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小計生日,這天,她已滿18歲了。
梧桐露從白嚷嚷著要給她過生日,被她以備考為由拒絕了。
風小計還不確定自己最難忘的記憶是什麼。
無奈,他只好找到許翼惟,說︰「師傅,我不確定自己最難忘的記憶會是哪一段,我真的不知找哪一段出來做消憶手術。」
許翼惟說︰「那麼,現在眼楮閉上,你眼前看到的是什麼?」
「黑漆漆一片。」
「你想到的是什麼?」
剎那間,風小計腦際閃過一個片段,她看到顧明遠蹲在草地上,撥著一株小草問︰「告訴我,你有沒有記憶?」
風小計立馬睜開眼楮。
她看到張一茹捧著個生日蛋糕站在自己面前。
許翼惟笑了,說︰「想到了是嗎?就這一段吧!生日快樂!()」
風小計蒙了,門開了,一干人進來了。
秋晴望、玳琪、梧桐、露從白,還有顧明遠,燈關了,蠟燭點起,生日歌唱起。
風小計喜極而泣,她沒想過這些好友這樣用心待她。
許翼惟說︰「以後你就是一個成人了,做事不要再這樣冒冒失失了。」
「你說話像我媽,對了,我爸媽呢?」風小計雖然已經叫大家不要來,但既然大家都來了,她以為風爸風媽會來。
「他們托我給你帶上這件禮物,說都是些年輕人的聚會,他們兩老就不來破壞氣氛了。」露從白說著,取出禮物給風小計,說︰「這個相冊是你爸媽送給你的,這個真正的永生花是我送給你的。」
風小計首先拆開父母的禮物,是她從小到大的照片,最初到19年前的驗孕棒,附有文字︰「今天,我們第一次發現了你。」
風小計眼眶紅了。
其他人也紛紛送來禮物,秋晴望給風小計送來一套嫁衣,她說︰「我媽媽以前是婚紗設計師,她親筆設計了三款婚紗放在婚紗店寄存,一件給她的,一件給我的,一件給我小妹的。她說這三件婚紗只有我們家的人才能穿,我結婚時,穿的是我媽穿過的,現在,我把本來屬于我的那件送給你。」
秋晴望當正風小計是自己的親妹妹,風小計知道這婚紗在秋晴望心中的意義。
玳琪取出自己首部電影的底片,說︰「這是我最珍愛的處女作底片,送給你。」
梧桐雙手奉上自己一早準備好的禮物,說︰「小計,這是你離校時被沒收的學生證,我取出來了,我知道你有一天可以用到的,先給你,我在回春等你回來,到時候我們一起管閑事去。」
張一茹雙手空空,她說︰「小師妹,我知道你最想要的是什麼,我能做的就是把自己的記憶模式編成一個形象的動畫,到時候,對你也許有好處,獨家傳授,不得外出哦!」
顧明遠見大家都說完了,才說︰「我想來想去,最後做了一個5D情景,這個美夢送給你。但願你喜歡。」
每個人的禮物都費盡心思,風小計無比珍愛無比感動。
「師傅,你的禮物呢?」風小計數了數,就差許翼惟的了。
「禮物?」
「這里你最老,人人都有禮物,你沒有?」風小計以熟賣熟,一點都不怕得罪許翼惟。
「我的禮物就是免費給你做手……」
風小計連忙打斷許翼惟,把他拉到一邊,輕聲對他說︰「師傅,開始我覺得做那個手術無所謂,因為覺得沒有什麼是忘不起的,大不了重新認識一次,重新記一次,但是……」
許翼惟知道她想說的是什麼。
她怕自己會忘了這曾經對自己那麼好的人。
許翼惟說︰「那你還做手術嗎?」。
「容我再想想。」
「小計,大師兄要給你做什麼?」梧桐湊過來問。
許翼惟反應快,他知道風小計不想其他人知道,就說︰「我說要免費給她做手指甲。」
誰知梧桐不僅當真,還格外感興趣,他說︰「我也要做我也要做。」
「男人老狗,你做什麼?」
「我也許是男人,但肯定不是老狗,誰說男人不能做護甲?」
這邊,露從白已經打開了自帶的香檳。
吃喝玩樂正式開始。
風小計度過了一個愉快的生日。
三五摯友,忘情地花天酒地,再也沒有比這更讓人開心的聚會了。
等友人們散去,她把禮物一樣樣小心翼翼珍藏好,並把顧明遠那份取出,打開他設計的情景模式。
是一個睡眠情景模式,相當于一個夢。
夢中,風小計與心中白馬王子縱馬馳騁,那心儀的人會溫柔掃過她的長發,會為她挽起長裙,會用一雙溫熱的大手握住她的小手,有時候還會與她十指緊扣,風小計清晰聞到他身上清新的氣味,這樣的夢境,任何劇情都沒有,甚至,她一直看不清那人的真面容,但已經足夠,這樣溫柔的一幕幕,一切都是這樣無盡地美好。
一夢醒來,風小計意識到自己還是嘴角彎彎。
她想了想,做好細膩的記憶備份,便去找許翼惟。
許翼惟一見到風小計就問︰「你決定好了?」
風小計點頭︰「這句話你問了我無數次。」
「你不是怕忘了他們?」
「正是因為這些摯友,才鞭笞我向前,我要回去和他們重聚,我要回去回春學院,我不怕忘了他們,我都做好記憶備份了。」
許翼惟說︰「我需準備一下,手術明天可以進行,到時候我會叫一茹回來,我需要她的協助,也好讓她多一次臨床實驗。」
次日。
風小計躺在手術床上。
張一日還是多嘴問一下︰「小計,你真的已經決定好了嗎?」。
「師姐,你如果再問多一次,我怕要從手術床上走下來了。」
「小計,做完這個手術,如果情況不好,你可能會忘了很多事情。」張一茹說。
「我都做好記憶備份了。」
「但記憶真正的妙處,不是知道發生過什麼,而是自己親身經歷過什麼,記憶備份做得再精細,回看時,跟看別人的故事沒有多大區別,也許你也會感動到哭,但你一定不會痛徹心扉。」
許翼惟也說︰「對,她是過來人,你最好听一下她的話。」
「師姐,正因為記憶如此迷人,我才會不惜冒險擠進記憶行業,你們會支持我的對嗎?無論如何,假如我連我父母都想不起來,你們一定要提醒我。」
「小計,這不是開玩笑。」張一茹心中不安。
「我相信師傅。」風小計斬釘截鐵。
「說實話,你只是我的小白鼠,我雖然做過無數次記憶手術,但是這種情況的手術我第一次做。」
「師傅,不用擔心,盡管放心做。」
風小計交出自己準備要忘的那一段記憶,簽好字後,手術開始。
她被打了麻醉後,閉上眼楮。
再次睜開的時候,風小計覺得頭昏目眩。
腦袋無比重。
她見到一男一女站在自己面前。
那個男的用手掃過風小計的眼楮,說︰「小計,看到嗎?小計,快應我。」
「看到,你是?」
眼前的兩人臉色大變,女的說︰「師傅,她好像忘了我們。」
「一茹,先別急,等她完全清醒過來再說。」
風小計說︰「渴。」
張一茹立馬給她倒水。
許翼惟說︰「小計,你看我是誰?」
風小計睜大眼楮看著他,說︰「你是誰?」
許翼惟一臉緊張,他趕緊指著張一茹問︰「她呢?你認得她嗎?」。
風小計搖頭。
「你記得你父母是誰嗎?」。許翼惟連忙問。
「你們是誰,我為什麼要回答你這些問題?」
「那你知道自己叫什麼名字嗎?」。許翼惟見風小計不像在說謊,也不像在開玩笑。
「你們不是叫我小計嗎?我是風小計啊。」
許翼惟稍稍松了一口小氣,說︰「幸好你沒有忘了自己是誰,一切還有得救。」
張一茹連忙把水端給風小計,說︰「小計,你連我都忘了嗎?」。
「我為什麼會在這里?」風小計只是說。
許翼惟臉色已變,他輕聲跟張一茹說︰「糟,看來,這次手術導致了她失去了一部分記憶,現在我們要知道的是她還記得多少,還記得什麼。」
張一茹一點就通,她立馬問最關鍵的部分︰「小計,你還記得在你入學的那一天,你見到的顧明遠蹲在草地上對小草說什麼嗎?」。
風小計仍有戒心︰「你問來干什麼?」
「听著,這里是無憂記憶治療中心,你剛做完一段消憶手術,我們現在需要對你的情況檢測。」張一茹問。
風小計蒙了,說︰「我為什麼要來做消憶手術?」
「你只需要回答我,顧明遠蹲在草地上說了什麼?」許翼惟著急起來。
「他說……」風小計頓了頓,說︰「我不知道。」
許翼惟和張一茹面面相覷。
張一茹幾乎要跺腳,問許翼惟︰「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