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離跟著眾人上路,走了兩個時辰才走到普相寺山門前。山腳守著幾個士兵,目不斜視,手握兵刃。見阿離和順子面生,他伸手攔住,厲聲喝道︰「何人?」
智相上前低聲耳語幾句,士兵便放行。
智相行了個禮,溫聲道︰「趕路多時,想必三位施主已口干,請施主移步寺內喝口水,順便用過齋飯。」
阿離甜甜笑道︰「多謝智相師父。」
智相停了一會,又猶豫道︰「施主到了寺內,要緊跟小僧,莫要胡亂走動。」
阿離答道︰「知道。」
阿離輕笑著,低頭跟上智相的腳步。進得寺門,智相帶阿離他們走過長階,往食所行去。左側有一行人走過,智相往旁邊讓身,低頭行禮。阿離見此,也拉著順子的衣角跟著往旁邊讓開。
阿離手中緊握著油紙傘,心中正有些走神,冷不防眼前的視野突然出現一片衣角。錦緞在白日下放佛放著光,暗色的瓖邊紋著精美的紋樣,隱隱有暗光流過。阿離眨了眨眼楮,開始認真端詳著那片衣角,忽听見頭頂一聲輕笑,阿離反射抬頭,就看見了一張臉——少卿大人的臉。眼角眉梢都刻著「高貴清華」四個字,嘴邊蓄著笑意,溫和又無害,溫潤且儒雅。
「姑娘?」
還是一樣的開頭,帶著微微試探的語氣。阿離臉上有些疑惑,內心有些糾結,這到底是認呢,還是不認呢?
阿離還未做出反應,少卿大人便率先開口問道︰「姑娘怎會在此處?」
阿離老實答道︰「智相師傅請我們吃齋飯。」
她這話答得頗有些沒頭沒腦,智相便上前解釋一番。
葉尋朝智空道︰「我與阿離姑娘有數面之緣,勞煩小師傅替我好生招待。」
早知道出門前應該讓街邊擺攤的神算子算算這日禍時。阿離抬頭看著高懸空中的太陽,心中焦急,時間還是不夠啊……當模到懷中厲懷仁給她的藥丸時,又逐漸安定下來。阿離臉上揚起笑意,重新跟著智相往食所行去。
順子忍不住低低問道︰「你認得剛才那位大人?」阿離什麼時候認識這樣的大人物了?
阿離搖了搖頭,她想要說幾句話,但是心念微動,卻是突然回頭望了一眼。
少卿大人還站在原地,目送自己走遠。阿離揚了揚眉,突然對著少卿大人勾起一抹燦爛的笑容。
普相寺的齋飯果然很是可口,順子趕了這麼久的車,走了這麼遠的山路,身體早都累得不行了,此時吃起這齋飯來是狼吞虎咽,也不怕別人笑話。
阿離在一旁看著他,不止一次的讓他吃慢點,但是順子全然不理。
阿離撇了撇嘴巴,自己慢吞吞的喝起粥來,幾乎是一口一口輕輕抿著的,好像會怕把碗弄疼一樣。順子吃飽喝足,在一旁看著阿離的吃相,不由得有點心急,恨不得自己代替她,一口全喝下去。他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姑娘家吃飯都這麼慢的!
阿離慢條斯理再慢條斯理的捧著自己的粥,直到最後再也喝不下了,這才遺憾的放下碗。
順子見她不再喝了,這才舒了一口氣。他趕緊道︰「阿離,天都要黑了,我們趕緊回去吧,否則就要走夜路了,到時路上指不定還有什麼東西。」
阿離先是點了點頭,順子這才笑了,他急吼吼的,正要走掉,阿離卻又道︰「順子,我有些不舒服。」
順子皺了皺眉,他道︰「你先忍忍,我們先回家。」
阿離溫順的點頭,她跟著順子走出了食所。智相領著他們,想把他們送下山去,但是走了沒多久,阿離身體一軟,突然直挺挺的倒到地上去。
順子大驚,他連忙扶住阿離,口中連連道︰「你怎麼了?」
阿離此時臉上有著不正常的潮紅,她雙目緊閉,鼻孔呼出灼熱滾燙的氣息。听了順子的叫喚,阿離才懨懨的睜開眼楮,她氣若游絲的道︰「我有些不舒服……」
智相也是一呆,他看了看阿離,連忙對著順子囑咐道︰「你們先在此等候,小僧去找師傅來瞧瞧病情。」
順子被阿離這突如其來的的病情嚇傻了,他手足無措,幾乎快哭出來。畢竟阿離看上去,好像真的患了什麼了不得的大病一樣。
沒過多久,剛剛離去的智相就帶著一個老和尚來了。
老和尚先是探了探阿離的,脈搏,「這……脈搏竟如此混亂!」老和尚說著,又探了探阿離的額頭,隨後又看著她的眼楮看著她的眼紋瞳孔,盯了片刻之後,老和尚才開口道︰「想來是山林間的山風大,寒氣重,女施主趕了這麼久的路,被寒風入侵,如今發了高熱。」
老和尚看著阿離的臉色,口中道︰「山路難行,女施主身體抱恙,不若留在寺中稍作休息,等明天病情有所好轉再下山離去。」
阿離輕點了點頭,「那便多多叨擾了。」
老和尚笑得很是慈祥,「女施主客氣了。智相,」老和尚喚了一聲,對著智相吩咐道︰「你先去整理出一間禪房來安置女施主,我稍後再去看一看病情,好開方煎藥。」
老和尚說著便走了,而智相則帶著阿離和順子往禪房走去。
阿離全身軟綿,腳步虛浮,順子只好扶著阿離。順子看她眉頭緊蹙,呼氣都不太順暢,不由得有些急切。
他們正安靜的走著,阿離突然對順子說道︰「你先回去。」
順子一怔,「可是你……」
阿離搖了搖頭,她先是急促的喘了幾口氣,似乎是難受得厲害。等她喘好了,這才開口說道︰「我留在寺中,本已是厚著臉皮麻煩師傅。而且我們一同出門,若是兩人都不回去,先生和你娘都會著急的,想必他們現在都等久了。若是他們不放心,出門尋我們怎麼辦?你還是先下山去吧,回家順便替我報個平安便好。出家人救苦救難,我留在普相寺中,不會有什麼事情的。」
順子覺得阿離說的在理,便也只好听了她的話,垂頭喪氣的送阿離去了禪房,隨後自己則是離開了普相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