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出手極其狠厲,像是不把自己掐死便不會罷休,楚玉蕤眉頭緊皺,感覺到自己能夠呼吸到的空氣正在一點一點減少,腿也有些不穩,今日這些人明顯便是沖著自己來的。
除了遠在安平的平王和楚玉貞,楚玉蕤實在是想不起來,她還有什麼敵人?
如果是楚策派來的人,可她身著男裝,再者,楚策根本未曾露面,也不曾見過她,怎麼可能認出她來?
楚玉蕤攥緊拳頭,指劍觸踫到手掌的痛楚教她稍稍清醒了些,對,還有指劍!楚玉蕤使出最大的力氣將右手抬起,在那人的左手上用指劍狠狠刺了一下。
那人吃痛,扼住楚玉蕤的手臂松了松,楚玉蕤趁機掙月兌,不去看後頭那人如何,踉踉蹌蹌的跑回了房間。
除了前世自己死的時候,還從來都沒這麼狼狽過,楚玉蕤暗暗地給那人記了一筆,如若教`.``她知道那人是誰,她絕對會再掐回來。
輕輕推開房門,楚玉蕤害怕進來時會踩到睡在地上的連亦清,自打連亦清知道自己身上帶了香囊後便對自己敬而遠之,確定一定以及肯定要再要一床被褥睡在地上。
可打開房門的那一剎,趁著月光,楚玉蕤瞧見地上的被褥被掀開,空蕩蕩的,無人。
楚玉蕤蹲探了探被褥里頭,已經涼了,恐怕連亦清走的有些時日。
一時間,楚玉蕤竟不知如何是好,趴在桌上望著門,想著連亦清什麼時候回來。
直到黎明之時,楚玉蕤快要睡著,迷迷糊糊間听到了開門的聲音,連亦清回來時氣息不穩,但楚玉蕤起身時瞧見他臉色並無什麼不同,還勾了勾嘴角,除了額上的幾滴冷汗。
「你回來了?」兩人都很默契的沒有問對方去了哪里,只是連亦清一直很奇怪的將自己的左手背在身後,楚玉蕤起身想要看個明白,連亦清卻先她一步轉身。
「快早晨了,先休息會兒罷。」說罷他便又繞到了屏風後頭。
明明他的嘴角還掛著笑,可那笑分明是裝出來的,像是極其痛苦,楚玉蕤站在屏風前,只要她想,再邁出一步,便可印證自己所想是否屬實,可奇怪的是,她沒有這麼做。
楚玉蕤觸踫到屏風的手忽而便抖了。
從連亦清去九疑居試探自己到連亦清替自己擋箭再到他主動提出同自己回楚城,楚玉蕤不願相信這些都是裝出來的。
前世的回憶還在蔓延,她不願相信自己遇見的每一個人都會背叛她,可現實讓她不得不信。
為何她出門後,連亦清也不見了身影?
為何她刺傷了那人的左臂,連亦清回來時將他的左臂藏在後頭?
難道當真如他所說,這個寶貝也是他要找的東西,所以,要看看,誰更有能力帶走它?
抬起的手忽而放下,楚玉蕤轉了個身看向門外,朝陽已經升起,陽光透過窗照進屋子,驅散昨日的黑暗,又是新的一日。
交流大會如期而至,按照流程,所有前來參加大會的人士皆按照抽簽的方式選擇對手,楚玉蕤在瞧見手中紙條上寫的是連亦清的名字時愣了愣。
台下人群中一個玄衣男子勾唇一笑,斗笠遮住了他大半張臉,身旁的紫衣男子瞧著他,一手撐著自己的下巴望了望楚玉蕤,撅嘴道︰「你便這麼舍得你的阿蕊上台去同別人打?若是一不小心傷了她,這可如何是好?」
身旁的神秘人冷哼了一聲,側過身子躲開了男子想要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與你何干。」
紫衣男子翻了個白眼,隨手攏起了耳邊的碎發,若不是他方才出聲說話,遠遠望去,還以為是位披散著頭發的美人。
台上對打之人換了一波又一波,楚玉蕤、連亦清兩人上台後依舊按照江湖規矩抱拳行禮。
雖說兩人從前便認識,可對戰起來也並不客氣,楚玉蕤感覺的出來,連亦清沒有使出全力,就像從前他來九疑居那般,只盡量去抵擋自己發出的攻擊。
連亦清的佩劍系在腰上並未出鞘,楚玉蕤同樣未曾使出袖箭。
台下的玄衣男子瞧見這種情況皺眉,攥緊了拳頭。
他身旁的紫衣男子掩著口打了個哈欠,「你省些心罷,她不記得你了。她這明顯是在給那個姓連的放水呢。」
話音剛落,楚玉蕤便打中了連亦清的左臂,她清清楚楚地瞧見連亦清因為痛胳膊抖了抖,眉毛擰在了一塊兒。
她根本沒有使多大力氣,若放在平常,這一擊沒什麼大礙,可連亦清卻退後了兩步,若說昨日還是懷疑,今日便是篤定了。
她逃走時用指劍刺了身後之人的左臂,而連亦清正巧也是左臂受傷,且回來的比自己晚。
「鏘——」清脆的鑼聲在耳邊響起。
「此場結束, 仙閣,梅君素獲勝!」
楚策坐在位子上,皺了皺眉,看著遠處帶著面具的兩人,「去查查那個梅君素。」
連亦清他知曉,扶渠閣內位一直戴著面具,這 仙閣的主子不是展舒年嗎?何時換了個年輕人,且同樣戴著面具。
楚玉蕤盯著連亦清離開的背影,似乎想將他盯出個洞來,快步上前拉住了他,「連亦清,你站住。你便沒有什麼要同我說的嗎?」。
面具下的連亦清一怔,頓了頓道︰「恭喜梅郎晉級,好生準備下午的那場罷。」
一陣風吹來,將方才因為打斗而生出的疲倦一掃而光,三千青絲雖風飄動,可站在台上的楚玉蕤並不感到多高興,瞧著連亦清的背影,竟徒生出一種叫落寞的情感。
下午抽到的是一個叫「半緣」的家伙,楚玉蕤不認識,自然也不打算手下留情。
走上台時,滿懷期待的瞧了瞧台下,連她也不知為何,在看到時素嫻向自己揮手時扯了扯嘴角,眼神繼續移動,瞧見人群中的連亦清時才松了口氣。
定神,望了望眼前之人。
紫色外袍松松垮垮披在肩上,外袍上繡著的花瓣飄散,落下的桃花瓣成了他的背景,一雙桃花眼說不出的勾人,眼角微微上揚,嘴角若有若無的笑意帶著幾分戲謔,雖已至加冠的年紀,卻不像其他男子一般將頭發冠起,發絲如瀑,披散至腰際,像是從畫中走出的一般。
楚玉蕤還是按照規矩先來行禮,「 仙閣,梅君素。」
「半緣。」半緣勾唇,媚眼如絲,玩了玩自己的發梢道。
楚玉蕤皺眉,還以為是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