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迎小心翼翼的抱著懷中正熟睡的白白胖胖的小男嬰,仔仔細細的審視著那小小的眉眼,最後得出結論,這孩子完全就是慕容岳的翻版。
然而,這並不是重點,重點是安淺玥自打生下這個小家伙之後,就一直昏迷不醒,御醫們也是束手無策,衛迎急的不行,可是,就算是魯大師也是沒有了辦法。
「大師,淺玥到底是怎麼回事,真的一點辦法都沒麼?」衛迎焦急的看著魯大師,聲音輕輕的,生怕驚擾了懷中的小嬰兒。
「國主,她自己不想醒過來,老身也是沒有辦法的啊,」魯大師搖了搖頭一籌莫展,「現如今她將心中的牽掛放下,這一昏迷,還不知道要多久。」
「大師,此話怎講?」懷中的小嬰兒有些掙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剛的交談,使得他想要從睡夢中醒來,衛迎慌的連忙又伸手輕拍著,這小家伙好不容易才睡著,可不能吵醒了。
「這一切的打擊對于她來說實在是太大了,先前她都是為了這個孩子在硬撐,原本就快要筋疲力竭,而父親去世的消息,又給她當頭一擊,現如今,孩子生下來了,她卸掉了心事,于是便陷入了自我封閉當中,不願意再醒來了,」魯大師嘆了口氣,面上有些擔憂。
「那……她什麼時候能夠醒過來?」衛迎有些急切,他都有些後悔,將安淺玥從岳王府中帶回來了。
「這個……就要看她自己了吧,」魯大師轉過身,看著外面沉默不語,安淺玥,可惜了這麼安靜淺謐的名字,你的命運卻注定了要不安定呢。
「唉……」衛迎看了看里面睡著的安淺玥,將懷中的小嬰兒抱得更加的輕柔,淺玥,為了你千辛萬苦才生下的這個小家伙,你可一定不要睡太久啊。
安定書院。
慕容岳淡漠的看著擋在自己面前,里三層外三層的書生們,不由得有些頭疼,想祭奠一下自己的岳父,也是一件這麼困難的事情。
「本王就是來祭奠一下岳父而已,還請諸位讓開一下,」慕容岳冷著臉,看著這一群堅決要將自己擋在外面的書生們,頗有些無奈,果然,秀才遇上兵,是怎麼都說不到一起的。
「你走!先生不歡迎你的到來!你沒有資格站在這里!」陳正生義憤填膺的看著面無表情的慕容岳,手中緊緊的握著一柄掃帚,看樣子是隨時準備沖著額慕容岳揮舞出去。
安先生的家就在書院之中,因而,安先生的靈堂也就設在了書院的正堂,慕容岳看著隨風飄擺著的白幡,神色有些恍惚,那黑色的棺槨之中,躺著的就是他的岳父,他一時之間,竟然就這樣將妻子和岳父,紛紛逼上了絕路。
「就是,你沒有資格!」
「你這個殺人凶手!」
「你害死安小姐還有先生,你一定會不得好死的!」
「你趕快離開,不要玷污了先生的靈堂!」
「快走快走!不要打擾先生的安息!」
文人終歸是文人,即便是心中憤恨難當,可口中說出的話卻仍舊不帶半點的污言穢語,而此時,人群之中憤憤之聲此起彼伏,可慕容岳卻也只是微微皺了皺眉頭,並不做辯解,卻也沒有想要離開的意思。
「岳王殿下,您如果不想拂了面子,還是知趣一點,自行離開吧,」陳正生伸手示意身後的人安靜下來,義正言辭的看著慕容岳說道,「岳王殿下,您自己心中是清楚的,這里所有人都不歡迎您的到來,所以……」
「王爺……」驚風看著沉默不語的慕容岳,不由得出聲提醒著,他有些擔心。
「告辭,」慕容岳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靈堂中靜靜停放著的棺槨,轉身朝著門外走去,驚風頓時松了一口氣,也連忙跟了上去。
「陳兄,這岳王,會不會因為我等拒絕他對安先生祭拜,從而會暗中來擾亂安先生的安息?」一旁的周禮仁看著慕容岳沉默著離開的背影,不由得擔憂起來。
「周兄莫要擔心,他岳王身為皇室宗族,即便是再不快,卻總不會做出這樣子的事情的,畢竟,他可是皇上的親弟,他不要顏面,皇上可還是要的,」陳正生搖搖頭胸有成竹,隨即又輕嘆了一聲,「可惜安先生胸中文韜武略,我等還未學得皮毛,就再也沒有機會听到他的教誨了。」
「安先生待我等親如父子,可是……」周禮仁說起來竟有些哽咽,而他這番表情,更是將氣氛帶的更加的凝重起來。
而覆在棺槨上的白色靈布,不住的隨著吹進靈堂的微風飄動著,似乎,是躺在里面的安先生在告訴學生們,你們的傷心,我都收到了一樣。
此情此景,更是有人開始失聲痛哭起來。
不過,這邊安先生的一群學生們不好受,回到了府邸的慕容岳,卻也是生了一肚子的氣。
「哼,本王要不是看在他們是岳父的學生的份上,早就吩咐手下將他們一個個都扔出書院了,真是不知好歹的東西!」
慕容岳從還沒進門就已經開始在怒氣沖沖的喊著,伶雙本來還在屋里歇著,听到慕容岳的聲音,立馬就下了床,讓小丫頭扶著她出了門。
「王爺,您這是怎麼了,是誰讓您生了這麼大的氣?」伶雙慌忙的迎出了門,一張精致紅潤又小巧玲瓏的臉上滿滿的都是心疼,而此時,也再也看不到她當初滑胎後的蒼白和脆弱。
「沒事,只是一幫硬骨頭的臭書生罷了,」慕容岳深深地吸了口氣,盡量的不讓自己的表情那麼的猙獰,溫和的看著已經撲在自己懷里的伶雙。
驚風瞧著這二人你情我儂的樣子,心中不由得月復誹起這個柔柔弱弱的側妃起來,明明王爺出門的時候跟她說過了,要去祭拜安先生,可是她卻裝賢惠還再問一遍,王爺的口味怎麼就變成了這個樣子啊。
「他們竟然敢拂了王爺的面子,實在是好大的膽子,王爺為何不好好的教訓他們一頓?」伶雙嗔怒的看著慕容岳,口氣有些委屈,「伶雙看到王爺這樣子大度,心中便疼的有些受不了。」
「還是雙兒心疼本王,可我宣陽正是大量需用人才之際,岳父教導出來的學生,又皆是可以獨當一面的人才,為了宣陽的今後著想,本王是不得不忍啊,」慕容岳將伶雙輕輕的抱著,稍稍皺起了眉頭。
輕風拂過二人相擁的身姿,應著庭前綠樹自成一畫,可這畫卻著實的看的驚風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