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你這身公子的裝扮倒也讓本殿下眼前一亮啊。」
張星妍捋著快要掉下來的八字胡,單掌捶桌沒好氣地沖朱靖凱怨嗔道︰「喝酒就喝酒,干嘛還讓我女扮男裝?」
朱靖凱輕嘬一口清香稻花酒別有意味道︰「此錦瑟紅樓可是明禁女子踏入,你若想被轟出去大可現在換成女裝!」
「你」
張星妍狠狠地剜了對面那廝兩眼,方才在馬車里朱靖凱令自己換男裝,自己誓死不從,卻被告知不換可以,但立即下車自己走回皇宮,要不是為了能在宮外多待會兒,自己早跑了何必像現在委曲求全。
朱靖凱望著氣急敗壞的張星妍邪眸微微輕眨,像極了調皮搗蛋鬼舉盞勾唇詭笑道︰「本殿下今日擺下宴席特祝張典藥月兌離苦海,先干為敬!」
張星妍頷首輕嘬稻花酒之際,掃視餐桌上干巴巴的菜肴,頓時眉宇皺起寡然無味的預警,到底是宮外不如宮內有油水,吃慣了宮內的山珍海味再瞧瞧清湯淡菜簡直天壤之別,張星妍心里升起一縷莫名哀愁,哎,宮里可不僅僅是把自己的嘴巴變叼了
「怎麼?你可是為了泉州災情而惆悵?」
朱靖凱夾菜之余,劍眉輕擰地瞅著遲遲不肯一飲而歡的張星妍甚是疑惑。
「是啊,畢竟我在冊妃大典上豪言壯志一番,如今也該要實現承諾了。」張星妍收起泱泱不悅又強顏歡笑道︰「七月初我就要隨皇家急診隊南下泉州了,我還沒有去過南方呢,心里好激動啊!」
「呵呵,你是去救死扶傷災民,不該憂心忡忡嗎?怎麼還一副興高采烈的架勢?」朱靖凱可笑張星妍之余,旋即緊皺眉頭又道︰「而且泉州余震不斷,瘟疫愈發肆無忌憚,怕是凶多吉少!」
張星妍倒是不以為然道︰「哼,瘟疫固然來勢洶洶,但比瘟疫更可怕的是人心惶惶,若人心渙散,再小的病情也會一夜間擊垮千萬軍民。」她頓了頓輕挑秀眉玩味道︰「不過,我听常瀛說你馬上就要去朝鮮戰場抗擊倭寇了?」
「倭寇實在是太猖狂了!短短一月便令朝鮮國土悉數淪喪,若我大明再不重拳出擊,只怕我遼東之地也被倭寇蠶食瓜分!」朱靖凱滿臉的憤慨,在張星妍看來這就是古代版的抗日英雄大將啊。
朱靖凱眼角微微一顫,登時眉梢緊蹙道︰「你干嘛這樣子看著我?」
一臉崇拜之相的張星妍轉而嚴肅地連連咳嗽道︰「大丈夫就該奔赴沙場,斬殺敵寇,來,我祝君早日凱旋而歸!」
朱靖凱瞧著張星妍大有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不復返的敬酒態勢,一陣苦笑涌上心頭「哈哈,你的心意我領了,不過,父皇卻命我也前往泉州,負責調兵維護災區治安,順便監督當地官員的作為。」
「啊?有沒有搞錯?會那麼巧?」張星妍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整的目瞪口呆,倒是朱靖凱詭笑的幽幽道︰「我知道你很驚喜,但你的表情也不至于這麼夸張吧!」
張星妍頓時倒吸一口涼氣,朱靖凱這個家伙幾日沒見,可是愈發自戀了,剛欲開口想整蠱他一番,卻听房間外傳來陣陣 響聲。
朱靖凱立馬示意她禁聲,張星妍擰眉暗暗忖思莫非來者可是大有來頭?
「朱大人,實在是難為您來這麼個偏僻的酒樓,畢竟咱們身份特殊可不能往明處鑽吶!」
哦?這個男人的聲音為何如此熟悉?張星妍倒還真的想不起來他是誰了。
「哈哈,三殿下與鄭公子能邀請老夫同席而聚,乃是老夫榮幸之極,哪還在乎什麼偏僻不偏僻呢?」
「莫非你今日要等的就是馬屁精朱賡和朱常洵,鄭養性?」張星妍壓低嗓音反問道。
朱靖凱笑而不語,只听吱呀一聲,張星妍豎起耳朵感覺像是隔壁房門被打開,傳來一縷警惕嗓音︰「一路可無他人盯梢?」
隨著隔壁那扇門被重重叩上,張星妍凝眉陷入一番思索,听朱常洵這緊張兮兮的語氣倒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這時,朱靖凱卻是箭步飛沖到兩房間的牆壁處,惹得張星妍一陣好笑「你還打算貼牆偷听?不過若是隔音效果差的話,估計咱們方才所言早就被朱常洵听見了。」
「你可听過鑿壁偷光?」朱靖凱側顏詭笑著實令張星妍大驚失色,他瘋了嗎?若是那般無異于打草驚蛇!
就在張星妍蹙眉忐忑不安之時,朱靖凱望著眼前牆壁上這幅武松打虎木雕圖,眸子閃過一絲機警,眨眼間兩根蔥蔥玉指緊緊扳住猛虎右眼,就那麼三百六十度緩緩旋轉。
「哇塞!」
張星妍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張星妍眼瞅著朱靖凱無聲無息地拉出一根連著虎眼的褚黃長條木,滿心直呼朱靖凱此刻魔法大師的範兒太撩人了,震撼之余不由得冷靜下來思索朱靖凱這番詭異舉動,如此鬼斧神工的機關被朱靖凱嫻熟掌控,可見他絕非第一次來這兒,莫非他與錦瑟紅樓還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哦!」
張星妍古靈精怪地就要湊近那個空洞洞來個管中窺豹,卻被臉色凝重的朱靖凱瞪了回去。
「切,凶什麼凶?」張星妍撇了撇嘴眼咕嚕機靈一轉,縴縴細指猛地一扣猛虎左眼,也滿滿當當地抽出一根長木條,管他三七二十一地湊了上去,額角頓時磕上一塊溫熱,痛楚的眸子赫然撞上那雙幽靈邪眸,其目光寒徹逼人大有獵獅盯著羚羊的殘暴凶意,著實令張星妍心中不爽地認為此刻的朱靖凱仿佛陌生人般。
張星妍一陣不屑冷哼,轉首之際如水靈眸便嵌進了空洞洞,只覺一陣清幽冷風如鬼魅般嗖嗖襲來,刺洌的眸子霍然陷入一片黑暗,待張星妍再次睜開時,三抹高矮胖瘦的花花身影赫然入目。
「如今陛下封王在即,六宮嬪妃皇子紛紛離宮,前往朝中大臣府邸拜會,三殿下可是心急如焚,朱閣老德高望重,還望您能為殿下想想轍啊!」
朱賡嘴角掛笑地一直盯著鄭養性手攥紅花郎酒壺傾斜而下的潺潺酒流,待酒滿齊口之際,旋即提盞朝朱常洵笑盈盈道︰「老夫恭敬燕王早日雄圖大志!」
「朱閣老您這話兒的意思可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