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陽光,街上車水馬龍,酒樓里更是熱鬧非凡。
雲錦用筷子夾了一片牛肉,緩緩地丟進嘴里咀嚼,而余光卻緊緊地盯著身著黑色華袍的男人。
心里納悶的嘀咕著,他到底想干什麼?憑什麼光明正大地盯著她這邊看,難道是她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按理說現在她的臉上除了灰土應該沒有其他的東西吧!
放下筷子,抿了一下嘴。
既然人家都這樣光明正大了,她也不能落于人後。
于是把桌上的兩道小菜搬到夜堯的桌上,朝著人家扯出一抹極其干淨的笑。
站在夜堯身後的洪烈警惕起來,握著刀的手已經運足了力道,但沒做出什麼過激的反應。
主子是一路的跟著眼前的小廝進了這家不算上等的酒樓,所以在沒看到主子厭惡的神色之前,他也就不能趕走來人,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可以放松警惕。
「公子,你是不是有斷袖之癖?莫非……是看上我了?」雲錦口無遮攔的說出自己剛才冒出來的第一個邪惡想法。
站在夜堯身後的洪烈拳頭緊握,他還沒遇到過如此大膽枉言之人,竟然說主子有斷袖之癖!心中怒火已經按捺不住,步伐不知覺中邁了出去,大有把眼前這個沒大沒小的小廝拎起來的趨勢,「大膽狂徒,不想活命了!」
「我只不過是就事論事!」雲錦還是一臉的悠哉,絲毫沒有把某人憤怒放在眼里。
洪烈見對方不理自己,心中的怒火更是難平!
他洪烈雖然不是什麼王侯將相,但是王侯將相還得讓他三分,如今一個小廝竟不把他放在眼里,本性就很沖動過的他很不客氣的拎起正夾著菜的雲錦,還不忘大神呵斥。
「好一個狂妄之徒!」
雲錦毫不害怕地掃了一眼抓住她衣服的洪烈,並順著他的力道站了起來,這時才發現面前的男人還真是高大,整整比她高出兩個頭!在他的面前,完全可以把她當成小動物一般耍玩。
心里暗暗的笑了一下,雖然此人身材上佔了優勢,可是智力上一定是處于被控制的狀態,不然也不會是別人的跟屁蟲!
「狂妄之徒?這位大爺還真是會給人扣上高帽子!我只不過想把那片牛肉吃下去,你就把我給拎起來了!而且我剛才有說錯話嗎?你們像看猴子似的看著我,難道我一句話也不能發言嗎?還是堂堂的夜爍國連最基本的法律還沒完善?」雲錦雖然被人抓著衣服,不過在氣勢上還是沒有輸,眼楮直勾勾地盯著洪烈,嘴角露出一絲不屑的笑意。
洪烈惡狠狠盯著雲錦,除了夜堯還沒人敢以這樣的眼神只是他,而且她嘴角還帶著那種玩味的笑!分明就是嘲諷他不敢把她怎麼樣!
恥辱!天大的恥辱!
洪烈兩眼頓時變的充滿血死,手中的拳頭也在此時蓄養力量。
一旁冷眼旁觀的夜堯沒想到,一個小人竟然輕易地把洪烈徹底地惹毛了。
洪烈脾氣是急,可在他面前至少還能控制,然而現在明顯的就是克制不住本能的沖動。
夜堯端視著雲錦,發現對方還是一臉的無所謂,好像洪烈根本不會把他怎麼著似的。
「退下去!」
夜堯輕輕地說了一句,很平淡卻讓洪烈不敢違背。
雲錦被洪烈放下來,拍了一下剛才被他抓皺的衣服,然後又坐下,笑眯眯地拿過右手邊的酒,把自己的碗滿上。
正當她想喝下酒時,感覺一道刺眼的目光,傻子也知道那束目光的源頭。
放下手中的碗,挺直了腰板,把頭高高的抬起,對上夜堯的眼楮,卻在一瞬間她感受到了一股無形的壓力。
深邃的綠色眸子里散發出來的銳利,和他平和的臉形成了強烈的矛盾。
雲錦微微一怔,含威不露,好一副高高在上王者風範。
如果是一般人面對著這般凌厲的眼神不敢怎麼樣,但她可是雲錦!連皇宮都敢去溜達!何況只是一雙眼楮?
眼珠微微的轉動,露出比剛才還要干淨清澈的笑。
這是干爹教的,面對一位讓你感到壓力的人不能表現出害怕,更不能表現出畏懼,要以瀟灑自如的笑應對,讓對方也模不著頭腦。
雲錦的一系列動作無疑是讓夜堯驚了,自有記憶以來,還沒有一個人敢和他正視,而眼前這位小廝打扮的家伙竟敢毫無畏懼的對上他的眸子。
心里冷冷的哼了一下,他應該不是一般人家的小廝。這亂世里很少有人擁有他那種傲氣的眼神,忽視一切,根本就沒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怪不得剛才洪烈都不能克制怒火。
這兒是新旭國和夜爍國的邊境,延城是他夜爍國比較發達的邊境貿易城市之一,在這十幾年的安定發展下不斷的擴張,如今繁榮已成了它最佳的代名詞,而也正是由于它的繁榮以及人口越來越復雜化,使之也成為犯罪率最高的城市之一。
或者應該這樣說,邊境城市從來就是犯罪的最佳搖籃,大街上的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是某國的重大通緝犯!
而就在上個月,延城城主都月兌了高犯罪率的福,光榮的回歸了大地的懷抱!
夜堯輕輕地挑動著眉毛,打量著眼前這個不懂規矩的小廝,嬌小的就像個女人,在形形色色的人群中顯得那麼的突兀,而他身上的那股鎮定自如的更顯得他的特別。
在大街上,連彪形大漢都佔不了什麼便宜,最後還反被嘲笑奚落了一番,更讓人驚詫的是大漢竟然沒有一絲的氣憤,反而以一種崇拜的眼神目送他離開!
夜堯明白不是那個大漢出了毛病,而是這個小不點讓人家出現了毛病,他的咄咄逼人讓其他人的情緒都被湮滅了,所以才一路尾隨而至,想和這位貌不出眾的小廝切磋切磋。
情不自禁的笑了出來,沒想到此次出來竟然會遇到這樣有趣大膽的家伙,說話更是夠味。
「我只是看你一個人在這兒,不免有點擔心,要知道延城可不是你這樣嬌弱的人該呆的,偷搶殺以及**可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你單身在外面自在晃蕩可是很危險的,出于好心我提醒你一下,要萬事小心!」
這些雲錦早就有所耳聞,貌似連城主都是因為某些原因而死于非命,真是一個亂啊!
只是這個男人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還**!難道這兒的女人受外界的影響,思想已經到達了相當開放的地步?
但這也不會發生在她的身上吧!誰會看上他現在這副尊容?就算丟到豬窩里,大概連豬也只會用豬蹄子踢幾腳,然後扭著**去其他豬窩尋找合適的對象。
「在下的安危會注意,只不過公子更應該注意吧!听說這兒的人可不是一般的凶悍,到時候就算有貼身護衛也不會太好應付吧!」雲錦無意的掃視到夜堯手上的一把古樸寶扇,發現寶扇的墜竟然是一塊絕頂的美玉,通透純淨,無一絲雜色,這種美玉難得一見,看來他的身份定不簡單!
「小兄弟倒是關心我!」
夜堯喝下一杯酒,眼楮卻始終沒有離開雲錦的臉。真的是一個小邋遢,臉上怎麼都是灰塵,連眉心都不能避免的有一坨灰塵,如果擦去應該還可以入眼吧!
雲錦見著夜不是在喝酒,而是在品酒,慢吞吞的,一點也沒有男人的豪爽,于是自己端起剛剛斟滿的那碗酒,一口氣喝了下去。
「一個男人喝點酒都扭扭捏捏的,還不如一個女人!」
「小兄弟喝的這樣豪爽,為什麼我就看不到一點兒男兒的氣概,倒是越看越像女人!」
夜堯實在不敢恭維一個嬌小的人是個男人,難道是因為小時候營養不足導致後天身體不能正常發育?
雲錦差點兒被嗆到,「我堂堂一個大男人,怎麼會是小女人?公子這個玩笑可是開大了!要知道我還沒找老婆,如果姑娘們都听到你這樣說,還有誰會心甘情願的嫁給我?到時候我家斷了香火,我都沒臉見我父母雙親了。」
夜堯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個微笑,心中一哼,以他這樣的口才定是少不了惹是生非!
「你一個人出來亂晃,就不怕在父母那兒吃不了兜著走?」看著樣子應該不可能一個人單獨行動,畢竟邊界地區可不是什麼安定的地方。
雲錦猛然地想到還在客棧的干爹,她貌似都出來一個多時辰了!
連忙抹干嘴上的油漬,拱手道,「為了我的安全著想,我決定還是乖乖的回去,否則真的遇到搶匪什麼的,可沒人保護!」
「那你自己可要小心點!」夜堯露出邪魅的笑顏。
雲錦見他笑的那麼魅惑,雞皮疙瘩差點兒都掉下來,現在的男人是不是沒有一個是正常的?還是盡早的離開這個貌似有一定危險性的男人,不然她還真的倒霉遇上什麼不好的事。
看著雲錦離開,夜堯的眼神落到了剛才她喝酒的碗上,輕輕地動了一下折扇,喚來洪烈,
「幫我查一下他!」
洪烈很少見到主子會對一個陌生人感興趣,而且還是個沒有身份地位的陌生人,好生奇怪!不過主子做事肯定是有他的原因。
夜堯對雲錦還真的是生了興趣,他的直白很少見,大膽更是少見。如果能收歸己用,也是件不錯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