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不時的,一道道靈光照耀天際,天空中,已經傳來一陣陣機括不堪重負的 聲。靈光的漩渦布滿那片空間,比兩個小時之前,更加絢爛。
「嗡……」數百米的靈光,從白虎殿眼中射下,掀翻地面的泥土,柏油路,劃出數米深的鴻溝,白虎殿全身,已經比兩個小時前更加絢爛,一道道宏偉的符文籠罩上空,一個足足幾千米大的白虎虛影咆哮著,翻手之間,必定有一片修士隕落。
五彩的光芒照耀到刑天軍團的地盤。對比起那一邊的水深火熱,這一邊,卻是一片詭異的寂靜。
沉默的打坐,每個人都在抓緊每一分鐘恢復。從剛才的戰斗,他們已經知道,戰爭突如其來,下一場大戰,不知道在什麼時候。
徐陽逸也在打坐,不過卻並沒有運轉什麼心法。萬古丹經王雖然還沒有形成洪爐階段,但是現在,仍+.++然是自我修行。並不需要刻意打坐。
他正在內視儲物戒中的升靈竹,以及氣海內的繭。
升靈竹自從「吃掉」靈寄生之後,身上的血紋就消失了。但是接下來,它再次進入了一種休眠的狀態。徐陽逸的靈識根本無法靠近。
至于那個奇怪的繭,染上了一抹紅色之後,再不動彈。曾經救了他一命的血脈天賦,無論如何感覺他都感覺不到。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是妖獸。
只有妖獸,才具有血脈天賦。人類沒有這個能力。
「你好像沒打坐?」一個聲音從徐陽逸耳邊傳來,他睜開眼,方程正站在他面前。
「我的功法比較特殊。」他笑了笑說道。
方程點了點頭,在他身旁坐下。他們的位置正是廣場之中,面對著上萬米外靈光裂空,銳氣千條。即便在他們這里,都能感覺到地面的震顫。
「總算可以好好打坐了。」方程伸了個攔腰盤腿坐下︰「起碼我們手里的令牌保住了。」
徐陽逸笑了笑,沒開口。
保住了?
差得遠!
現在他們的局勢看似穩定,實則……這只是第一浪,更大的海嘯,還在後面等著他們!
三家圍攻令狐家,一旦令狐家隕落,卻必定只有一家可以拿到令牌!那麼……剩下的兩家,還有兩天半,他們會怎麼做?會甘心只拿一塊令牌?
如果沒有刑天軍團,他們必定是甘心的。但是,現在刑天軍團在這里,就絕不會甘心!
畢竟……這是場上最好拿的一塊令牌!
「師弟……師弟?」方程的聲音把他的思維拉了回來︰「你怎麼了?」
「沒事。」徐陽逸淡淡一笑,有些羨慕地看了方程一眼,想不到這麼多,也好。
「幫我做一件事。」他收斂了笑容,慎重地看著方程︰「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看到他的神色,方程也鄭重了起來,點頭道︰「師弟請說。」
徐陽逸凝重地打出數個法訣︰「記住了麼?」
「你這是?」方程有點莫名其妙。
「我在下面放了個東西,叫做妖心種魔。它非常危險,威力絕對超乎你的想象。」徐陽逸緩緩說道︰「師兄,這里,我最相信的就是你,楚昭南,貓八二,李宗元。後兩人的境界太低,我擔心他們出岔子。大楚是藏龍軍團的團長。只有你去做,最合適。」
方程點了點頭︰「師兄弟,不用說其他的。我一直看你很順眼——除了在利維坦里把我踢下去之外。」
「剛才我用的是妖心種魔的解封法訣。你記住,一旦解封,你絕對不要再離開。呆在它周圍二十米內,才是最安全的。至于什麼時候解封……」徐陽逸想了想︰「我們的靈識可以暫時連接。」
「沒問題。」
「現在就去。」徐陽逸鄭重說道︰「有任何異動,你馬上告訴我。」
方程離開了,羽林衛,全部進入了一片沉寂。八個小時後,藏龍軍團的值守換走了刑天軍團。一個勢力值守八小時。整個基地,如同一尊井然有序的機械。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徐陽逸忽然睜開了眼楮。
天色,依然一片黑暗。牆上的掛鐘,現在……是第二天的零點。
過去了十五六個小時……不,現在不是看這個的時候!
就在剛才……他的靈識中感到,方程的靈識消失了!
不是單純的消失不見,而是……徹底隕滅!
「怎麼會這樣!」他猛地錘了一下地面,發出一聲巨響。起身就往外面沖去!
牡丹正在他門口,門轟然打開,她剛開口說︰「團……」
徐陽逸的身影,從她身邊倏然飛過!沒有一點停留!
不可能的……這不是真的……他心中除了焦急,更是一片刺痛。方程,算是他不多的朋友之一,地下毫無危險,怎麼可能忽然隕滅?
一定是自己感覺出了問題……一定是這樣……
他死死咬著牙,幾乎是十秒不到就從幾樓上沖到了下方的傳送法陣旁邊。
「開啟法陣。」他從牙縫中飄出聲音。
法陣旁邊站著三個趙家的值守修士,愣了愣,一位修士恭敬地說︰「徐道友……您親自說過,要開啟對下傳送法陣,必須您,族長,和……」
「我說……」徐陽逸死死握著拳︰「開啟法陣!」
他的情緒不太對……三位修士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疑惑。在他們印象中,這位舵主面對轉生傀儡都面不改色,現在怎麼……
他們不知道,敵人,和感情,完全是兩回事。
三位修士再不敢說什麼,立刻開放了法陣,徐陽逸正要一步沖過去,卻忽然停住了腳步。
「不對……」他死死咬著牙,手拽得死緊,卻生生忍住。
「師兄……實力很強,非常強,和我練氣中期差不多。」他強迫自己做著深呼吸,心中一刺一刺地痛︰「在只能動用練氣以下的情況下,只要不是四大家族頂尖練氣後期的天才,他都可以應付一陣。剛才……他的靈識,是突然崩潰的……」
「這只有一種可能……就是,來的人,或者東西,實力遠超練氣後期!半步築基?不,半步築基都不可能讓師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我和他的靈識連同,他只需要開啟靈識朝我呼救便可……但是,他沒有。」
「在根本感覺不到的情況下,殺了師兄……」他拳頭都掐出了血印,卻生生停在了法陣旁邊︰「而我趕到,不到十秒。也就是說……」
「那個東西……很可能還在下面!就在我腳下!」
他不知道,此刻,就在下方,一團蠕動的黑水,顫抖地匍匐在一個人的腳邊。許久,那個人的聲音才淡淡從它頭上飄下來。
「我听到了……」
「他就在法陣上邊,都沖過來了……卻停了下來……」
「不愧是能從丹霞宮出來的人。」聲音頓了頓,飄然遠去︰「走,他暫時不會下來了。我每一秒鐘都很寶貴。」
「前,前輩……」黑水顫抖著說道︰「晚,晚輩,還,還是去以,以前的地方待待命?」
「否則……你想去哪里?」聲音帶著說不出的痛苦︰「地獄麼?」
它完全想不到……
這個通道里……竟然有如此可怕的東西!
自己雖然被拿走了先天凝聚的玄冥重水,但是本身就是重水稀釋而成,然而,它引以為傲的天賦神通,在對方面前,竟然十米都近身不了!
太可怕了……這個人……超出了它不多的知識中對于修士所有的定義!讓它……不得不匍匐在這里,听天由命。
上方,徐陽逸靜靜地坐在黑色法陣旁邊,三名修士對視了一眼,沒人敢多嘴。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過去,徐陽逸終于放出一只靈猿傀儡送了進去,仔細感受了五秒,立刻沖了下去。
「刷!」視野從模糊變為清晰,映入眼簾中的,首先就是方程口吐鮮血地靠在牆邊,滿臉震驚的神色。
然而……對方,沒有一絲生氣。
靈識破滅……
徐陽逸痛苦地閉上了眼楮,牙齒都咬得咯咯響。數秒後,才睜開眼,走過去,輕輕將方程沒有合上的眼楮合起來。
到底是誰!
自己的師兄……真的死了。
不是像趙子七那樣的假死,而是神識隕滅……再無生機。
「師兄……」他的聲音有些沙啞,握著對方的手︰「安息……」
他沒有說完,因為……方程的拳頭,死死拽在一起,他本來想幫對方擺出一個安詳的姿勢,卻根本做不到!
徐陽逸目光一閃,這一次,用上了靈力,一根根掰開了他的手指。
方程手中,赫然有一個字!
走!!
徐陽逸死死盯著那個字,這個字,是對方用指甲一筆一筆地刻上去的,鮮血淋灕。突如其來的滅殺,他卻抓緊時間刻下了這個字!
「不對!」徐陽逸此刻,感覺心中一陣火熱︰「不對……不對!」
「一個讓師兄根本感覺不到的敵人,他怎麼可能刻下這個字!」他目光泛紅地盯著那個走字,喃喃自語︰「這是……師兄彌留之際刻下的東西。但是!」
「他不可能忘記我們的靈識暫時連同,有刻字的功夫,他完全可以告訴我這里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