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其仰很不好意思,咧嘴呵呵笑︰「路見不平,一臂之力而已嘛。你跟我這麼客氣干嘛?這不是我的份內事嗎?」。
「份內事?」淺夏笑了笑︰「你幾時成官差了?」
「差不多了。」聶其仰道︰「算半個官差。」
淺夏贊賞︰「官差可是個吃力不討好的活。聶公子身為世家貴公子,能自動攬這份內事,著實讓小女子好生敬佩。」
越夸,聶其仰越不自在了。
「喂喂,別來這套。真是的。」
明明比他小,說起話來倒像是他大姐似的?錯覺,一定是錯覺。
淺砟抿嘴微笑,關心問︰「那你還不準備回家嗎?」。
聶其仰一梗脖子︰「回去討打呀?」
「那你這樣躲在外頭也不是個事呀?早晚總得回去吧?」
「到時再說<吧。容我先自在幾天。」
「你現在住在哪里?」
聶其仰笑嘻嘻︰「住在一個官差朋友家。鐵哥們,不會出賣我。你放心。」
淺夏故意挑撥一下︰「要是令尊懸重賞逮你回去,只怕你處境不妙哦。」
「不會,老九這個人很講義氣。」聶其仰解釋一句,馬上又補充︰「再說我爹也不會這麼大方呀。」
噗~淺夏忍不住笑出聲。
「兄弟,多謝夸獎啊。」暗角幽幽轉出一名年輕男子,身著捕頭官服,看一眼聶其仰,轉向紀淺夏。
「老九,你怎麼在這里?」聶其仰吃一驚。
「嗯哼,你鬧那麼動靜,能瞞得過我?」對方很自信。
紀淺夏眼角輕掃一眼。
這就是京府的官差,跟聶其仰稱兄道弟,鐵哥們?十六七歲的樣子,身上的捕快服襯的肩寬腿長,手背骨節突兀,膚色微黑,看面相,還是比較稚氣清秀的,就是眼神透著與年紀不符的老練。想來入捕快這一行有些年頭了。
「紀姑娘,這位就是我說的哥們,商九。老九,這位是紀四姑娘,你認識吧?」
商九斜瞄著紀淺夏,微微施半禮︰「眼生,不認識。」
也在情理之中。他一介小捕快,怎麼會把不起眼的庶小姐認全呢?京城小姐們那麼多,他認不過來呀。
淺夏也彬彬有禮的向他還禮,再向聶其仰道︰「不打擾了,告辭。」
「請。」聶其仰這一次沒攔阻。
多了一個商九,的確不好再多說什麼。
目送一行人出巷子,聶其仰轉回頭對上商九似笑非笑的挑眉,不由皺眉問︰「老九,你怎麼來了?」
「其仰呀。」商九將手搭上他,攬到一邊說悄悄話︰「你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什麼意思呀?」聶其仰不開竅問。
「這位紀四姑娘看著才貌雙全,家世也相當哦。看起來脾性與你相通,嗯,難得難得。」商九暖眛的挑眉頭。
聶其仰漲紅臉,將他的胳膊撥開,惱道︰「老九,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
「我亂說什麼了?」商九還滿詫異的攤手。
「你?哼!」聶其仰扭頭,留他一個後腦勺。
商九擠眨眼心里在嘿嘿笑︰年貌相當,天作之合。看來聶其仰的終身大事有望解決,不再成為聶家的頭疼大事。
紀淺夏回到家里,特意去跟狄夫人和白氏報備了一聲。
存安閣這會正熱鬧。
繡娘們趕制出了一件夏衫,紀安蕾幾個看後,很是喜歡。要了來讓狄夫人也先睹為快。
是件灑銀輕紗窄袖上衣,搭著一條妝花絹半臂,配湖綠雙絲綾裙。清新養眼,悅人悅己。引得眾小姐爭相搶鮮。
紀安蕊嚷著︰「這是我的。」
「誰說一定就是你的?」
「我就要的淺綠色。三姐是粉紅,四姐不知,六妹除了黑色隨意,大姐和二姐選的也不是綠色,可不就是我的。」紀安蕊振振有詞。
紀安蕾親昵攬她一下︰「五妹記的沒錯。那就是你的新衣了。快穿上看合不合身?不合身讓人再改改。」
「還是大姐陽明理。」紀安蕊斜眼瞅紀君蔓和紀映芙。
紀映芙嘴角帶著淺笑,微微垂下眼簾。紀君蔓卻是鼻哼一聲︰「哼!偏心。」
「三姐說誰偏心?」紀安蕊皮笑肉不笑的反問。
紀君蔓卻扭開臉,故意裝沒听見,跟紀吟萼說悄悄話去了。
紀淺夏回來正趕上她們評價這套新衣,也湊過頭看了兩眼,沒啥興趣。就向夫人借口累了,要回襟霞閣先。夫人知道讓她去了。
紀吟萼悄悄跟紀君蔓吐槽︰「真稀奇。四姐竟然沒巴著大姐五姐的新衣湊趣了?」
「她一向怪怪的。」紀君蔓淡淡︰「誰知道她又憋著什麼壞呢?知人知面不知心吶。」
紀吟萼想到幾次三番沒在紀淺夏面前討到便宜,十分認同的點頭︰「就是就是。她真是越來越古怪看不透了。」
黃昏時,紀淺夏就得到回信,駱凜今晚回太平縣。
他晚點會派人將紀淺夏的銀票送過來。
「太好了!」淺夏開心了。這是今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十分振奮精神。
只是他都要回太平縣了,派誰送過來?送到哪里去?又是通過多壽轉手嗎?
于是,淺夏借口去陪紀老太太,一直就賴在樸方堂。
她最近跑樸方堂比較勤快,引起紀君蔓的高度警覺。覺得她是來跟她搶老太太寵愛的。于是也隨後跑來陪老太太。
可惜,紀老太太精神不濟,沒功夫乖俏的孫女們閑扯。打發她們回去。
紀淺夏又找借口纏上多壽,說是要跟她交流一下繡功。
多壽可是老太太跟前的紅人。很受器重。府里大多數人想巴結了。
紀君蔓也順勢留下來跟她們研究繡活。
「牛皮糖。」淺夏無語了。
這個紀君蔓是存心的吧?生怕她得了寵去,處處都要掐尖。
就在外套間,幾人安靜的看著繡面小聲嘀咕。多壽不時進去看看紀老太太精神狀況。親自服侍著喝了藥,又說了會閑話。
看夜色不早了,多壽笑吟吟請她們早點回院,免得誤了關院門的時辰。
紀淺夏內心焦慮,還是先告退了。紀君蔓陪坐這大半天,一無所獲,也悻悻離開。
回院的路上,紀淺夏很憋悶。若沒紀君蔓,銀兩怕是到手了吧?
「咳。」忽有輕微的咳嗽隨夏風灌入耳中,如雷鳴,震的淺夏當時就歪了歪身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