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蕭鄴心下不禁一凜。
雖然面前不過是個柔弱的女子,目前還深受重傷,但此刻看著那血糊糊的身子,無論怎樣,蕭鄴還是感覺有些篸的慌。
猶猶豫豫了半晌,眼見這突然映入眼簾的一幕,便本能的搓搓雙手,然後吹動了一下腮幫子,深吸了一口氣體,謹慎的走上前去。
仔細的查看了一下,見那女子身上緊裹著的白色衣裙現在已經出現了紅白相間的顏色,赤luo著半截雪白的小腿,她整個人趴在床上,側著頭,其中的一側臉呈扁平狀壓在上面,另外一側雖然流露在外面,但也被大片的血污所覆蓋,已經烏青的小口微張著,偶爾發出微弱的不能再微弱的喘息之音。
如此美妙的嬌軀竟然躺在一片血污里面,這在蕭鄴感到恐懼的同時,也倍覺憐惜。
他雖然感到恐懼,但為了給自己壯膽,還是不經意的嘀咕了一句︰「你這是被人捅了還是被人鑿了,咋弄的面部全非的呢?」
嘀咕完,蕭鄴突然發現這時的那個女子也似乎清醒了一些,並且好像還回應了一句什麼,由于距離太遠听不太清楚。蕭鄴便俯下了身子對著這名女子問道︰「大姐,你剛才說了什麼?」
只听少女微弱的聲音再次傳了出來︰「你……你才讓人鑿了呢,你全家都讓人鑿了!」
蕭鄴听罷,不由再次搓了搓雙手,有些無奈的看著眼前的這個家伙。又小聲嘀咕道︰「這個大姐,都這把熊樣了,怎麼還在那里拔橫呢!」
那女子不知是听沒听清楚蕭鄴的低語,只是再次哼了一聲,頭部乏力,聲音虛弱,看來真是傷的不清,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了。
「喂,喂……。」
蕭鄴再次試探性的呼喚了幾句,那女子終于又有了一絲反映︰「你……你家是養豬的嗎,你……喂什麼喂!」
蕭鄴心想︰「這大姐到底是哪里冒出來的?真是一個極品的家伙啊!」
但是轉念一想,畢竟人家此刻身受重傷,自己就讓著點唄!
隨後,他又看到那少女的反映仍然遲鈍的很,雙眼再次緊緊的閉上,根本就不再想理睬蕭鄴。好像要入睡的樣子。
「我說大姐,你先別睡啊!我還沒問你的家在哪里呢?我怎麼幫你啊?」蕭鄴邊一連串的問著邊心里哀嘆道︰「做個好人真是不容易啊!」
「我就在你家……」少女說出了半句話之後又是陷入到了昏迷之中。
「喂,大姐,大姐你先別……」
蕭鄴知道任憑自己怎樣呼喚,看眼下這情況,也是白費吐沫。
「怎麼辦呢?」
蕭鄴心下犯著合計︰「她剛才說‘在我家’……難道她是我家附近的。可是以前怎麼沒見過呢?」
蕭鄴邊思考邊不斷的圍著那張被一陣風都能給掀走的破床直打轉轉,最終,他突然頓住了腳步,心下一橫,索性決定將這個受傷的女子先帶回自己的家里再說。
「誰讓哥們我喜歡英雄救美呢!」
蕭鄴想到這里,思路也明朗了起來,先把這個女的帶回家,再讓家附近的馬醫生給查看一下傷勢,以馬老頭那高超的醫技,相信準保能給這個女人治好傷情。
「對,就這麼著吧。」
思考完畢,他又用自己的衣角簡單的將那女子身上的血跡處理干淨,然後來不及細思,伸出一支粗壯的手臂先墊在那女子的脖頸下面,另外一只手臂托住了對方的腰部和臀部,最終將那女子騰的一下緊緊的攬在自己的懷中,橫抱在胸前……。
「哎呦媽,這小妮子還真夠沉的。」
蕭鄴一邊叨咕著,一邊三步並作兩步的用腳踹開了房門,然後抱著那女子向著外面走去。
令蕭鄴感到欣喜的是,此刻,外面的雨,不知何時已停了。
蕭鄴的家住在郊區,距離自己的單位大約要有十幾里的路程,雖如此,但英雄救美的心切,還是使他暫時將所有的顧慮都拋卻到了腦後。
雖然懷抱著美女,但此刻正是夏季,蕭鄴很快就被累的汗流浹背了,由于一路不間斷的顛簸,那女子漸漸的再次被顛簸的蘇醒過來,眼楮微微張開一條縫隙,見蕭鄴的下巴頦上鑽出的青色的胡茬在一顫一顫的,清秀的面孔上,滴答滴答的汗水流了下來,那女子雖然目光有些迷茫,但她也深知是這個男子救下了她,不覺面露出感激之色。
「咳咳。」她再次發出了微弱的氣息。
「哎呦我的天呀!你可終于醒了。」蕭鄴俯頭一望,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那女子微弱的問道︰「你……你這是要帶我去哪里呀?」
怎料,她的聲音過于微弱,只恐怕此刻只有她自己听的清楚,蕭鄴沒有听見,只是自顧自的叨咕著︰「我說大姐呀,你可該減減肥了,這……這也太胖了。」
本來剛剛那女子的心下充滿了感激,一听到蕭鄴說她胖,她直接動起氣來,試想這天下凡是愛漂亮的女子,有哪個不討厭‘胖’這個字呢!
那女子不由照著蕭鄴的前胸就用手狠狠擰了一把。
「哎呦!我都累成這樣了,大姐,你就手下留情吧。」蕭鄴又氣又累,不由殺豬般哀嚎了一句。
那女子豈會理會這個,拼勁全力的說了一句︰「你才胖,你們全家都胖。」
說完,她又雙眼一閉,被氣的昏過去了。
「我的媽呀,咋又昏過去了。」低頭看了看情況,蕭鄴不由沮喪的一嘆。
但說來奇怪,雖然那女子又昏了過去,卻在剛才用手擰蕭鄴的時候,似乎同時給他注入了神奇的一股力量,蕭鄴突然感到自己不再那麼疲憊,相反身輕如燕,健步如飛……。
「我剛才也沒抹清涼油呀?」蕭鄴不由納悶極了。
蕭家住著老式住房,大約十幾年都沒有翻修過了。
蕭鄴的家庭境況是特殊的,因為他父親蕭正興是個天生的小兒麻痹癥患者,走路很費勁,一只胳膊端著,兩條腿還一瘸一拐的,母親李玉紅是個天生的啞脖子,也就是說,說出的話音嗚啦嗚啦的,她說著費勁,別人听著也費勁。
他們一家三口都在同一單位,單位的名字是‘機械加工制造廠’。
蕭正興是廠里的鑄造工,李玉紅是個噴漆工,別看兩個人都有先天性的毛病,但萬幸的是,生出的兒子倒是挺正常的,且蕭鄴長的還有幾分帥氣。
噴漆車間和鑄造車間里的職工都是輪班上崗,所不同的是,噴漆車間是上下午輪班,鑄造車間是白天傍晚和深夜三班輪一次。
一星期倒班一次。
此刻,大雨驟歇,蕭正興由于這星期是深夜上班,李玉紅是上午班,所以,夫妻恰巧都在家里。
「死老頭子,別呼嚕呼嚕的了,兒子就要回來了,先起來精神精神。」為了叫醒正在炕上睡覺的丈夫,李玉紅只能趴在蕭正興的耳邊說話,生怕他听不著。
蕭正興平日里是個脾氣暴躁的主,听到媳婦的叫聲後,便不耐煩的揮了揮不太听使喚的手臂,隨口嘮叨了一句︰「唉,來了來了,真嗦。」
蕭正興勉強睜開了惺忪的睡眼,坐起身來,然後懶洋洋的抻了個懶腰。
「哈——。」
同時,他打了個似乎永遠也睡不醒的哈欠,然後端著一只胳膊,一瘸一拐的下地到廚房里洗臉去了。
「兒子今天沒帶雨具,非得澆成落湯雞不可。」李玉紅雖然說話聲音嘶啞,但還是不忘惦記自己那唯一的寶貝兒子。一邊解下了腰中的花圍裙,一邊繼續嘮叨著。
「他都那麼大的人了,又不是木頭,不會找個背雨地嗎!」蕭正興洗完臉後,掀起門簾,從廚房里重新折回到屋內。
「這一道上,荒郊野外的,哪有什麼背雨地?」
正當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時候,突然,外面傳來了一陣當當當的敲門聲,原來,蕭家的房前是個小院子,穿過院子,就是一道沉重的大鐵門。
「一定是兒子回來了。」
李玉紅听到敲門聲,不由心下涌出喜悅,然後樂顛顛的穿過院子去開那大鐵門去了。
剛要喊一句「兒子,」,李玉紅卻突然愣住了,因為她看見此刻的蕭鄴正氣喘吁吁的,胸前還抱著一個陌生的女子,並且那女子渾身帶著血跡,將她的白色的衣裙都已經給染紅了。
「兒子,這……這究竟是咋回事?」李玉紅每當心里發急的時候,說話的同時手還在不斷的比劃著,生怕對方不明白自己要表達的意思。
「媽,您先別多問了,我到屋里再跟你說。」
可李玉紅卻不依不饒的繼續阻攔著蕭鄴,擔憂的質問道︰「兒子,你……你把這姑娘咋了?」
「哎呀,媽,瞧你兒子這老實巴交的樣,能咋嗎!媽呀,您就別嗦了,趕緊給我閃個道。」
李玉紅這才恍悟過來,急忙身子向旁邊一閃,騰出了道路,蕭鄴急忙給那個受傷的女人一溜煙的抱到了屋里。
「哎呀我的媽呀,可到家了。」將那女子放到炕上之後,筋疲力盡的蕭鄴不斷的用手擦抹著頭發和臉,然後又急忙轉身朝著大門外跑去。
「你干啥去呀?」蕭正興見家里突然出了這種狀況,不由喊道。
「我去找馬醫生。」蕭鄴頭也不回的匆匆跑掉了。
他走了之後,蕭正興看著炕上的那個女子,不由疑惑的問李玉紅道︰「他把這姑娘給咋了?」
「誰知道咋回事?」李玉紅搖搖頭,顯得也很茫然。
蕭鄴不在,她只好暫時承擔起了照顧的任務,隨手在廚房中拿出一條毛巾,為這個受傷的女子輕輕的擦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