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看了一圈成國公府的園子,楊雲舒就帶著宣惠告辭了,姜夫人和裴璇夜一直送到垂花門。
宣惠回頭時,還看到裴璇夜對著自己眨了眨眼楮,滿臉都是「我等你消息」的表情。她越發覺得情況有些詭異了,這個未來的小姑子不但有些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勢,還有不按套路出牌的思路啊。
回到東園,楊雲舒和宣惠一同吃過午飯,對她說道︰「今日看了一場亂糟糟的戲,你也累了,快回去歇著吧。你也不要太擔心那邊的事情,橫豎有裴世子呢!他肯定會安排好的。就算不行,你以後拿出來公主的氣派來壓她們,諒她們也不敢怎樣!」
宣惠笑著點點頭,回了致爽齋午睡。
一覺醒來,已是掌燈時分。她懶懶地起身,讓沅湘隨便挽了個髻子,就坐到窗前的大書案前,發著呆。
宣惠突然有些很想念裴ˋ敏中,雖然早上才見過,兩人卻也沒有說話。她決定給裴敏中做個荷包,讓他想她的時候也有個念想。
「采薇,明日去找些花樣子來,我要繡些東西。」
采薇應了一聲,又說道︰「公主,您這都多久沒動過針線了,怕手都生了。您要做什麼東西,吩咐一聲就是了。要是嫌奴婢手笨,還有旌雲姑姑和沅湘姐姐呢!」
宣惠嗔道︰「你這個丫頭怎麼越來越嘮叨了……我就是想做繡活了,不行麼?」到時候做出來,讓你們都嚇一跳!
致爽齋後頭不遠處就是東園北邊的圍牆。此時上頭有個黑影正模索著往下跳,他正準備跳時,懷里卻有什麼東西掉了下去。
事出意外,他不由低低地罵了一聲,似是什麼很要緊的東西。
這邊正好有一隊護衛巡邏經過,听到動靜便趕了過來︰「是誰?敢私闖王爺住處!」
那人騎在牆頭有些遲疑,護衛頭領便說道︰「你再不下來我們就要放箭了!」
那人沉聲道︰「別莽撞,是我。」他隨即跳下牆頭,走上前來。
護衛拿燈籠一照,卻發現是裴敏中。護衛頭領瞬間變得十分尷尬,他施禮道︰「是屬下眼拙,沒有瞧出是世子。」
裴敏中不自然地模了模鼻頭,又趕緊放下手,說道︰「你們做的很好,如今時局正亂,王爺的住處還有……公主的住處必須嚴加防範。」
眾護衛齊齊應聲︰「是!」
「好了,你們接著去巡邏吧!」裴敏中對他們揮了揮手。
等護衛們走後,他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東西,吹了吹上面的灰,徑直往致爽齋去。
那隊護衛里有人小聲地嘟囔道︰「這可真是,差一點射了裴世子一箭……不過,他這麼晚了翻牆過來做什麼?王爺待他那樣好,不能走正門麼?」
那頭領伸手就拍了一下他的後腦勺,罵道︰「笨死了!前頭那是什麼地方?住著什麼人?這都想不明白,還是趕緊辭了差事,回家種地去吧!」
那人模了模後腦勺,嘟嘟囔囔地隨隊走了。
等到了致爽齋,院門已經落鎖了,裴敏中依舊翻牆進去。他見正房的窗戶還開著,心下暗喜,知道宣惠還沒有睡。
他敲了敲正房的門扇,里面沅湘問道︰「是誰?」
裴敏中答道︰「送宵夜的。」
沅湘納悶道︰「我們沒有要啊!你是哪個?」
采薇邊走過去開門,邊說道︰「是個婆子吧?說話聲音這樣粗……」
話未說完,采薇就看到了門前站著的裴敏中,臉上頓時變得很尷尬︰「是……世子來了!」
宣惠聞言,立馬從書案前站了起來,快步走到門口。
裴敏中笑著從懷里掏出來一匣子東西,拿在手中揚了揚,說道︰「給你來送點東西,可否放我進去?」
宣惠高興地抱了他的手臂,把他拉進了宴息室。采薇等人連忙退到了外頭。
宣惠興奮地問道︰「匣子里裝的是什麼?」
裴敏中笑道︰「你拆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宣惠拿過來看時,上面用紅色的紙寫著「德昌」二字。推開匣子,里面是幾樣精致的蘇式點心。
她很高興,親手給裴敏中奉了杯茶,笑道︰「多謝世子爺夜里親自送點心的心意!不過……」
她突然看到匣子底下沾有兩三根小小的干草,「這是怎麼回事?」
裴敏中郁悶道︰「說來也奇怪,我今日買了兩盒德昌的糕點回來,給母親和妹妹送去了一盒,這盒我就拿到這里來了。不知怎的匣子的蓋子突然松了,嚇得我一抖就把它掉地上了……」
宣惠拿了一塊桂花糕,咬了一口,滿嘴馨香。
「好吃嗎?」。裴敏中喝了口茶,笑道。
宣惠點點頭,繼續吃著。
「今日到我家,讓阿姝受委屈了……我也沒想到太夫人能這麼拉得下臉來跟母親、跟王妃置氣。還是我高看她們了……」
「我倒沒什麼,只是她們這樣理直氣壯地,姜夫人和璇夜這些年肯定沒少吃她們的苦頭……」
「我會妥善安排好的,以後再不會這樣了……不然她們休怪我翻臉不認人!」裴敏中越說越氣,一拳砸在茶幾上。
宣惠主動拉了他的手,安慰道︰「璇夜是個機靈聰明的,你不在的時候,她也能護住國公夫人一二。」
裴敏中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我來是還想告訴你一聲,明日一早我就跟王爺、程先生一起去金陵附近的府縣看看。如今這里畢竟是王爺的根本之地,還是要好好經營一番。」
宣惠緊緊地拉著他的手,有些舍不得,但也知道這些才是要緊事。她突然想到了秦朗︰「你們怎麼沒想著把他帶上呢?跟你說了他是個有大才的,放著不用多可惜啊,他也會灰心的。」
裴敏中回握住她的手,說道︰「正是王爺我們商量過了,才決定把秦朗留下來。我們這一走,要帶走不少護衛,戎真也會跟著我走。可家里還有王妃、你還有小世子,總得給你們留個有真功夫在身上的。他自己也願意的。」
宣惠心里一陣無語,人家是有大將之材,統領千軍萬馬的人,你們怎麼就讓他做個護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