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天氣,風還有些微涼,卻已經不冷了,夜色籠罩著的蓮花村,靜謐又安詳。
突然一聲淒厲的叫聲劃破了這沉靜,夜幕中像是鬼戾一般的讓人渾身發顫。
顧家這邊都被驚醒了,顧大莊匆匆穿了衣服出門去看怎麼回事,就是這幾天一直躺在床上的顧四莊也起來了。
「老四,你身體剛好些,留在家里,那也別去,我出去看看去。」顧大莊交代了一句,將衣服穿好,開了門便出去了。
外面鬧了整整一宿,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一直鬧到了天放亮了,顧大莊才回來。
陳氏是一晚上沒合眼,見他回來,忙迎上去問道,「到底是怎麼了?」
「哎,這事說來真是」
顧大莊說著又嘆了口氣。
陳氏越發的不解,「你被賣關子了,說我听听。」
正巧顧四娘幾個也出來了,她們這一夜听著外面的動靜都想去看看,無奈陳氏看管的嚴,出不去門。
這邊顧四娘她們幾個剛出來,那邊顧翠花扶著馬氏也出來了,顧四莊也緊跟著出來。
大家這一夜都被鬧得睡不著覺,自然都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顧大莊深深嘆了口氣,這才開口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原來趙柱子昨夜守夜到後半夜,突然家里門被人踢開了。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前陣子夜里潛入顧家盜熊不成想要殺人的那幾個中的兩個。
三人見面一言不合便動起了手來,趙柱子手上拎著個斧子,跟那兩個人便打倒了一處去。
夜深人靜的,就是說話聲都比平時放大了幾倍,更別說是斧子砍在人身上發出的叫喊聲了。
其中一個人被差點砍斷了胳膊,叫的很是淒慘,也正是因為他的叫聲引起了周圍鄰居的注意力,這才趕著都過去了。
等他們趕到的時候,趙柱子正和其中一個人廝打到了一處,兩個人互相掐著脖子,生生要掐死對方一樣。
眾人都嚇了一跳,趕緊的將兩人分開,再一看這人原來是被官府通緝的犯人,趕緊的拿繩子給捆了,又連夜匆匆去叫了村長。
村長趕過去一通審問,審出來的結果卻讓大伙都愣住了。
事情要從那夜顧家進來幾個盜熊人說起。
趙柱子前年獵到了熊,賣了一大筆銀子,有了錢,他整日里也不想再在山里過活,拿著錢去了城里開了個飯館。
一開始飯館經營的很不錯,賺了不少銀子,因著他在城里混的好,趙三叔在村子里也整日的昂首挺胸的,十分驕傲。
飯館的營生很是枯燥,整日的坐在店里忙來忙去,趙柱子是個閑不住的,便想著到處轉轉。
他心思不放在店里,便叫店里的幾個伙計便鑽了空子,趁著他不在的時候,卷了他的銀子跑了。
飯館無奈關門,趙柱子卻並沒想回到村里,而是仗著手上有幾個錢,便留在了城里。
一來二去的便認識了幾個狐朋狗友的,進了賭坊幾次,他身上那幾個錢便沒了。
毒癮這種東西沾上了就很難戒掉,尤其是趙柱子一開始嘗到了甜頭,他越賭越上癮,到最後自己的錢沒了,便到處借錢。
家里趙三叔一開始還給他銀子,後來見他一個月要了幾次錢,便不再給了。
趙柱子走投無路之下,便听從了那幾個朋友的建議,去賭坊借了銀子。
他想的好,翻了身就能還上了,可翻身豈是那麼容易,等他察覺到問題,早已經債台高築了。
沒了銀子,賭坊那邊又催的緊,趙柱子便躲回了蓮花村,想要避避難。
卻不曾想正好遇到了顧大莊獵到熊這個事情。他有過經驗,自然是知道這熊價格幾何,加之他如今正缺錢,腦子一轉,便想到了個主意。
他去了城里,找了賭坊的人將此事說了,幾人一合計連夜趕到了蓮花村,趁著天黑,直接模進了顧家。
原本他們是打算只偷了熊掌賣了銀子便算了,卻不曾想顧家竟然不怕死,跑了出來。
當時趙柱子就躲在門口望風,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在他知道顧家將那幾個人都制服了之後,心里也十分害怕。
果不其然,顧家要報官,他更加害怕,要是官府抓了那幾個人,只要一審問,就能將他給供出來,到時候一頓牢獄之災是免不了的。
他裝模作樣的進了關押幾人的屋子,一進去便看到了刀疤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其他幾人雖然也有氣無力的,但看得出來只是被折騰的有些疲倦。
他當時真想心一橫將這幾個人都給解決了,但是他又不能這麼做。刀疤受了重傷,走是絕不可能的,他索性心一橫,直接將他給解決了,又跟其他幾人簡單一商量,直接以自己為人質,逃了出去。
這事情講到這里,顧家眾人都是愣住了,陳氏緩了好半晌才道,「這這叫個什麼事?」
「誰說不是呢。誰能想到趙柱子身上那個傷還是他自己怕被懷疑,自己砍得自己。」顧大莊搖搖頭,因為趙柱子無辜被牽連,顧大莊心里愧疚的不行,還想著等元娘的事情忙完了,一定要專程去趙家一趟,卻不曾想,這事情竟然一開始就是他造成的。
「那昨晚的事情是怎麼回事,你還沒說呢?」陳氏又問道,顧大莊只是說了下他們家那夜發生的事情,至于昨夜還是沒說。
「這事簡直比之前的還要讓人唏噓不已,只能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吧。」
原來那幾個人逃走之後便一直隱藏在蓮花山里面,趙柱子每天夜里去給他們送第二天的口糧。那四個人卻並不想離開,要挾趙柱子若是不給他們弄到一百兩銀子,就去告發他。
趙柱子走投無路,把心一橫,便準備殺人滅口。
他去買了壇好酒,又買了包耗子藥,將藥下到酒里便做好準備晚上動手。
趙三叔一向貪杯,他進趙柱子的屋子的時候聞到了櫃子下面的酒味,只當是趙柱子藏得好酒,便偷著給喝了大半。
喝完想起來,他怕趙柱子回來發現又要鬧脾氣,便把自己打來的劣質酒倒進去了,混成了一壇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