里幾乎要冒出火來,這個人,說他傻吧,說話總是隨心所欲,和孩童無異,可他每次說到關鍵之處,他就會格外認真,並且帶著幾分居高臨下的氣勢,這種氣勢,他只在面聖時感受過。
宮奇也直視著賀蘭珺,「淺淺確實有選擇的權利,但她只能選擇我。因為——」
宮奇回頭看了看,一臉正經的上官菡,嘴角劃過一絲笑意,「因為上官家已經同意將淺淺嫁給我。如今,淺淺是我的未婚妻。」
「宮奇,別胡說……我們哪有……」白淺淺扯了扯宮奇的衣角,示意他適可而止,為了趕走賀蘭珺,竟然連這樣的借口都用上了。定親是大事,可不能信口胡謅,周邊還有人盯著呢,那些人或許不認識她白淺淺,也不認識宮奇,可應該認得他們的父母官賀蘭珺。
宮奇不僅沒有收斂,反倒抬高聲調問上官菡,「大表哥,你是不是說過,同意將淺淺嫁給我。」
上官菡頷首,「確實如此。」
白淺淺迷糊了,她這是被大表哥給賣了嗎?為什麼她自己不知道?
「怎麼樣?死心了吧!」宮奇說罷,抓出白淺淺的手,往客棧走去,邊走,邊回頭對愣在原地的賀蘭珺警告道,「賀蘭大人,快回去吧,你公務繁忙,可不能這麼耗著。把你對淺淺那些心思,也一同收好。」
「淺淺——」賀蘭珺望著白淺淺的背影,喊出聲來。他們是無緣了麼?
這一聲,帶著幾分酸楚,幾分心痛,白淺淺心口一滯,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看賀蘭珺,平時那樣意氣風發的人,此刻變得失魂落魄,一雙眼楮死死地盯著她,她動那雙眼楮里,看到了心痛。
奇怪,她怎麼能看到賀蘭珺的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