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綠籬也忙完了外間的事,進屋時見她靜靜地呆站著,似乎有心事般,便上前道︰「公主,駙馬正在偏房中看書,時候不早了,你要不先睡下?」
「我不困,幫我多點盞油燈,我也看會書。」說著,付葭月便抬步往一旁書桌上走去。
見狀,綠籬忙跟了上去,微蹙著眉頭猶豫了會,還是道︰「晚上看書對眼楮不好,公主還是明日在看吧。」
「今日頭腦有些漲,有些睡不著。」
說著,付葭月便是拿起早些時候未看完的書,繼續翻閱著。
不過是回來的這一會時間便是又發生這麼多事,綠籬也是忙得有些夠嗆。
當下見著她又是心事重重的樣子,也知勸不動,便是照著她所說又點了盞油燈,隨即雙手輕輕地放置在她的太陽穴兩邊︰「那綠籬替公主揉揉。」
再晚=.==些十分,她也是隱隱覺得有些疲了,便也不再看了,便屏退了綠籬。
正于內室中布置著軟榻之時,卻听得咿呀一聲。
「綠籬?」
疑惑間,待正要出去看時,便見著謝白于外間走進。
「你還沒睡?」見著她,謝白反倒是一愣。
她也是有些征愣,一時說不出回答之話,停了片刻方才回道︰「沒,有些睡不著,就看了會書。現在正打算睡。」
「嗯。」淡淡一語,謝白便是習以為常般褪去了外衣,只剩下了貼身的里衣。
面上微紅,付葭月忙就轉過了眸子,隨即有些手忙腳亂地繼續把弄著今晚的小窩,一時聲音都是弄得有些大,聞聲,面上便是愈加滾燙。
當下,心中也是不禁暗罵自己,怎麼這麼沒骨氣!
又不是沒見過男子**的臂膀,胸膛的,現在也只不過是看著里衣,便是能臉紅成這樣,白瞎了你抱了這五十多年的美男鬼了!
微蹙著眉頭,滾燙著臉頰間,便又是于心中啐了自己一口。
卻是隨即便听謝白道︰「你身子也有些陰寒,特別到了冬日時候容易感染風寒,便上來一起睡吧。」
听得這話,她手中力道猛然一重,隨即便只听得一聲清晰的鎖繩繃裂聲。
馬蛋!
她花了這麼些功夫綁的,卻是一下功虧一簣了!
當下心中懊悔間,便是連忙轉過了身,正欲開口,便听他先開口道︰「放心,這床大得很,我只會躺在外沿,不會動你的。」
對上他疑惑地打量著自己的眼神,她原本有些涼下來的臉頰瞬間又染上了不正常的紅暈。
「這……」一時又是說不出話。
卻換成謝白面上一紅,眼中閃過一抹尷尬,隨即干咳了一聲說道︰「要是實在不願意,那便算了,還是我睡……」
從未見過紅臉害羞的謝白,當下她反倒是一下忘記了自己剛才的尷尬,不經意間竟是一下笑出了聲。
卻是在對上他逐漸轉至冰冷卻的眼眸,與抑制不住面上愈加有些羞紅的臉頰之時,忙就努力地捂住了自己的雙嘴。
一連串的動作下來,謝白的面色卻是愈加地不佳了。
當下付葭月忙又立刻放下了手,對他扯出了一抹微笑,結巴道︰「沒,沒事,那便一起睡吧。」
一時見他轉身並未朝床榻處走去,她忍不住詢問出聲︰「你現在要睡了嗎?」。
卻是在說出這句話後,恨不得扇自己一大嘴巴子!
他剛處理完公務回來,卻是還未洗漱一番的,哪便這麼早睡下了啊?
如此問來,倒像是她是一個饑不可待,如狼似虎之人!
「我先去沐浴一番,你不必等我了。」
待抬頭時,只看見他有些僵硬的身子與略顯怪異的走路之時,竟是一時又忍不住輕笑出聲。
當即,便是忙就又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待再抬頭之時已是看不見他的身影,只能透過半掩的門看見于其中擠出來的一抹暗黃色光亮與霧氣騰騰的霧氣。
心不由得隨著繞動的薄霧而亂入麻,當下,忙就一把丟開還抓在手中的繩索,草草地洗了把臉,便是月兌去了外衣,挪進了床榻里間。
側身而臥,卻是被牆面上反射來的明晃晃的燭光照著有些睡不著,卻也不敢下床熄滅燭火,怕是一個不小心便是撞見沐浴完畢的謝白。
當即便閉上眼眸,在心中一遍遍地催眠著自己,一遍遍地數著「水餃」,用平日里最常用的方法強迫著自己入眠。
卻奈何並不像平時那般奏效,不僅是隱隱有些把自己念餓了,反倒是越念卻越精神。過了一會兒,竟是絲毫都無了睡意。
眉頭于此刻也是緊緊地皺起,卻是無論如何連眼都不敢睜開,仿佛只這麼一睜眼,便是會被沐浴出來的他發現自己根本沒睡著般。
這種感覺很奇妙,就像是……嗯,就像是——偷腥的貓!
奇妙的感覺一直在心中蔓延著,不知覺間她輕笑著吐了吐舌。
卻是幾乎同時,隨著咿呀一聲響,便是傳出了濕噠噠腳步輕踏的聲音。
一時瞬間屏住了呼吸,她身子都是因此而逐漸僵硬,就仿若她只要動彈這麼一下,便是會被發現其中的貓膩般。
腳步聲混合著水漬輕濺聲,逐漸逐漸地靠近,便宛若睡夢中撩人心魄的輕輕水滴聲般,時刻牽動著她的靈魂。
一時腳步聲停了,她瞬間便是有些喘不過氣來了,當即漲紅了臉便是忍不住時,便又听見了腳步重響的聲音,似是在離她遠去。
他要去哪?
細喘著氣間,眼眸也是不經意地睜開,原本心中緊繃的一根弦宛若砰的一下徹底沒了彈性與生氣般,隱隱地漏出了抹抹失望。
卻隨即眼前一暗,還不待反應過來時,便只听的腳步聲重響,隨即微微帶著熱氣與濕氣的他于她旁邊躺下,帶著男性所特有的氣味,再度撩繞,不安了她的心。
原是去吹滅蠟燭了!
不知緣何,她隱隱松了口氣。
卻是不知他現在在干嘛,是否如她一般緊張地睡不著覺。
謝白身上常年帶著淡淡藥味,清香中帶著抹紫竹林的自然,聞著很是能靜氣凝神。
每每與他靠近之時,她都有些貪念這味道。
靜靜地再度閉上了眼眸,原本躁動不安的心也因此逐漸平靜了下來,竟是不出片刻便是進入了夢鄉。
听著她氣息逐漸平穩的聲音,謝白原本微閉的眼眸瞬間睜開,當即側了側原本平躺著的身子,轉頭看向了她。
她現在就想一只溫順的小貓般微微地蜷縮著,如瀑的黑長頭發披散在背後,肩上,被褥之上,隱隱顯得有些雜亂。
越看越覺得心下癢癢,不自覺間他竟是鬼使神差般伸出了手,想要去幫她撫順這幾縷不安分的頭發。
卻不過指間剛觸及她的發梢之時,便只听得她宛若夢囈般「嗚」了一聲,隨即拉緊了一下被子,便是再度沒了動靜。
謝白卻是被這一聲響與動作嚇了一跳,迅速地收回了手,便是如剛才般平躺著。心亂如麻間完全沒了睡意,卻是強迫著自己閉上了眼眸。
屋外,此刻天空已是被時不時吹來的大風吹散了一片的烏雲,整塊銀月都是暴露于滿天的繁星之中,灑下無數銀白月華,照亮了幾近萬物,美麗了無數搖曳于利索卻不猛烈的晚風之下的眾物。
卻時不時傳來幾聲只有盛夏才會有的知鳥叫聲,雖在眾啁啾聲中顯得那般微弱,那般微不足道,卻不由得讓人心頭重新燃起獨夏季才有的那份炙熱。
翌日,待她起時已是接近于日上三竿了。
當下看自己時,已不如昨晚那般微微蜷縮著,身子已然幾近于呈大字型,竟如往日般睡姿霸道。
心頭猛然一驚,便是迅速地伸手在一旁的位置探了探。
還好,已是不見了熱度,想來謝白已是離去了許久了。
當下,只能在心中暗暗安慰著自己,起身時綠籬已是听了動靜進了內屋來了。
舒服得伸了個懶腰,付葭月隨口問道︰「現在什麼時候了?」
綠籬遞上了一杯茶水︰「公主今日睡得可真熟,現在都日上三竿了呢。」
卻只覺得今日的太陽格外的毒辣,只知時間怕是有些遲了,卻不想現在竟是這般晚嗎?
「啊?竟是這麼遲了?」當即便是忍不住叫出了聲。
腦中又再度回想起昨晚的光景,竟是禁不住又紅了臉。
當即,綠籬見到異于往日的羞怯神色的付葭月時,不禁捂嘴笑道︰「可不是呢?平日里不出狀況的話公主都是會早起練功的,昨晚卻是才和駙馬同榻上一日,便是這般了。」
說著,話中便是帶著些嗤笑之意。
當下,在對上她復雜中帶著凶狠的目光時,忙就知趣地閉上了嘴︰「好啦,綠籬不說了。」
將漱了茶水的盆子放置一旁,便只听得付葭月恨恨地說道︰「再這般沒有女孩子家家的羞恥的,信不信我當真替你尋了個人家,也讓你日上三竿爬不起來試試?」
說著,便是滿臉得意之色地看著她,卻更像是欲蓋彌彰,怒瞪著的眼眸下,竟是在腦海中再度回憶起片段後,愈加羞紅了臉。
綠籬卻絲毫沒注意到她這般復雜的神色,當即也是羞紅了臉,忙捂住了滾燙的雙頰,雙眼也不再敢看她,便是嬌嗔道︰「哎呀——」
付葭月白了她一眼,在努力地平復住自己躁動的內心後,便是不再理會仍在泛著花痴的綠籬。
當下掀開被子,便是起身。
卻不料腳步一軟,竟硬生生地便要跌去地面。
虧得綠籬眼疾手快地忙就扶住了她,才不至于慘案的出現。
將她扶至床榻上坐下,綠籬剛剛醉死人不償命的蜜色瞬間被嚇去,當即面上盡是擔憂之色,微蹙著眉問道︰「公主,你怎麼了?」
劇烈的酸麻感于腰間如抽絲剝繭般絲絲地擴散,不是特別難受,卻極是難耐,不適間竟是不自覺地扭動了下腰間︰「今日怎麼渾身酸痛的。」
當下,見著她略帶著嗔怪的語氣,與看起來有些尷尬的動作,綠籬頓時又羞紅了臉,忙就放開了放在她肩頭上的手,猛地捂住了雙眼,怪道︰「哎呀,公主——你不是才跟綠籬說了不準提這閨房中的羞羞之事嗎?現在怎般才說完便又提起了?真是羞死啦——」
說著,便是不自覺間跺起了小腳,便像是一個受了氣的小媳婦般。
付葭月︰……
當即便是啐了她一口︰「說什麼呢?來,扶我起來。」
說著,便是還不待她反應過來,雙手已然搭在了她的肩頭之上,借著力道緩緩站了起來。
綠籬忙就對扶起她,卻是在目光落及她腰處後下部時,不禁有些咋舌︰「這,公主,你葵水來啦。」
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便只見此刻自己的腰身後部,有著干咳的血與新鮮的血漬混雜的狼狽,竟像是被人打了幾十大板般的觸目驚心。
又往床榻上一看,下巴頓時驚得有些合不上了。
只見雪白的被褥之上都是凌亂不堪的血跡,這邊一處,那邊一處,鮮紅的極是辣眼楮。不僅是她所躺的地方,便是謝白所躺之處也是有著些許的痕跡。
當即揉著腰身,眉頭便是皺得愈加緊了,不禁抱怨道︰「啊?卻難怪是酸痛不已。」
綠籬卻宛若未听到她的話般,眼楮在觸及床榻之上的景象之時,頓時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難,難怪駙馬今日面色有些奇怪地拿著一卷衣服出來……」
聞言,付葭月的面色頓時如打翻了的五味瓶般,短短的時間中變換著各種異樣的神色,當機立斷地打斷了綠籬還欲繼續的話,便支支吾吾道︰「啊?你是說……」
在收到綠籬無比肯定,肯定中還帶著絲絲點點的同情的神色後,嘴角終是忍不住狠狠地抽搐。
待回頭再看向床榻之上,謝白之處明晃晃的看著干涸了許久的血紅之後,面上頓時再度一陣紅一陣白了。
當即便是一把抓過綠籬遞上來的擰好的毛巾,不過瞬間便是小跑進一旁的浴室,邊跑邊吩咐著︰「給我拿個布袋和衣服進來,我先去洗個澡。對了,床早些收拾了,卻不準留下絲毫痕跡的。」
卻是因著腳步跑得太急了,不來由地被自己沒整理好的里衣拌了一腳,當即一個踉蹌,便是立馬羞得幾乎無地自容了,面色潮紅間更是加快了步伐。
隨即只听一聲砰的劇烈關門聲,屋中陷入了一片詭譎的安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