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風和日麗,司藥房忙忙碌碌,唯獨李凌君宛若無事怨婦般圍著伏案備注藥方的張星妍一陣絮絮叨叨,一會兒埋怨朝拜大典時運不濟沒被萬歷相中,一會兒喋喋不休東哥格格蠻夷之女勾搭皇子,張星妍也是見怪不怪了,只得微笑沖李凌君點點頭,以示同情。
一道飛影忽地竄了進來,倒把那滿嘴噴唾沫星子的李凌君嚇了一跳。
「大事不好了,東哥格格怕是要死啦!」
張星妍猛然抬眸望向一本正經的洪小千,不可思議道︰「東哥今早好端端地隨同諸位皇子去了香山狩獵場,怎麼會」
「別問了,快去太醫院看看吧,整個皇宮的人都在那里呢!」洪小千刻下就拉起張星妍竄了出去。
李凌君嘴角綻開慶幸的冷笑,大有一番看熱鬧的架勢也隨波逐流去了。
「洪太醫,東哥格格到底怎麼樣?」
洪濤緊皺眉頭,額角掛著一層細汗,搖了搖頭嘆息道︰「稟陛下,東哥格格發病來的突然,臣也不知道東哥格格到底是身患何癥狀,方才臣為其請脈覺東哥格格脈象無力,怕是無力回天了」
「陛下!臣就這麼一個女兒,還望陛下救救臣的東哥啊!」
此刻的萬歷緊縮眉頭,瞧著跪地抽泣不止的布塞,萬歷親自扶起布塞深感遺憾道︰「布塞的愛女心切,朕心胸了然,只不過,剛才你也听見了,徐太醫,趙太醫,洪太醫他們都說束手無策,還請你節哀順變。」
「怎麼會這樣?東哥在狩獵場還生龍活虎地跟我同場競逐野兔,怎麼回了宮里就」
朱常治對著自己一陣捶胸頓足,萬歷瞅著自責非常的朱常治心疼道︰「老四這不關你的事,事已至此,老五老六你們也且回去吧!」
朱靖凱瞥向臉色蒼白,牙關緊閉的東哥,眸光里透著一股警覺神色,下一刻又瞟向門口,仿佛在等待著什麼。
「呦,張典藥奈何來這太醫院?」
張星妍與洪小千急忙忙地剛踏門而入,萬歷身旁的鄭貴妃抬眸朝其冷聲質問。
朱靖凱卻是眼楮放光,倏然沖到張星妍面前壓低嗓音道︰「快去給東哥格格瞧瞧,怕是跟鄭貴妃有月兌不掉的干系。」
張星妍峨眉緊鎖驚訝道︰「鄭貴妃昨個不是宴請了東哥以示友好,怎麼還會害她?」
鄭貴妃瞧著朱靖凱和張星妍這副舉動,柳眉不由的輕擰,旋即冷笑道︰「呦,六殿下和張典藥嘀咕什麼呢?說出來讓大家也听听。」
上官皇後眼咕嚕一轉,面色平和地朝張星妍招呼道︰「張典藥還不速速前來為東哥格格瞧瞧。」
「皇後娘娘此言倒是提醒了臣妾,敏蕙你醫術不在張典藥之下,你也給東哥格格瞧瞧。」
張星妍盯著略顯凝重的朱靖凱點了點頭「事發突然,還是搞清楚再說,以免再跟以前證據不足,令鄭貴妃逃月兌。」
萬歷瞧著張星妍和姚敏蕙兩人分別在東哥左右手搭脈,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畢竟太醫院都束手無策的疾病,兩個司藥房的女官又豈會華佗在世?
昔日朱唇早已如寒霜鍍層,面色泛著無血慘白,搭脈那瞬間張星妍就徹底被東哥震驚住了,脈象平穩的連**節奏都快沒了,東哥她到底發生了什麼,會讓她在短短時日枯如灰稿。
「敏蕙,你瞧出什麼來了嗎?」。
鄭貴妃這席話著實令稍稍有些沉醉的張星妍醒過神來,雖然眼下還不清楚東哥為何如此這般,但若真的與鄭貴妃有月兌不掉的干系,只怕姚敏蕙不是來給東哥請脈,而是來拿走傷害東哥的證據。
張星妍登時斜視緊鎖眉頭的姚敏蕙,見她無奈地搖了搖頭「回稟貴妃,東哥格格的癥狀太詭異,奴婢也無能為力。」
鄭貴妃似乎有些不滿意姚敏蕙的回答,干瞪了她兩眼。
難道姚敏蕙還沒有將傷害東哥的證據從身上拿走?張星妍眸光一震,沖朱靖凱平和道︰「請問六殿下,東哥格格在狩獵之時可有受外傷?」
朱靖凱瞧著張星妍對其眨了一記鬼眼,立即心領神會道︰「東哥格格乃女兒身,受傷與否我又豈會得知?」
張星妍旋即朝萬歷進諫道︰「還望陛下與諸位稍等片刻,我與雅爾珠為東哥格格驗明其身。」
「兩個人怎可忙得過來,敏蕙也幫襯著點。」鄭貴妃甚是急切切地附和道。
張星妍心里咯 一下,上官皇後卻拉起姚敏蕙含笑道︰「姚女史初來乍到還不熟悉醫治,且管讓張典藥去做就可以了。」
一道華麗床簾徐徐拉上,張星妍小心翼翼地位東哥褪去一層層衣著,生怕錯過任何可疑的細節。
怎麼會什麼都沒有?就連傷疤都未見到。張星妍望著東哥嬌軟玉體不由得峨眉緊蹙,莫非姚敏蕙已經將證據拿走了?
「雅爾珠今日狩獵之時你可發現東哥有何異常?」
雅爾珠抹著嘩嘩淚水,悲痛欲絕道︰「當時,格格和諸位皇子在樺林狩獵獐子,後來格格跟四皇子在紫荊林圍攻野兔,再後來格格就滿載而歸,誰知剛到了神武門,格格就不省人事了!」
張星妍聞言靈眸閃過一道精光,繼續追問道︰「在狩獵場你可是一直跟隨東哥左右?」
「是啊!雖然格格在紫荊林時我並未跟隨,但格格與四皇子出來紫荊林時,格格也並未有何異樣啊!」雅爾珠越說越沮喪,儼然一副世界末日即將到來的哭腔架勢。
張星妍擰眉低首不語,暗暗忖思雅爾珠這番話兒,既然東哥沒有在狩獵場身負意外,而眼**表更無傷痕,那就只能說明東哥此突疾不是由外傷引起的,更可能是內傷,可究竟是什麼內傷造成東哥眾目睽睽之下就突然不省人事?
「啟稟陛下,下官仔細查看東哥格格身體並無異樣!」張星妍側顏瞅了瞅緊蹙劍眉的朱靖凱,他此刻冷峻的面色有些失落。
「東哥!你給阿瑪起來,你是葉赫部的驕傲,你不能那麼年輕就走了!」
此時的布塞全無朝拜大典上的桀驁諂媚,早已哭的跟個淚人似的,他將平躺的東哥扶起上半身使勁地搖晃,希望能讓東哥搖醒,張星妍瞅著也只是無奈地嘆了口氣,東哥怕是撐不過今夜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