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梧桐了。」顧明遠說。
「我以為他已經改變了大嘴巴的不良作風。」
「你住哪又不是什麼秘籍，他還不能說？不過你真不夠意思，全世界只我一個不知道你去向。」
風小計只管笑。
顧明遠又問︰「你要出來嗎？」。
「好，正好吃完飯出去散一下步。」
快到夏日，天漸熱，吃完晚飯，天還未黑，風小計見到顧明遠時，他就站在一棵老樹下，還是穿一身白衣卡其褲。
風小計想起第一次見到顧明遠時的情景，那時候他還蹲在地上問小草有沒有記憶。
一晃就快一年，不知是快是慢。
顧明遠遠遠就看到風小計，他咧開嘴笑。
風小計一走近就問︰「師兄怎麼這麼巧經過附近？」
顧明遠沒有想到風小計會這樣問，他傻笑了一下，說︰「就剛好經過。」
「要散步不？」風小計邀請。
顧明遠點頭。
兩人就這樣肩並肩漫步在林蔭大道上。
顧明遠說︰「好久沒見了。」
「是，我也覺得好久了。你學業還好嗎？」。
「還行，听說學校今天招到了一名強人，你猜她是誰。」
風小計早就知道是誰，她說︰「可不就是風頭正盛的張一茹。」
「你怎麼知道？」
「她現在就和我住。」
「什麼？」
「她是我師姐，許翼惟收了她加以培訓，我很清楚她到底有多強，師兄，你口中的這位強人下一年就和你一樣入讀三年級，到時候將會和你一起競技。」
「你好像對我沒有信心。」
「你們一個是我師兄，一個是我師姐，我不想看到你們相爭。」
「你還是先擔心好自己的事情，不管誰和誰爭都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只要是公平競爭，只要大家都全力以赴，最後誰輸誰贏，不過是一個結果。」
「這個結果關系到你們的前途。」風小計記得類似的話許翼惟跟自己說過。
「你太庸人自擾，對了，許翼惟最後怎麼肯給你治療了？」
「他說受曲青天所托，你听說過曲青天嗎？」。
「受曲青天所托？居然是他出面幫的你？他是記憶行業的老前輩了，以前很有威望，後來不知因為什麼隱退了。」
「你見過他嗎？」。
顧明遠搖頭︰「他就像一個傳說。」
風小計卻說︰「我也覺得你和師姐都是傳說。」
「嗯？」
風小計嘆氣，說︰「師兄，從前我覺得，進入無憂，是志在必得的事情，現在，竟然成為了一種奢望。」
顧明遠安慰她︰「怎會是奢望？你現在不是恢復得很好了嗎？」。
「對于平常人來說是不錯了，但是對于像你們這樣的高手，我似十足一個遲鈍兒。」
「我相信許翼惟，我也相信你，你一定可以重回回春學院。」
風小計自嘲︰「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的，只要社招時只得我一個人報名，我應該會有希望。」
「這可不像我以前認識的風小計，一點都不自信。」
「自信？自信是要資本的，我現在記憶綜合力才220，憑什麼自信？」
「你已經升到220了？可喜可賀，這個進度已經很驚人了。」
「更驚人的是，我要在一年的時間內，至少提升到300，不然，我連進行招生考試的機會都沒有。」
顧明遠語重心長︰「小計，人總要信。」
「實不相瞞師兄，我信得一次信不得兩次，即使我可以提升到330，即使我能被回春錄取，即使我能過五關斬六將，但最後在競技中，一樣會被打下來。」
顧明遠笑︰「如果第一次的相信沒有被辜負，很應該信下去不是嗎？」。
「你現在智商甩開我幾條街，我不夠你說。」
顧明遠走到風小計跟前，看著她說︰「據我所知，大師兄許翼惟當年大腦也摔傷過，他最後還不是一樣月兌穎而出？現在由這個過來人指導你，你不需要懷疑，你只需要埋頭努力。」
顧明遠臨走的時候，叮囑風小計︰「小計，什麼都不用想，一條心走下去就是了。」
風小計回到住所，見到張一茹還在做情景訓練。
她問︰「師姐，你不是剛考過了招生試了嗎？大可以放松一下了吧。」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半刻都不能松懈。」
許翼惟也冒了出來說︰「比你有實力你的人，比你有天資的人還比你努力，風小計你該好好反省自己，你只顧住談情說愛。」
「我和師姐根本無法比。」風小計說完就回房，她覺得累極。
真不知道堅持下去有什麼意義。
越是努力付出，就越對結果有所寄望，那些說不計較結果的人，只是自欺欺人。
許翼惟敲門，風小計連忙坐起床才說︰「請進。」
許翼惟一進來就說︰「你心理狀態奇差。」
「被你發現了。」
「你的表情寫著唯恐天下不知。」
「師傅，你當初是怎樣恢復過來的？」
「勤學苦練，別無他法。」
「到底以前你天賦異稟。」
「別忘了你曾經也是天才。」
風小計嘆氣。
許翼惟安慰︰「當年我用一年時間，綜合力提升了100，你盡管訓練就好，其他的多想無益。」
風小計好像又看到了丁點兒希望。
「小雞，我有事與你商量。」許翼惟欲言又止。
風小計已經不介意許翼惟給自己取的綽號，她說︰「從來有什麼事，你不都是直接通知我的嗎？」。
許翼惟還是沒有說出來。
「師傅，這不像你，拖泥帶水。」
「我想和你商量的是，回春學院設計的考題至少會用三年，以後你的訓練全部按照回春社招的考試方式來設計，一茹很快就要去回春入學了，在此之前，我們要爭取時間讓她按照考試模式設計訓練方法出來。」許翼惟說了些別的。
第二天，三人開了一個小短會，討論風小計的訓練方法。
張一茹已經總結出考試題型，她說︰「這次考試除了標準的記憶綜合力測試外，還有一套系統考題，但萬變不離其宗，考來考去還是圍繞記憶綜合力。」
「你介紹一下都考了些什麼？」許翼惟說。
「抽取了5段極為相似極易混淆的復雜記憶，都是一些最偏門的，你之前幾乎不大可能接觸過的素材。」
「例如？」
「我的試題就是在下雨天時，在10平米的地面上首先鋪上一張融水染料紙，再在染料紙上不規則地擺上各種相似但又形體各異的顏料盒，這些顏料盒本來分隔開各色顏料，等雨打下來，顏料會打亂，各色混雜，保持或者產生新的顏色，最後這些顏料因為雨水的滴答沖擊會在融水染料紙上生出各色圖案。」
「5個一模一樣的布陣，遇到不同的雨時繪出不同圖案，我需一一記住5個布陣為時10秒的狀態。」張一茹補充。
風小計張大了嘴巴，而後嘆氣︰「一听就知道無比復雜，記一平方就夠死。」
「其實很簡單，你就當自己在錄影就行。」張一茹說得很輕松。
風小計嘆氣︰「我的大腦現在連拍攝功能都沒有，還錄影……」
「一茹，別管這自卑的人，你繼續說。」許翼惟說。
「然後，就是考試的第一步，隨機抽出這五段記憶中最相似的那一刻，讓你說出其中一份某一秒的畫面。過了這關之後，才進行第二步，他們對你這段記憶進行修改，第一階段是通過催眠來修改，如果你經過催眠後還是沒有被攥改記憶，就進入第二階段︰利用CN三代這種藥物破壞化學突觸遞質分子，使神經元之間無法傳遞信息，讓這段記憶被凍結。」
風小計听得頭都大了，她說︰「單是吃透你這話就有難度了，更別提考題本身。」
張一茹卻說得眉飛色舞︰「我還沒說完，你的記憶被消除後，等藥效過了，他們會適當地刺激你，以評估你激活記憶的能力，如果你能順利記起適才遺忘了的記憶，就算過關，而這只是第三步，還沒完，還有第四步和第五步，第四步就是讓你監測一下從你考試開始的所有記憶，第五步是情景測試，讓你分辨出哪段記憶是屬于你自己的。」
「太復雜。」風小計扶額。
張一茹加以總結，說︰「其實很簡單，就是針對一些記憶進行記住、消除、恢復、監測和分辨。」
許翼惟問︰「小雞，你听完後有什麼想法？」
「有。」
「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