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兩日,上官菡面色一日比一日難看,馬車行進的速度也愈加快了幾分。
白淺淺從灰球口中,得知一星半點,似乎蜀中出了大事。「白小姐,不用擔心,上官家百年大族,豈是那麼容易被人擊垮的。」「公子只是一時難以接受罷了……歐陽小姐確實是極好的人兒……」
「歐陽曼殊?」難怪大表哥會那樣難過。按照前世的記憶,歐陽曼殊正是那位和大表哥定親,被唐如玉殺掉的女子。
灰球嘆了口氣,說道,「正是。歐陽小姐和公子有婚約,歐陽小姐傾國傾城,天生麗質,又是難得的溫柔賢淑,和公子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去年春節時,老太爺還提及早些結親,公子只說再等等,這一等竟等出這許多是非來。公子和歐陽小姐是不可能了。」
「灰球,給我講講歐陽家吧。」無論是前生,還是今世,上官家都是白淺淺最堅實的依靠。就要拼盡全力,也要護上官家周全。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她必須掌握歐陽家的情況。
反正公子悶坐在馬車里概不理人,行程正是無聊,灰球也就給白淺淺講起了歐陽家。
「歐陽家先祖和上官家先祖曾是同窗,情誼匪淺,一個官至大理寺卿,一個位居丞相高位。後來,不知何故,兩人雙雙請辭,偏居蜀中,自那以後,兩家人再也不曾出過蜀中。」
「不過,歐陽家男丁單薄,幾乎代代單傳,勢力一日薄似一日。」
「十年前,歐陽家唯一的公子暴斃而亡。歐陽家徹底斷了香火,境地更是慘了幾分。可上官家從來不曾輕慢過歐陽家,反倒處處扶持。以我們公子的人品才學,蜀中多少女子盼著嫁給他,可公子獨獨守著婚約,從未和其他女子有過只言片語的接觸。」
「歐陽家也不知著了什麼魔,居然和龍霸聯手,對付上官家。」
……
如此說來,歐陽家只能算沒落貴族。是什麼原因,讓歐陽家和他人聯手,把屠刀舉向處處施恩的上官家?白淺淺百思不得其解,她問灰球,灰球也不得而知,只隱隱猜測,會不會是因為嫉妒,嫉妒上官家人丁興旺世代昌盛,嫉妒上官家的後生才貌雙絕享譽天下。
這倒是有可能。嫉妒,會蒙蔽人的雙眼。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隔著車簾聊天,時間倒也過得飛快。一路上,異常清淨,這倒是出乎白淺淺的意料。龍霸看起來,可不像是輕易罷休之人。這是一段山路,馬車略略有些顛簸。
突然,馬車猛然停了下來。
「發生什麼事了?」白淺淺趕緊問道。
沒有人回答。
「公子,是歐陽小姐。」灰球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白淺淺掀開車簾,發現灰球站在車隊前方,腳下躺著一位紫衫女子。上官菡已出了馬車,疾步上前,扶起那位女子,探了探鼻息,「拿水來。」灰球立即遞上水袋。
「大表哥,她是?」白淺淺問道。
「歐陽曼殊。」上官菡的眼光半點沒有移開,定定地瞧著懷里的女子。
好一張精致的臉!細眉彎彎,睫羽微翹,俏鼻挺立,即便烏發凌亂,粉唇干裂,粗布衣衫,也掩蓋不住那份奪人心魄的美,一如亂石堆中的玉石,發出悠悠的光芒。
難怪大表哥會對歐陽曼殊死心塌地,這張容顏,足以擾亂所有靜好的時光。
過了片刻,歐陽曼殊悠悠醒來。
「醒了。」上官菡柔聲問道。
「菡哥哥?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夢?」歐陽曼殊睜開水汪汪的大眼,如玉的雙手緊緊抓住上官菡的衣角,生怕一切又是一場夢。
上官菡理了理歐陽曼殊的烏發,拂掉發絲間沾染的泥土和落葉,動作極柔極慢,像是打理世間珍寶一般,「傻丫頭,吃了不少苦吧!」
歐陽曼殊心中一酸,連日來的委屈、疲憊,化為淚水奪眶而出,竟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撲在上官菡胸膛上,極力壓制自己的哭聲。
上官菡拍著她的後背,一遍遍安撫道,「別哭,有我在。」
……
哭了好半日,歐陽曼殊才停下來,從上官菡懷里鑽出來,用手隨意抹了抹臉上的淚水,揚起那張小臉,盯著上官菡,「菡哥哥,我這個樣子,是不是太丑了。我……」
上官菡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哪里丑了?在我眼里,我們家曼殊是最漂亮的。」
歐陽曼殊破涕為笑,「菡哥哥就知道安慰我。」
「走吧,有什麼話,到馬車里再說。」上官菡一把抱起歐陽曼殊,朝馬車走去。
白淺淺站在一旁,傻愣愣地盯著秀恩愛的兩人,這是把她當空氣的節奏?大表哥,你見色忘妹。「咳——咳——」白淺淺出聲提醒道。
「菡哥哥,這是?」歐陽曼殊盯著白淺淺,眼里閃過一絲錯愕。
歐陽曼殊的聲音婉轉而空靈,又帶著少女特有的軟糯,加上那張超塵絕世的容顏,便是作為女子,白淺淺也有幾分醉了。
上官菡瞪了一眼故意打擾他們的白淺淺,音調抬高了幾分,「她是我表妹白淺淺。」
這就是差別!對歐陽曼殊,要多溫柔有多溫柔,對她,就一臉不耐煩。
「你就是淺淺?」歐陽曼殊眼底閃過一抹詫異,臉上笑容微滯,隨即恢復如常。
白淺淺將歐陽曼殊的詫異收在眼底,卻並未多想,她這幅尊容著實難以讓人信服,她竟是上官月兒的女兒。上官月兒,上官家的所有人,幾乎都是男帥女美,沒有一個像她這樣丑陋。
「歐陽姐姐,常听表哥提起你,我總想著,會是怎樣的妙人兒讓表哥如此牽掛,今日一見,果真是天上下凡的仙子。」白淺淺的話,半真半假。上官菡從未在她面前提及歐陽曼殊,但從剛才上官菡的舉動來看,他對歐陽曼殊是寵到骨子里去了。
「是嗎?」。歐陽曼殊眼里滿是飛揚的神采,「我還以為菡哥哥不會……」
「好了,曼殊旅途奔波,身心疲憊,需要休息。」上官菡不等歐陽曼殊說完,直接抱著她上了馬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