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魅七的書信,宮奇才知道,自己給白淺淺造成了麻煩和困擾。
可轉念一想,就算他不給她玉佩,不讓她恢復本來的容貌,顏氏就會放過她?
魅七說,顏氏不對勁。
具體如何不對勁,魅七沒有詳述。
「查顏氏。」宮奇吩咐。
沐白提醒道,「公子,顏家的底細早已調查得清清楚楚。」
「你確定沒有遺漏?」宮奇問道。
沐白腦海里迅速梳理了一遍顏家的材料,說道,「僅有一樁傳聞未得到證實。據說,當年顏夫人出生時,天生異樣,粉霞滿天。蜀中有術士說,那是吉兆,顏氏有鳳凰命格。」
這樁傳聞,沐白之前一直未曾放在心上。
畢竟,顏氏早已嫁入上官家,且生兒育女,和帝王再無緣分,何來的鳳凰命格?
<再說,蜀中術士繁多,說法不一,有人說是吉兆,有人說是凶兆。
「鳳凰命格?」宮奇反復琢磨這句話。
這世上有鳳凰之命的,只有一人,那便是後宮之主。如今後宮有主,可見這鳳凰命格之說,純屬無稽之談。
沐白補充道,「此事年代已久,且又是傳言,證實起來很難。」
「想盡一切辦法,找到當年那位術士。」以顏家在蜀中的地位,術士不可能無緣無故出此妄言。
「是。」沐白只得認命。
經過短短一日,朝廷的旨意就傳到了離月城。
人人敬重的賀蘭大人突然被朝廷罷了官。
賀蘭珺收拾妥當,信步走出府衙。步履輕盈,甚至帶著一絲愉悅,半點沒有被罷官的挫敗和難過。李捕頭見慣官場種種,也不追問緣由,只畢恭畢敬地送賀蘭珺走出府衙。
剛要邁出門口,就听到房頂傳來一聲冷笑,「這不是意氣風發的賀蘭大人嗎?怎麼也這般落魄,惶惶然如喪家之犬?」
李捕頭抬頭看去,房頂上坐著一名黑衣人,「你是誰?」
黑衣人並不理會李捕頭,而是繼續盯著賀蘭珺,「賀蘭大人,被罷官的滋味不好受吧?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我們家主子念你是個奇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若你歸順我們家的主子,保你東山再起,仕途順風順水。」
「若我不歸順呢?」賀蘭珺嘴角清揚,目光里透著戲謔和嘲諷,「你們是不是想殺了我?」
也不看看你們的本事?
「若你冥頑不靈,我們主子會親自動手。哈哈——,你就等著給賀蘭家的人收尸吧。」黑衣人說完,瞬間消失地無影無蹤。
這人正是夏家三兄弟中的夏冬,那日他們三兄弟辦事不利,被主人一番責罰,打得皮肉差點開了裂。這才剛剛好轉,听說前來傳話,立刻就主動領命,他想看看,賀蘭珺會是怎樣一幅挫敗樣。
讓他格外不爽的是,賀蘭珺不僅不沮喪,反倒更加輕松。
李捕頭心中了然︰賀蘭大人這是得罪了權貴!
賀蘭珺眉頭微皺,夏冬的話讓他多了幾分顧慮。
離開府衙,賀蘭珺徑直到了宮家。
「公子,賀蘭大人到訪。」沐白暗道奇怪,公子和賀蘭大人,似乎並無交情。他被罷官後,誰也不找,獨獨來尋公子,不知所謂何事?難道和白小姐有關?都說情敵見面,分外眼紅,不知呆會兒會鬧成怎樣?
「哦——」宮奇拉長了音調。
「他倒是有幾分謀算。」
「你去告訴他,我出遠門了。不便見客。」
這個時候,無雙眼眼楮盯著。
這是攆人的節奏?沐白在心里為公子豎起了大拇指,對待情敵就該這般絕情。
賀蘭珺在門口候了片刻,等來了沐白的一句「公子不在府中。」
「告訴你家公子,離月城里沒有他想要的東西。」賀蘭珺說完,大步流星地轉身離開。
「公子,這賀蘭大人怎麼莫非知道些什麼?」沐白把賀蘭珺的話,一字不漏如實稟報。
宮奇手里依舊握著魅七的書信,細細摩挲了一番,眼里突然閃過一絲精光,「難怪那人會想方設法想要他歸順。」
「這樣的人才,太子殿下和四皇子怎麼就沒發現呢?」
「傳令下去,保護好賀蘭家。」
……
這邊,白淺淺在房間里盯著手帕,看了許久。漸漸地,竟然生了幾分乏意。盡管天色還早,尚未入夜,但她接連打了幾個呵欠後,早早地上床休息。很快,她又入了夢境。
依舊是那片雲霧迷蒙的森林,依舊是那汪清盈地湖水。湖邊,一襲藍色長裙地顏氏正埋頭繡著男子地衣衫。她繡的是祥雲圖案,只見手指翻飛,一朵朵祥雲在她手里蔓延。
顏氏听見腳步聲,抬起頭來,沖著白淺淺柔柔一笑,「月兒,你來了。」
「快來看看,這是我為你大哥新做的衣裳。」
她叫自己月兒,是把她當成了娘?
白淺淺搖頭,「大舅母,我不是月兒,我是她的女兒。」
顏氏笑道,「傻姑娘,你不是月兒,會是誰?咯咯——,你還有女兒了?真不害臊,你還是大姑娘呢!」
說罷就要上前拉白淺淺,雙腳卻無法移動。顏氏有些抱歉,「月兒,嫂子腿腳不便,你趕緊過來。」
「也不知怎麼了,這雙腿最近漸漸喪失感覺,麻木不堪。」
「老爺派人抓了些藥,可總不見好。」
白淺淺記得,上次她在夢境里見到顏氏時,她的腿被人砍斷,鮮血淋灕。下意識的看去,這次,沒有看見雙腿,只看到空蕩蕩的裙擺在風中飄蕩,一下,一下,空空如也……
這是夢境,這是夢境。
白淺淺一遍遍告訴自己。
掐了掐胳膊,居然會疼。
顏氏見她又是掐胳膊,又是愣在原地,嘴角一撇,佯裝生氣,「月兒,再不過來,嫂子可要生氣了。」
白淺淺一步步走去,卻在即將要踫到顏氏時,耳邊傳來尖銳的叫聲。
「你滾,你滾,你這個賤人。」
「你不是我姐姐。」
「我要讓你生不如死。」
……
顏氏一邊大聲喊叫,一邊用雙手使勁抓自己的頭發,痛苦不堪的模樣。
她抬起頭來,一雙眼楮陡然變得血紅,和剛剛那個溫婉的女子截然不同。
她盯著白淺淺,突然伸出雙手,想要掐白淺淺的脖子,「我要殺了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