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半路上停住,坐于轎中的付葭月已是意識到了不對勁,當下便是一把掀開紅蓋頭,悄悄掀起車簾的一角,朝外間觀望著。
掀開的一瞬間,卻恰好對上了牽著戴項圈的白將軍的綠籬的驚訝的眼眸。
綠籬張大了嘴巴,一時下巴合不上,連忙又湊近了幾分,緊張兮兮地小聲說道︰「公主,你怎麼把紅蓋頭給掀開啦?這可是要在洞房花燭前由夫君親啟的,趁著沒人看見,你快重新蓋上。」
說著,又極是害怕地轉頭四處尋望了番有無人在看她們,見並無人,當下才又放下心,重新回過頭來。
面前的珠翠吊飾極是礙眼,付葭月干脆將它們撩起,才微蹙眉頭問道︰「外間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停了這麼片刻?」
「沒什麼事啊,這隊伍不又啟程了嗎?公主你就安點心,快些將紅蓋頭蓋上吧。」當下見著W@她如此舉動,綠籬愈加有些心急了,牽著鎖帶的手都是不禁緊上了幾分。
「你要是不告訴我,我便掀開前簾自己看了。」說著,付葭月作勢便要放下車簾,身子朝前便微傾了傾。
「別別別,公主,綠籬說不就好了嗎?等等,我將白將軍湊近些,免得被其他人看出端倪。」說著,綠籬的一張小臉簡直皺成了黃瓜,隨即便是有些費力地一把抱住了正懶洋洋地心不甘情不願走的白將軍湊至車簾旁。
一時間雙腳離地,白將軍沒了落實感,幾乎是反射性地發出嗚嗚的悶吼聲,待得看清自己正被綠籬抱在懷里,不用再自己行走時,便是安靜下來,隨即在綠籬懷中蹭了蹭,尋了個舒服的姿勢,便安享地閉上眼楮。
綠籬再度壓低了幾分聲音道︰「綠籬也是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只是剛出了宮門,便看到前方出現了一隊幾乎是一模一樣的迎親隊伍,隨即駙馬同大皇子停下說了幾句,便只留得大皇子帶領我們這隊了,其余倒也沒什麼異常了。」
付葭月一時差異︰「你說謝白當下並不在我們這隊?」
綠籬如是點頭︰「嗯,駙馬帶了另一隊。」
一時間模不透謝白究竟在高些什麼名堂,她便是陷入了沉思,隨即腦海中忽然閃過那抹胸口月復部滿是鮮血的喬羽書,當下心頭一顫,眉頭緊鎖間喃喃道︰「喬羽書?」
目光不自覺地便繞過綠籬朝遠方看去,卻是意料之外地于空中看到一閃而過的熟悉身影。
「公主你說什麼?」
「沒什麼。」付葭月木訥地搖了搖頭,隨即便要放下車簾時,忽又瞬間掀起,嚇得原本已是移了眼眸的綠籬又是嚇了一跳。
綠籬抱著白將軍的手也是不禁一緊,導致還在睡夢中的白將軍此刻瞬時被驚起,不知所以地鬧騰了一番,隨後毛發又是一緊,齜牙咧嘴地抬頭間便只見綠籬手中握著它的一戳白毛,帶著歉意地笑著。
稍稍安撫了白將軍,綠籬重又抬頭焦急地看向她道︰「公主你這是又怎麼了?」
「你帶著小白上來陪我?」
聞言,綠籬小臉再度皺起,有些為難道︰「公主,這樣不合禮數啊!」
每次公主叫她便沒多少好事!
「我叫你上來你就上來,有什麼不合禮數的?你若是不上來,信不信我親自下去把你揪上來?」
「公主,你就別為難綠籬了,當下,嬤嬤還在前邊跟著呢,我卻是如何上來啊?」
「少廢話,你便說是我的吩咐!」
「喏!」
隨即,綠籬便是強撐著滿肚的委屈,將皺起的面容從又舒展開,隨即便拖著極不情願的身子朝前邊走去。
果不其然,才不過剛將這句話說出,便是激起了嬤嬤驚訝的一聲驚呼。
倒虧得嬤嬤也知付葭月平日里的作風,當即在听得是她的吩咐後,也不過稍加訓斥了綠籬幾句,便是命轎子暫且停下,允綠籬上了馬車。
然則,綠籬才剛突破重重關卡上了馬車,卻更是被馬車中的景象給驚得徹底合不上了下巴,抱著白將軍的手于此刻一松,便是瞬時將白將軍給摔了個倒栽蔥。
嗷嗚一聲淒厲的哀嚎于轎中傳出,正在車外走著的嬤嬤不禁眉頭一皺,隨即便是擔憂地朝里邊問去︰「公主可是有事?」
在許久不曾听到馬車內答話後,嬤嬤眉頭皺得愈加深,便要伸手掀開簾子之時,便只听得里邊傳來綠籬略帶喘息的聲音︰「沒事,沒事,是綠籬不小心將白將軍摔著了,嬤嬤不必憂心!」
「無事就好!」
這小丫頭果是不省心的!
想著,嬤嬤便是朝著簾子瞪了一眼,當即轉頭之際,只看見一旁隨伺的宮女們懷著好奇的目光也是朝這邊看來,便是厲聲呵斥著︰「看什麼看?都給我仔細著些,若不然回去有你們好看的!」
「喏!」
一時眾宮女忙應答了,便是慌忙地將目光移回,兀自走著,再不敢好奇地東張西望了。
馬車內。
綠籬懷中抱著被揍得蜷縮在自己懷中的白將軍,眼神哀怨地看向付葭月,小聲勸道︰「公主,你這又是怎麼了啊?可不能出去啊!」
只見此刻付葭月已然是褪去了滿身的紅裳,頭上的九翠四鳳冠也是被丟棄在一旁。
滿馬車上皆是凌亂的火紅綢緞。
「少廢話,快月兌下你的衣服。」付葭月一邊扒拉著多余的里衣,一邊催促著。
綠籬卻是皺巴著小臉,仍舊抱著白將軍懨懨道︰「公主,這要是被發現了,綠籬可是小命不保啊。」
說著,便不敢再看付葭月逐漸陰寒到幾乎要吃人的面色,兀自撫模著白將軍的毛發,低垂著眼眸。
「你要是再廢話,信不信我現在就叫你小命不保?」
聞言,綠籬眼眶瞬間便有些微紅,隨即嘟著小嘴放下了白將軍,便乖巧地開始月兌衣服。
一時間有些心疼,付葭月便也出言勸道︰「放心吧,這迎親隊伍還得順著京城中所鋪的紅毯走一遍,沒這麼快到謝府,我會在那之前回來的。」
聞言,綠籬心中閃過一抹驚喜,卻待听完整句話後再度懨懨了下來,卻仍舊抱著一絲希望地喚著︰「公主。」
「你再說一遍試試!」
「那公主小心些,早些回來。」
說著,綠籬便不再敢裝可憐了,當下手腳利落地很快便是將衣裳褪去,又快速地將付葭月的喜服給穿上,戴上了發冠,便就照著她的指示,端莊在了她原先的位置。
「把你的狗眼給我閉上,少叫喚些!若是回來被我知道你沒個安分,看我不收拾你。」
指著蜷縮在一旁的小白呵斥了一句,便要下車,卻是及時被綠籬給喚住了︰「公主,頭發!」
當下,卻是恍然記起,忙就蹲到綠籬身前道︰「把我頭發綰成你那般,不用太精細,只要看不出開就行了。」
綠籬手本就精巧麻利,不用精雕細琢間,自是梳得愈加快了,就算是無木梳,卻也是不過片刻便是完工。
當下將月兌下的里衣扯下一塊綁在面上便是出了車門。
馬車形駛地並不快,很是輕易便是跳下了車。
嬤嬤疑惑地皺眉道︰「你怎麼又下來了?沒事還蒙著面干嘛?」
說著,便上下打量起了她。
見狀,付葭月忙就將頭低下,隨即帶著哭腔答道︰「是公主剛剛在馬車上打的。」
細細的啜泣聲也是惹得嬤嬤心疼,卻也是時刻要保證著出不得錯,當下便好氣地小聲教訓著︰「好了,別哭了,這大喜日子的,晦氣!那般便快些回到後邊候著。」
「喏!」
捂著小臉,便是疾步朝後邊走去。
一時越過馬車,便被隨同的宮女給喚住︰「綠籬姑姑,你這是要去哪啊?」
付葭月轉頭間,眼眸微轉,便是朝她吩咐道︰「公主吩咐我去外間買點東西,你好好在那里幫我先看著。」
「喏!」
很快,便是遠離了迎親隊伍,朝著一旁的小胡同小跑而去。
因著也不知這四周是否有暗衛在盯著,便也不敢使出輕功,以免遭到不必要的麻煩。
兩迎親隊伍是相反著行進著,最終于謝府門前會合。
若是那人真就是喬羽書的話,他所去的方向便就是謝白所領的那迎親隊伍所走的。
當下,卻得早些阻止他。
然則,卻是忘換下了這金絲繡鞋,中看不中用,跑起來極是費勁。且綠籬今日所著的裙子也有些繁雜,提著小跑間也極是費力。
不過跑了不多遠的距離,便是受不住地扶著膝蓋小小休息了一番。
卻正好一旁便是一成衣店,欣喜之下便忙走了進去。
「掌櫃,給我拿一件簡便的男裝。」
正在案桌上把弄著算盤的中年老人聞言抬頭,見是一位面容不凡的女子,微蹙了蹙眉,卻也隨即便綻開笑顏,熱情道︰「好 ,姑娘稍等。」
說著,便是至眾衣服中找出了一件遞給了她。
見著她目光看向里屋,努了努唇便要開口,掌櫃已是明了,便搶先一步道︰「里屋沒人,姑娘可進去跟換。」
聞言,付葭月淡淡掃了他一眼,隨即丟給了他一塊銀子道︰「不用找了。」
然則,腳步才剛至里屋,背後便是遭受一擊,沒了知覺……
且說喬羽書傷勢一有好轉,逃出謝府之時便是見到了滿道滿屋的火紅,心頭隱隱懷疑間隨口問了個路人,便是徹底確定了今日便是付葭月的婚禮。
當下心中著急間,便朝著百米遠處的車隊追著。
雖他身上帶傷,卻耐得毫不顧忌地施展著輕功,倒也追得不慢。
待追上付葭月所坐的車隊之時,月復部的傷口已是再度裂開了。
絲絲血水至里間流出,喬羽書微蹙起眉頭,快速地在自己胸口處點了幾處穴道,硬是止住了血。
不過可惜的是,當他看見帶領車隊的是付氿,再同剛才所听到的有兩個車隊所聯系起來時,便是絲毫也未猶豫,徑直朝著車隊相反的方向繼續飛去。
待得趕上謝白所帶領的車隊之時,已是一炷香後。
一時間,瞧好時機,便要朝著轎子處飛去時,卻幾乎是同時,便被隱匿于暗處的暗衛給攔住了。
不過一瞬,喬羽書便是被包圍了。
卻是暗衛首先開口︰「喬公子,你擅自離了府,公子已是不追究,當下卻是還要來阻擾公子的婚禮?」
喬羽書勾了勾唇,冷笑道︰「呵呵,原是早就在這里等著我了。你卻以為但憑你們幾人,便是可以阻擋住我?竟是不派出他最得力的墨武?」
「對付此刻的你,我們便已是足矣。喬公子受的傷並不輕,卻是還想逞強?」
「逞不逞強自不是你一句話便可以判奪的,且看看我有沒有這本事!」
一語畢,眾暗衛一齊朝喬羽書攻來。
攻錯紛雜間,並不如喬羽書想象中的那般輕松。一來,他此刻身受重傷;二來,謝白所培養的這些暗衛自也不是尋常之輩。
不過,喬羽書的武功是如何的深不可測,就算是受傷了,他們自也不是他的對手。當下,也不過片刻的功夫,便是制服了為首的暗衛,將他一掌擊落在一旁的屋頂之上,只見他吐出了一大口鮮血,隨即便月兌身而出。
卻是幾乎同時,只听得前方道路上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響︰「殺!」
不過瞬間的功夫便見原本熱鬧不凡,一片火紅的道路上黑壓壓地出現了無數黑衣人,手執白刃間皆是朝著謝白處攻擊。
「有刺客!」
一時間車隊眾人頓時慌了手腳,只見前方鮮血四濺間已是死了許多首當其沖的小廝與暗衛,其余宮娥丫鬟皆是如過街老鼠般,四處逃竄著。
而此刻,趁著這個間隙,喬羽書已是輕易地到達轎前,正待掀開簾子之際,卻是被凜冽飛來的折扇給阻去了動作。
正是謝白。
一掌凌空劈過︰「你卻當真敢來!」
喬羽書反手接過,冷笑一聲︰「那些死士的目標是你!」
「那也不妨礙我今天處決了你。前幾日救你,是看在葭月的份上,今日殺你,則是理所應當。」邊說著,邊招招狠絕地朝他攻去。
「且看你有沒有這本事!」
一招一式間,皆是帶著狠絕凜冽的勁氣,帶起周圍的風聲,不帶絲毫拖泥。
謝白招招殺機,喬羽書卻大部分在躲避,你來我往間不容易分出輸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