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毅帶著一個全身籠罩著黑色斗篷的人從入口走了進來,臉上掛著勝券在握的微笑,擋住了林蕭的去路。
「趙毅,你想要干什麼?」林蕭皺著眉頭問道。
在青雲山上,林蕭和趙毅基本上沒有怎麼接觸過,只是前幾天劉玄明帶趙毅來砸場子,反而被林蕭打臉而已。林蕭實在是想不出他和趙毅還有什麼過節,可是趙毅這咬牙切齒的樣子,分明是結下了深仇大恨。
趙毅不屑道︰「干什麼?你知道你今天注定要死在這里就行了!」
「白老,請出手。」
接著,趙毅再轉身恭敬地向著身後的斗篷人求懇道。
斗篷人臉上也隔了一層黑紗,林蕭完全看不清他的模樣,即便用氣機去感應,也空蕩蕩地毫無所獲。
林蕭頓時臉色大變,他知道眼前之人絕對不是自己能夠抵擋得了的,那分明已經超越了後天的瓶頸。
斗篷人出手了,林蕭看得清清楚楚。
只是簡單地向前一抓,簡單明了,每一絲一毫的變化都呈現在林蕭的眼中。
可是林蕭卻怎麼也躲不開,剎那間他左閃右避,可是那一爪卻精準無誤地抓向林蕭的喉嚨,而且相似從來都沒有變化一般。
林蕭將所有真氣凝聚在自己腳上,完全不考慮自己的雙腿是不是會廢掉,一口氣將所有真氣引爆,強大的沖擊力將林蕭往後推動。剎那間林蕭感覺自己的身體打破了某個無形的屏障,全身上下的骨頭在某種強大的壓力下,咯咯作響,似乎快要碎掉。
可是,林蕭還是沒有逃過這一抓。
完全不能道理來形容,林蕭也沒有看見到底發生了什麼,斗篷人的手爪離林蕭的脖子只差了兩三寸的樣子。
林蕭大驚,臉色惶恐不安,他整個人都在以近乎音速的速度向後飛去,懸浮在空中沒有任何著力點,避無可避、逃無可逃。
正在林蕭以為他必然會喪命在這一抓的時候。
只見一條腿橫空支來,正好踢到斗篷人的胸膛上,肉眼可見的氣浪一撥一撥地擴散,那一腿的力道之大,斗篷人也難免滯了一滯。
正是這微不足道的須臾,林蕭的後背被人猛地一抓,整個人便以林蕭從未體驗過的速度後退。
那是真正的音速,突破了某種難以言訴的屏障,世界萬物變得無以倫比的死寂。光和影的變化超過了林蕭的思維反應極限,本來清晰的畫面變得無比混沌,在一邊混沌之中林蕭甚至不清楚自己在什麼地方。
雖然只是短短的幾秒,可是林蕭的意識之中卻無比漫長,整個心靈都差一點迷失在了無比浩大又奇妙的感知之中。
「喂喂,你沒事吧?」
潘石玉拍了拍林蕭的肩膀,試圖將林蕭喚醒,他知道每一個第一次經歷音速的人都容易被那失真的感覺所迷惑。
林蕭回過神來,迎頭看見潘石玉那張賊兮兮的眼楮,這時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長年累月苦研醫經,林蕭的心境可以說是清明無比,他瞬間便按捺住過度驚異和錯愕,疑惑地問道︰「以你的實力,從一開始便可以輕易地殺死我啊?」
「唉唉,我早說過了啊,我最初只是來試探試探而已。」潘石玉不滿地說道︰「不過,你或許弄錯了,我真正出全力也不一定能夠殺得死你。」
潘石玉笑著笑著,嘴里便吐出一口鮮血來,那鮮血是如此之多,濺得林蕭臉上都是。
林蕭頓時明白,潘石玉的實力並沒有到達他剛剛表現出來的水準,他只是用了天魔解體一類的禁術而已。即便是用天魔大法將自己的實力強行推到先天之上,但是也僅僅只能支持很短的時間而已,音速又對身體的素質要求太過,潘石玉他只帶著林蕭逃了五百多米,堪堪逃到廣場出口通道的盡頭。
林蕭手指飛快地在潘石玉的胸口連點,暫時將他的氣血封住,以阻止潘石玉傷勢的惡化,可是顯然這樣的話潘石玉的實力連他平時就達不到。
斗篷人只是僵了一會兒,完全沒有讓林蕭逃月兌的惱怒,他一句話也不說,一步一步地向著林蕭逼近。
「你是誰?你為什麼要殺我?」林蕭一邊抱著潘石玉後退,一邊問道,試圖拖延時間。
斗篷人雖然不慌不忙,看起來慢悠悠地走著,可是速度卻並不緩慢,不知不覺間就橫跨了一百多米。按照斗篷人表現出來的速度,他只需要幾個呼吸便可以追上林蕭和潘石玉了,林蕭不得不著急。
林蕭一邊說著,一邊用盡全力共鳴游龍引針,並且試圖直接用體內的游龍引針進行金針渡穴,以內及外地催發自己的潛能。至于這麼做到底有什麼後果,林蕭根本來不及去考慮,他現在最重要的是從斗篷人手中逃得性命。
林蕭實在是想不通,為什麼會有先天強者來襲擊自己。
他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出過青雲山,一心苦研醫經,除了下山在世俗界中惹上的麻煩外,林蕭根本沒有任何機會得罪其他人。而很顯然,世俗界中的大家族是不可能請動先天強者來襲殺林蕭的。
隨著靈氣不斷地下滑,古武界已經不同于往昔,先天強者已經是橫行一方的強者,是一個門派的支柱。即便是那些大家族能夠付得起代價,腦抽了甘願為林蕭去付那個不可思議的代價,作為當今統領華夏帝國的陛下也絕不可能允許這些大家族越過那條無形的禁忌。
難道是自己身世?
林蕭一剎那便想到了自己小姨給自己描繪的身世,自己的父親因為獲得了某種重寶而引起了所有人的覬覦,最後不僅自己被害死,還連累自己的母親被潛伏在玄醫門的巫蠱門臥底暗殺。
「他媽的,老子還沒有去找你們,你們反而來找老子來了?」
無名的怒火從林蕭心間燃起,一股不知何從傳來的力量在林蕭身體內穿行不止,滋潤萬物、造化不休。
也正是在這時,斗篷人已經突破到十丈以內。
因為速度太過夸張,卷起的風浪遮天蔽日,將整個天地淹沒,只剩下了斗篷人從容接近的身影。
但是林蕭卻毫不畏懼,甚至可以說他已經沒有余力去畏懼了,他的整個意識已經被憤怒所塞滿,無思無想,即便面對著整個世界也無暇去畏懼。
一般而已,當某種情緒太過距離,超過了意識所能承受的範圍。那人將會獲得某種超然的體驗,或地獄或天堂,種種光怪陸離,絕難再操縱自己的身體。可是林蕭二十年來苦研醫經而養成的心境醫經超越了一般古武者的範疇,盡管這一瞬間爆發的憤怒如同海嘯,可是林蕭依舊能夠感受到自己的身體,並且精準地控制著。
不僅僅如此,林蕭從來沒有如此精細地掌控著自己身體,皮膚、肌肉、經絡、骨骼甚至內髒、氣血,林蕭感覺自己已經無所不能。瞬間林蕭便明白了什麼叫做天人,雖然無法用言語來說明,但是身體的每一個細胞每一個寸肌肉骨骼都在按著莫名的規劃而變化著。
萬事萬物都在林蕭眼中寂靜了下來,就連斗篷人前進的動作,林蕭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二十米、十米、五米,斗篷人再次出手了,依舊是簡簡單單地一爪。
似乎沒有真氣纏繞的樣子,可是這次林蕭分明看見一種沛然無御的力量,充斥在那一爪相連的一丈左右。林蕭所面對的不僅僅是這一爪,而是整整一丈有余的天地靈氣的碾壓。
無法抵擋嗎?
不!
這里是世俗界,這里的天地靈氣稀薄得好似不存在一般,這里的先天境界也存在著破綻,而意識被莫名推入先天境界的林蕭恰好能夠抓住這一破綻。
林蕭毫不猶豫地出手了,帶著舍棄生死的覺悟,肆無忌憚地壓榨著身體的潛能。先前還沒有徹底明悟的頓悟在一剎那豁然開朗,隕身指攀上了新的境界,變得如同美玉一般白皙,林蕭也終于明白楚瀟瀟為什麼說他的隕身指還沒有修煉到家了。
如玉一般的指頭點中了灰白色手爪的掌心,被斗篷人收斂的天地靈氣頓時崩潰,展現出五光十色的神采。
空氣炸開,兩人身處的核心之處不亞于黑.火藥的爆炸,隨後撕裂的勁風更是將林蕭的衣服撕得粉碎。可是林蕭的腳像是扎根在地上一般,無論如何也不退上一步,硬鼓著一口氣想要看看自己拼死一擊的結果。
灰白色的掌心裂開了,一點殷紅慢慢擴散,然後烏黑之血一滴一滴地墜下。
林蕭不禁微笑起來,在那之前他已經將體內所有殘留的金斑蜈蚣毒逼在指尖,沾血必入。
「玄醫門的隕身指還真是名不虛傳,不過用毒也未免不符合玄醫門的宗旨,你爺爺就沒有告訴你先天武者的生命本質已經和先天以下不同了嗎?」。
斗篷人第一次開口,卻讓林蕭不禁絕望了起來,那淡然的聲音有著神奇的魔力,瞬間將林蕭拼死的斗志打散。
便是這刻,斗篷人的手爪毫不留情地抓了下來,一瞬間就將林蕭的食指折斷。
啊啊啊!
林蕭不禁慘叫起來,此刻他已經想不出任何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