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話到口邊，他卻又生生咽下，變成︰「兩年前你請丘廣寒進京，又修建了白雲觀留他？」她從那時起已開始謀算，只為今日？
「是。」莫少璃十分干脆的承認。
這件事她並不打算瞞沈策，也瞞不住他，沈三公子的能量她還是知道的。關于丘廣寒的事他應該已查得一清二楚，這麼問不過是想從她口中得到證實而已。
「那麼，你送藥給我，是想借我之手把丘廣寒引薦給皇上？」沈策又問。
「不！」對于這點莫少璃卻不肯承認了，對他微微一笑道。
「我送藥給沈三公子，是為謝你救治小狐狸的酬勞。丘道長見不見皇上，又與我何干？我又何必要你去引薦？當然，如果沈三公子想要丘道長去給皇上醫治頭疾，也不是不行的。但正確的說話方式是不是應該你問我︰能否借丘道長一用？」
沈策︰「……」
「額……請問莫七姑娘能否借丘道長給在下一用？」
他如今已知道住在鳳棲山白雲觀里的煉藥道士，就是前世給皇上醫治頭疾的牛皮道士。按他以往的做事風格，他如果想要丘廣寒去給皇上治病，有的是法子。
但，不知為什麼，有些時候……他總是很願意順從著莫小七。
借就借罷，反正結果都是一樣的，最終丘廣寒都要進宮給皇上治病。
「嗯——好吧！」莫少璃十分勉為其難，「只是……」
「皇上說了，丘道長有什麼要求只管提出來，只要皇上能辦到的，定會讓他滿意。」
「嗯，這就好。」莫少璃滿意地點頭。
不是丘廣寒有要求，是她有要求。
既然有人求上門來，她為什麼不乘機敲詐沈三……哦，不，宋淵一筆？從他手里弄些好東西過來？當初他那麼對娘親，自己願意讓丘廣寒給他醫治頭疾已是仁慈！
當然，莫少璃要東西來其實還是用來收買丘廣寒的。
那老頭，什麼都不稀罕，就稀罕藥材。
皇宮里的藥材……不用擔心，一定能打動他！
她這麼想著，便一本正經地說道︰「沈三公子也知道，丘道長如今雖然住在白雲觀，卻也並不歸我管，他是方外之人……」
「那麼，莫七姑娘的意思？」沈策見到了這時候，她還在這里和自己繞，便就很想要知道她繞這麼遠，會說出什麼匪夷所思的要求來。
「方外之人麼，總會有一些特殊喜好。別的倒還罷了，上好的藥材就要多多益善了！要珍稀的，少見的，市面上買不到的，皇宮里面獨有的……」莫少璃神色認真板著手指說著，燈光照映小，美麗動人的小臉閃亮得奪人心魄。
「怎麼樣？沈三公子可能答應？」
「好！我替皇上答應！走了！」沈策說著，忽然轉過身向窗子方向走去。
這里他是不能再留下去了。
莫小七……總是太亂人心，隨時隨地！
莫少璃雖然覺得談判正在進行中時他忽然就要跑掉有點莫名其妙，卻也知道他留在這里就是個定時炸彈，隨時都會炸開。反正話已經對他說清楚，走就走罷，越快越好。
哪知快要到窗子跟前時，沈策卻又停了下來，回頭看她︰「莫小七……如何聯系？下次……還來這里找你？」
「別別別！」莫少璃連連擺手。
「你不要再來了！今天也就是沒輪著綠珠值夜，她要是在的話……」說不得就會打起來的，誰勝誰負先不說了，自己的名聲要完是一定的了。
半夜和男子幽……哦，不，見面！她就等著被浸豬籠吧！
前世的教訓還不夠麼？
「那麼……」
「你回去等著，我自會讓人去找你！」莫少璃忙說道。
「好！」沈策見莫少璃慌亂，自覺扳回一局。
女兒家，總是太過鎮定也不好。
他倒很願意看到偶爾莫小七露出這慌張的樣子，看著她一笑，轉身從窗口飛了出去，瞬間消失不見。
「記得先把藥材拿來！」莫少璃對著夜空喊。
「姑娘？做什麼藥材先拿來？」紫萱揉著眼楮從外面走了進來。
「額……做夢……做了夢！」莫少璃紫萱忽然走進來，嚇了一跳。
「看書……不知道怎麼就睡著了……做了夢！」她胡亂說著，疑心紫萱是否听到沈策剛才來過？
「亥末了……咦？窗紗怎麼打開了？奴婢明明記得關上的，可別放了蚊蟲進來……」紫萱嘀咕著去關窗。
莫少璃就放下心來。按著紫萱姐姐的性子，如果知道剛才有男子來過，不管來的是誰，必定要先嘮叨自己一頓才符合她的畫風。
她這麼一心一意的只顧著窗子，想來是並沒有听到。
紫萱關好紗窗，從大銅壺里倒了溫水幫莫少璃洗漱過，服侍她上歇下。
莫少璃躺在床上，想起剛才沈策走時那壞壞的笑容，不由撇了撇嘴。
他笑就笑罷，笑得那麼妖孽是幾個意思？
次日沈策收到莫少璃讓林聰送來的藥材單子。
千年靈芝，萬年參，峭壁雪蓮，紅冬菰……但凡能在藥書上能查到的，莫少璃都列了上去。
沈策看著藥單，嘴角就抽了抽。
字寫得挺不錯！可是……莫小七這是想要端皇上的家底嗎？
看完單子，他對林聰道︰「回去告訴你家姑娘，我會盡快給她回復。」
林聰答應著，自回莫府向莫少璃復命不提。
沈策這里只字未改的把藥單照抄了一份，拿去宮里給宋淵︰「皇上，丘道長的條件。」
宋淵接過看了看，轉手遞給劉公公︰「照著單子備齊，交給沈大人。」
雖然道長單子上要的東西又多又雜又珍貴，但對宋淵來講，再珍貴也珍貴不過他的命。
他若命都沒了，留著那些藥材又有什麼用？
所以，他並不覺得單子上列的東西有什麼給不得的。
劉公公不敢耽擱，忙帶著小太監去了庫房，沈策陪著宋淵下棋等候。
半日後，劉公公領著群小太監搬著東西回來，對宋淵道︰「皇上，大部分都備齊了，但有幾樣咱們庫房里頭沒有。」
「什麼沒有？」宋淵十分意外。
天下奇珍異寶，還有什麼東西是他庫房里頭沒有的？
「也不差幾樣，奴才在單子上勾了。」劉公公說著把藥材單子遞給宋淵。
宋淵看了看就遞給沈策︰「都是極少見的，一時怕也難尋齊全。」
沈策見單子上勾出的也不過有三四樣，便對宋淵說道︰「臣那位朋友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臣給她說說，且讓人先給皇上醫治著。這些缺著的東西，慢慢尋來給她補上就是。」
莫小七雖然看著不那麼好說話，但……
他總有法子和她討價還價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