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威遠遠的見她來了,急忙迎上去,顏汐凝顧不上和他說話,走入翟長孫的房間,見他趴在床上,已昏迷不醒,背上沾滿了鮮血。
顏汐凝走過去將他的衣服用剪刀剪開,見背部有好幾道刀傷,杜威站在一旁焦急萬分︰「主公怎麼樣了。」
「背部中了三刀,肩部中了兩刀,還好沒傷到筋骨,如今翟先生失血過多,暈過去了,你去準備些紅糖水過來。」顏汐凝一邊檢查傷口一邊說道。
「好。」杜威答完匆忙退下,不一會兒便端了糖水過來,和他一起進來的還有其他幾個扶風寨的兄弟。
顏汐凝給翟長孫上好藥,讓杜威扶著他,給他喂了紅糖水後才注意到和杜威一起進來的人,竟有一個陌生面孔。
那男人一生青裳布衣,站在一個角落里,三十幾歲的模樣,他眉頭皺成了川字形,顯然對翟長孫的情況十分擔心。
「這位大哥看著好生面生,我來了這里大半年了,還是第一次見呢。」顏汐凝看著他出聲詢問道。
陳大嘿嘿一笑,出聲解釋道︰「這位是陳洛陳大哥,剛來咱們寨子的,今天要不是他幫忙,翟老大說不定就回不來了,陳大哥,這是咱們扶風寨的大夫,顏汐凝顏姑娘。」
「你們今天不是說有富貴人家從黎山腳下過,去接大買賣嗎?怎麼這麼狼狽,翟大哥還受了重傷回來?」顏汐凝想起他們昨天和她興致勃勃地說有大買賣,怎麼今天差點丟了命。
「別提了,什麼大買賣,那群人是官兵偽裝的,想把我們寨子的主力一網打盡呢。」富大力憤慨地說︰「還好陳大哥的人馬出現的及時,不然咱說不定就回不來了。」
「將翟大哥傷得如此重,我絕饒不了他們。」杜威咬牙切齒地說。
「杜兄弟莫要激動,此事需從長計議才好。」陳洛輕聲道。
「麻煩諸位好好照顧翟大哥,我先去熬藥了。」顏汐凝出聲打斷他們,退出了屋子。
她走在回去的路上,一邊走一邊凝神細想,陳洛這名字听起來怎麼那麼熟悉呢?突然腦中靈光一現,想了起來,朝廷一直在捉拿秦啟明造反案的同黨,那個陳洛,不就是秦啟明軍中的參謀嗎?他竟然還沒被捉到,還逃到了這里,也不知道翟長孫他們知道這個事情不,她得給他們提個醒才好,那個陳洛能逃那麼久不被抓住,定不是一般人,他們剛出事他便恰好出現相救,真有這麼巧的事嗎?
顏汐凝回到翟長孫房間時,他已經醒過來了,在他床邊圍坐著幾個人︰杜威,雲亦凡,陳大,齊修言,還有陳洛。
翟長孫見她進來,輕聲道︰「汐凝,今天辛苦你了。」
顏汐凝走到他身邊,搖搖頭道︰「翟大哥不必客氣,快把藥喝了吧,你需要好好休息,不可思慮過重。」說完將藥碗遞給他。
翟長孫一口氣喝完藥,將藥碗遞給她︰「你說的我也清楚,待我交待幾件事,便好好養傷。」
他看著周圍圍坐著的五人,沉聲道︰「翟某在黎山上建這扶風寨,原本是想給不願去遼東送死的老百姓一個容身之所,未料一年不到,竟聚集了萬余眾,怕是已為朝廷心月復之大患,以前扶風寨的大小事務皆由我親力親為,如今人數眾多,我早已力不從心,諸位這些日子在寨中的表現,我都看在眼里,各位都是扶風寨的中流砥柱,如今,我希望諸位能與我一起管理寨子,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五人互相看看,皆無異議地點點頭。
「好,以我之下,修言和陳洛以後就是扶風寨的二當家,修言負責整個寨子的物資分配,陳洛謀略過人,負責為整個寨子出謀劃策,黎山,我們怕是不能久呆了。」翟長孫緩了緩氣,繼續道︰「杜威,陳大,亦凡你們就是扶風寨的三當家,負責扶風寨內眾人的安全。各位看如此安排怎麼樣?」
「能得翟大哥的信任,陳某定會為扶風寨鞠躬盡瘁,從今以後,翟大哥就是陳某的主公了。」陳洛起身對翟長孫施了一個大禮,語氣誠懇地說道。
其余四人也紛紛起立施禮,開口道︰「主公放心,屬下定不負主公所托。」
「好。」翟長孫點頭,好像扯動了傷勢,臉孔不由得扭曲了下,他有些疲憊地說道︰「你們先下去吧,我先休息一下,具體事務我會再找你們的。」
「是,主公好好休息吧,我們下去了。」陳洛開口道,領著一干人離開。
翟長孫打算閉眼休息,發覺顏汐凝還在屋子里,輕聲道︰「汐凝,你怎麼還沒離開?」
「翟大,主公。」顏汐凝突然改口道,「不知陳洛的身份,主公是否清楚?」
「什麼身份,說來听听吧。」翟長孫看著她輕聲道。
「他之前是秦啟明軍中的謀士,直到現在,還是朝廷的頭號通緝犯,我們扶風寨雖然主要是由逃兵役的人組成的,可是畢竟也只是一般的盜匪,如今收留了反賊,還讓他做二當家,這樣會不會不太好。」顏汐凝慢慢地說道,她總感覺陳洛來這山寨的時機太過巧合,扶風寨剛剛做大,他便來了。
「哈哈。」翟長孫笑道︰「沒想到汐凝你還如此關心軍國大事,不過你多慮了,我醒來之時他便已告知我們他的身份,今日若不是他施計相救,我恐怕早已喪命,至于讓他做二當家,一來他對我有救命之恩,二來他帶了三千人馬進入扶風寨,做個二當家怎麼也不為過,至于朝廷。」翟長孫臉色一沉,「我何必看他們臉色行事。」
「可是主公,你就不覺得他來的時機巧得有些過分了嗎?」。顏汐凝不由道。
「你不必再說了,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心中自有計較。」翟長孫有些不耐煩地道。
「既如此,主公好好休息吧,汐凝先退下了。」顏汐凝見他已對自己心生不悅,也不好再勸說,止住話頭,緩緩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