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羅發現,自打那之後,岳之沐的話就變的很少很少了,整日整日就知道細細的打理每一匹料子,再就是坐在桌前,一張又一張的將新款式的圖案都畫出來。
沒錯,錦繡坊的每一件新衣,所有紋案皆出自岳之沐一人之手,而且,里面還添加了岳之沐特繪的錦繡坊的標志,別家就算是想模仿都模仿不出來。
往日的岳之沐都是一天只畫兩張圖,要是心情好了就多畫兩張,心情不好就一張也不多畫,可是今天,兩個時辰的功夫就已經畫了五張了,而且手上還沒停,霓羅瞅著岳之沐這副架勢,這算是啥心情?
「主子,海公子那邊送來了消息。」
霓羅看著岳之沐不知疲倦的伏在桌前一直畫著,心中不由得有些心疼,可是這一次,她卻也偏偏不知道岳之沐心里是怎麼想的。
「嗯,什麼時候?」
岳之沐手中正執了一支金色的細筆輕輕的描著,頭也不抬的問道,很顯然,她也猜得出,海禹笙的消息會是什麼內容。
「海公子說了,是明日。」
霓羅將手中攥著的小紙條放在岳之沐的桌角,看著岳之沐認真伏案的樣子,滿臉的欲言又止。
「怎麼了?還有什麼事麼?」
岳之沐終于描好了手上這張圖案的最後一塊空白,于是便將筆擱下,將鬢旁的碎發撩到耳後,笑著看著霓羅。
「主子,那件事情……」
霓羅有些躊躇,說起來,那件事情不只是主子,就連她也挺在意的,這世上哪會有這麼巧的事情,名字和相貌全都是一模一樣的,實在是讓人很難相信,這不是某些別有用心之人的手筆。
「那個不用管他,」岳之沐拎起桌上的畫紙吹了吹,又用手不斷的沖著未干的顏料扇著風,淡淡的說道,「船到橋頭自然直,又不是沒機會,不必急于這一時。」
「可是……」
「放心好了,這麼多年都等過了,你覺得我會按捺不住這短短的幾天時間?」
岳之沐不禁笑起來,她心里清楚霓羅是在為她擔心,而且,那件事情雖然一直沒有線索,但是卻也並不能就這樣算了,紙總是包不住火的,索性她也不急了。
「是,主子心里有打算,霓羅就不再僭越了,」霓羅恭敬的行了一禮,面上的擔憂明顯是褪去了很多。
她就怕主子一聲不吭的自己去調查這件事,但是現在看來的話,主子並沒有那樣子的想法,只是在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罷了,要是這樣子的話,她就放心了。
「算不上僭越,謝謝你,霓羅,」岳之沐其實並沒有什麼主僕之分的概念,只不過,她比較喜歡自覺,而且有自知之明的人而已。
霓羅沒有回答,只是笑了笑,隨即便指了指桌上的紙條問道,「海公子的消息還要不要回?」
「稍微回一下吧,告訴他我直接在衛陽城的城門口等他。」岳之沐想了想,她決定不與海禹笙同行,省的徐雨晴傻乎乎的吃一門子沒由來的醋,
「是。」
霓羅領命後恭敬地退下去寫回信,剩下岳之沐一個人想著什麼,想著想著又不由得笑了出來。
真搞不明白,海師兄為什麼會喜歡這種無腦的類型,難不成就只是因為用臉就可以俘獲而不用費心思?
當然了,岳之沐不會知道,此時人在清心宗,正由徐雨晴細心的收拾包袱的海禹笙,沒由來的打了個噴嚏。
宣陽國。
慕容楓愜意的斜倚在宮裝女子的腿上閉目養神,任由一支芊芊玉手將剝了皮的葡萄送到唇邊,他也就這樣逼閉了眼張口吃下,而手卻時不時的捏一捏宮裝女子身上的某處,逗得宮裝女子不住的嬌笑著。
這顏色嬌麗的宮裝女子,便是前文里說過的,靖淵候薛文的女兒薛爾寧了,一進宮就被慕容楓封了雪貴妃,整日整日的寵幸個沒完沒了,當時被一起召進宮的妃子們,幾乎都沒有撈到過慕容楓,更別提那些還在儲秀閣里苦苦痴等著的秀女了。
慕容清被成福引進飛雪殿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光景了,這時候的慕容楓簡直是像極了史書里記載過的風流皇帝,而且,這雪貴妃身上的衣服著實有些少,看的他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皇上,清王來了,」成福走到慕容楓身邊,輕輕的提醒了一句,順便還看了那媚眼如絲的雪貴妃一眼。
「皇上,清王爺來了您還不快些起來,」雪貴妃倒也識相,倒也沒有恃寵而驕,于是慌忙沖著慕容楓撒著嬌,口中嬌嚶暖糯,听的慕容楓忍不住心猿意馬起來,可是,慕容清卻還在門口呢。
慕容清在他們兄弟中行三,除了慕容岳這個親兄弟之外,也就屬他還和慕容楓的關系好一些,至于其他的兩個兄弟,齊王慕容墨還有陳王慕容樂,早就在慕容岳的死訊傳出來之後,通通稱病閉門不出,再也沒有了聲息。
「不知皇上召喚臣弟前來有何吩咐?」
听了那雪貴妃的聲音,慕容清的雞皮疙瘩都不由得起了一身,但是,卻還是得耐住性子問,他有些不理解,皇兄想要召見他的話,為什麼不選在御書房,而是選在這里。
「老三啊,明日你就要出發去衛國了吧?」
慕容楓即便是當著慕容清的面,卻也還是半身不遂一樣,倚在雪貴妃的身上,口中不斷的嚼著雪貴妃喂進口中的葡萄。
「回皇上,正是明日。」慕容清恭敬的回答著,卻一直不曾抬頭看過慕容楓,只是一直謙卑的低著頭。
「嗯,有沒有信心啊?」慕容楓漫不經心的問著,伸手又捏向了雪貴妃白女敕女敕的小臉。
「臣弟願意竭盡全力,揚我宣陽國威。」
「嗯,好,那你回去吧,出發的時候記得注意安全啊。」
慕容清回答的堅定有力,可是慕容楓這邊的話卻是不痛不癢,這下子慕容清就有些尷尬,合著把他召進宮里來,就為了問這一句?
「是,臣弟告退。」
心中雖然不滿,可慕容清還是恭敬的告退了,回府上的這一路他都在想,是不是等過一段時間,自己也像大哥七弟一樣,直接稱病不出會比較好?
他總感覺,這宣陽最近的氣氛似乎有些不太一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