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眾人皆是被蘇代凌厲的氣勢震住了,梁順儀沉吟一口氣,冷聲道︰「靜嬪,你不讓我進去搜,難道真是你偷了我的鐲子?」
蘇代嗤笑一聲︰「我可沒偷你的什麼鐲子!你帶了這麼多人想進我的門,我怎麼知道這些人手腳都是干淨的!萬一她們其中一個偷了我的東西,或是趁亂扔了什麼東西進去,這理可怎麼論!」
「你想如何?」梁順儀上吊的眼尾刻薄盡顯,半點都沒了嬌艷之色。
「去找賢貴妃娘娘主持公道,若是她的人能在我這里搜出半點不該有的東西,我悉听尊便!」蘇代站在廊下,居高臨下的睥晲著梁順儀,「可若是搜不出來,我們之前所有的帳,我一筆一筆跟你算!」
梁順儀見她胸有成竹的樣子,頓時有些沒了底氣,她心虛的看向沛鳶,只見沛鳶向她點了點頭,她便像吃了個定心丸似的,朝——蘇代譏諷道︰「你別以為我會怕你!是你偷了我的東西,你倒還理直氣壯了,我還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麼厚顏無恥的人!」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蘇代輕笑一聲,看向梁順儀的目光帶了些許憐憫。
「我後悔什麼!今日死到臨頭的是你!」梁順儀不耐煩的說道,蘇代的提議正中她下懷,她正愁沒辦法將此事鬧大呢。
蘇代微微一笑,沒有說話,心里卻想著這可不能怪她了,是梁順儀自己不領情的。
二人來到了關雎宮,通傳後不一會兒,小宮女便讓她們進去。
關雎宮還是老樣子,處處布置的得體,即彰顯著賢貴妃尊貴的地位,可又不奢華,一如它的主人。殿內燃了燻香,沉香陣陣,芳香四溢。
賢貴妃著了一身灰綠滾邊緞面花卉暗紋對襟襖子,端正的坐在椅上,臉上掛著溫和笑意︰「今兒個是怎麼了,怎麼不在宮里暖著,偏跑到我這里來了?春寒料峭,外頭風好像還不小,來的路上可覺得冷?」
「多謝貴妃娘娘關心,嬪妾不冷。」梁順儀一到了關雎宮便像變了個人似的,低眉順眼,聲音里還有幾分泫然欲泣的味道。
蘇代看了她一眼,卻沒有回答賢貴妃的話。
賢貴妃看出了端倪,微笑著問道︰「這是怎麼了?竟像快哭了似的?」
「嬪妾……嬪妾……」梁順儀咬著唇,豆大的眼淚便掉了下來。賢貴妃神色不變,她焉能看不出梁順儀的這些小伎倆,可還是柔聲問道︰「怎麼了,好好地哭什麼,有什麼事說出來,我替你做主便是。」
「嬪妾上次因為和靜嬪妹妹有些誤會,和妹妹生了嫌隙。可嬪妾謹遵娘娘的教誨,心里還是想著和靜嬪妹妹重新交好。于是昨夜特備薄酒向妹妹賠罪,嬪妾瞧著靜嬪妹妹新年里打扮得還這樣素淡,便送了她一只挽發梳。誰知……」說道這里梁順儀便掩面哭泣,哭得梨花帶雨叫人憐惜。
站在身後的沛鳶好像憤憤不平似的,開口替梁順儀抱不平︰「哪知這靜嬪小主是個貪心的,竟是看上了小主的藍田玉鐲子,一聲不吭的便偷了回去……」
「沛鳶,還不退下!」剛剛還在掩面哭泣的梁順儀突然厲聲對沛鳶呵斥,沛鳶瑟縮了一子,像是被嚇到了,可還是低聲咕噥著,「小主就是心善,才會被人欺負到這般田地。」
蘇代瞧著她們主僕二人一唱一和,不禁笑出了聲。
賢貴妃睨了眼蘇代,問道︰「靜嬪,你笑什麼?」
「嬪妾沒有偷順儀的鐲子,也不知順儀為何一口咬定就是嬪妾偷的。」蘇代上前屈膝行了一禮道。
梁順儀難以置信的看向蘇代,眸中滿含淚水,她搖了搖頭哀聲哭道︰「妹妹若是真喜歡那鐲子,大可向我討要,我亦不是那等慳吝之人,可妹妹萬不該不告訴我便拿了去。」
「什麼拿,那就是偷!」沛鳶自以為小聲咕噥著,可聲音正好讓所有人听得一清二楚。
蘇代轉身冷聲道︰「真是有意思,你們主僕二人一口一個我偷了東西,證據呢!沒有證據如何能證明就是我偷的鐲子!」
梁順儀似是被蘇代的氣勢震住了,怔怔地愣在那里不說話。沛鳶護主心切的攔在梁順儀面前︰「昨天就你一人進了小主的內室,不是你還能是誰!你若不是心虛,為何不讓小主進去搜?」
「好!」蘇代挑眉道,轉身對賢貴妃行了一禮,神色恭謹,「懇請貴妃娘娘遣人去嬪妾的院里搜查,以正嬪妾的清白。」
所有人浩浩蕩蕩的來了沉香館,賢貴妃帶來的人開始在西院里翻箱倒櫃的找,賢貴妃神色淡淡的端坐在椅子上,蘇代無意瞥見梁順儀正一臉得意的睨著自己,當自己看向她時,她朱唇輕啟輕輕吐了句︰「你的死期到了!」
蘇代莞爾一笑,靠近梁順儀輕聲道︰「現在收手還來得及,趁著事情還未鬧大。」
「哼,你算什麼東西,方才你若是能求求我,也許我還能動一下惻隱之心,饒了你這一回。」梁順儀眉目間滿是得意,連帶著聲音里都帶了股輕快,「可現在,晚了!就是菩薩來了也救不了你!」
幾乎是將沉香館西院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梁順儀所說的鐲子,雖然是春天了,可還未真的暖起來,梁順儀竟是覺得身子愈發的冷了,想到蘇代今天的整個反應,冷汗不一會兒便濕透了整個小衣。
就在此時,內室走出一個小宮女,她低眉道︰「娘娘,奴婢在妝奩後面找到一只玉鐲,不知是不是梁順儀的。」梁順儀和沛鳶飛快的對視了一眼,見沛鳶滿臉喜色的點頭,梁順儀便胸有成竹連聲道︰「就是嬪妾的。」
蘇代輕笑一聲,真是個草包,這般沉不住氣。
賢貴妃微微蹙眉道︰「梁順儀,你都未曾瞧一眼這鐲子,如何便能知道就是你丟失的那只?」梁順儀被問得一時語塞,訕訕笑了笑沒有說話。待那名小宮女將鐲子呈上來,賢貴妃淡淡開口問道︰「梁順儀,這可是你的那只鐲子?」
梁順儀瞪大了眼楮瞧著小宮女遞給她的鐲子,白潤的玉色中夾雜著鮮紅的血玉,白里透紅,竟像是血絲一般。她囁嚅著雙唇,手指顫抖,半晌才道︰「啟稟貴妃娘娘,這不是嬪妾的鐲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