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雁陽早上醒來,發現她已不在,只余床頭櫃上幾塊她留下來的巧克力,提醒著前一夜,他們用這巧克力開啟了激烈的xing愛。
因為那個夢,他立刻打電話給徐晏之,要他查出今天跟連嶼熙結婚的人是誰,很快的,沐雁陽就得到了答案——她真的是藍曉甄!
這回她一如高中時期來看他表演時一樣,先是靜悄悄地出現,然後在他一個不經意的轉身後,消失了蹤影。
他曾經想過,她是不是喜歡自己才常常來看他?也幻想過如果藍曉甄向他告白,他會有什麼反應,得到的結論是——他可能會答應和她交往。
只可惜一直到他畢業,他都沒有等到她的告白。
既然他們有緣重逢,也知道她並不想結婚,他就不能坐視不管,所以沐雁陽想幫助她月兌離這段婚姻,他決定到新娘休息室去見她,想辦法帶她走,資助一個女孩隱居一陣子的能力他還是有的。
可惜的是,她被她的娘家親戚守住了,別說要帶她走,他根本連她的面都見不著。
最後他失望的離開,還丟下張麗媛直接回台北,張麗媛最後也沒參加婚宴,氣息敗壞的趕了回來,一回家就和沐雁陽大吵了一架。
看著張麗媛的無理取鬧,沐雁陽忍不住想起藍曉甄在床上那先是羞怯,後又因為完全沉淪在激情之中而迎合的可人模樣。
本來他該依原定計劃,用與藍曉甄共渡一夜之事來氣張麗媛的,但沐雁陽不忍破壞她的名譽,所以沒說出來,也不理會張麗媛,只是隨手把西裝口袋里藍曉甄留下的巧克力掏出來放在床頭櫃上,月兌下西裝外套下了逐客令,準備去洗澡。
鼻子很靈的張麗媛聞到了沐雁陽身上的香水味,立刻發狠地扯住他,沐雁陽身上的襯衫被她這麼一扯,扣子蹦開,只見袒露的胸膛上還留著齒印。
「沐雁陽,你身上那個咬痕是怎麼回事?」張麗媛更是憤怒,將他整件襯衫月兌了下來,發現了他背上的抓痕,張麗媛不傻,知道那是女人留下的,「你昨天跟女人在一起?」
「放開!我說了我不在乎你去找男人,自然,我也不會去遵守什麼婚姻的約束。」
「我跟你結婚之後,就沒跟其他男人在一起了!」
「那麼,你從現在開始去尋找你的春天還來得及。」
「你這混蛋!快告訴我那個賤女人是誰,我要去教訓她!」
听到張麗媛詆毀藍曉甄,沐雁陽臉色一沉,用力推開了她,因憤怒握拳而隆起的手臂肌肉忠實地傳達著他的憤怒,「不準這麼說她!」
張麗媛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沐雁陽冷笑著繼續刺激她,「她是一個美麗的女孩兒,那些巧克力就是她留下來的,是我們增添情趣時共同品嘗的。」他刻意在張麗媛面前拆開一塊,送進了口中,「嗯……我好似還能回憶起她的味道。」
這一幕讓張麗媛抓狂,直接沖上前吻住了他,婚後他們別說同房了,連吻都不曾有過,這是張麗媛與沐雁陽之間的第一個吻,但她想要的不是柔情對待,而是破壞,她搶走了他口中的巧克力,得意的說︰「如何?如今這個味道不純粹了,除了那個賤女人的,現在還有我的味道。」
「你……」沐雁陽氣得推開了她,還一路把她推出房間,在她面前關上了房門,不去理會張麗媛在門外叫囂,「現在時間已經很晚了,你要吵醒大家,讓他們看看你這潑婦罵街的丑態,隨便你。」
說完,沐雁陽直接進了房里的浴室洗澡,洗完就上床睡覺,完全不去理會張麗媛,只是才剛有了睡意,他就被一連串的敲門聲叫醒,是他的母親。
蘇嫣容擔憂的說張麗媛過敏了,他這才想起張麗媛對花生過敏,而剛才的巧克力里有花生醬及榛果內餡。
張麗媛到院的時候呈現休克,好在經過搶救以後,命算是撿回來了,清醒後的張麗媛只住了一晚就出院,之後整整消失三天,再回來時,她說她對他已沒有任何奢望了。
沐雁陽一直以為這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也快活地過了幾天沒有張麗媛來吵他、煩他的日子,直到那一天,張麗媛有事到鼎亨,看見了他的辦公桌上還放著幾片險些害死她的巧克力時,她不但不生氣,臉上還露出了陰狠的笑意。
「我已經知道給了你那些巧克力的人是誰了。」
沐雁陽頭也不抬,繼續看著手上的卷宗,「你知道或不知道對我來說不具任何意義,我很忙,你請回吧。」
「如果我說……你再也見不到她了呢?」
「什麼意思?」沐雁陽看向她,不由得皺起眉頭。
「藍曉甄死了,結婚第二天就跳河自殺了。」她開心地公布了答案。
他猛地站起身,「不可能!」
張麗媛聳聳肩,「她的骨灰已經進塔,要不是我嫌晦氣,一定會特地去靈骨塔笑話她一番,哈哈哈。」
「你這個歹毒的女人……」
看見沐雁陽那融合著震驚與心痛的神情,張麗媛只覺得快意,「我歹毒?那是她活該,這就是搶人老公的下場!」
「住口!不許你這麼說她!」他怒吼。
沐雁陽越憤怒,張麗媛便覺得越痛快,她得意地又嘲諷了幾句,便離開了沐雁陽的辦公室。
沐雁陽有滿月復的怒氣,不是因為張麗媛的挑釁,而是因為藍曉甄,既然她有尋死的勇氣,為什麼不來找他?
後來他讓徐晏之查出藍曉甄安眠的地方,去了靈骨塔看她,卻被張麗媛跟蹤,原以為她又要大吵大鬧,沒想到她卻找到了另一個折磨他的方法。
「你知道嗎?藍曉甄高中時日子過得有如煉獄。」張麗媛冷笑著看了塔位上的照片一眼,「因為你拒絕我的告白,用的借口是藍曉甄,所以余下的高中生涯,我聯合我的人霸凌了藍曉甄整整兩年。」
類似這樣的言語凌遲,在接下來的幾個月里張麗媛天天說,把欺負藍曉甄的每一件事都巨細靡遺的說出來,就是要讓沐雁陽痛苦。
沐雁陽好恨,恨自己每每看見藍曉甄偷偷看著他時,為什麼不主動走向她,才會讓她既沒有嘗到愛情的甜蜜,還得因為這份感情而過了兩年痛苦的日子。
他沒有發現自己的人生正逐漸走向終點,一直到發生車禍,他躺在柏油路上,看著連嶼熙攬著張麗媛,笑得那麼得意的模樣,他才知道自己不是發生意外,而是遭到蓄意謀殺。
「很奇怪車子為什麼突然沒了剎車吧?」連嶼熙笑著說。
「是你……」
「是啊,只要動點手腳,讓你的剎車油慢慢漏、慢慢漏,接著只要讓你的車速過快,很快的,我們的目的就能達成了。」
「達成送你去見藍曉甄的目的。」一旁的張麗媛無情的接口。
沐雁陽虛弱地想,張麗媛會知道那夜他是與藍曉甄共渡,肯定是被連嶼熙告知,她就是在那時投入了連嶼熙的懷抱,計劃這一切的。
若是他們連他都敢設計陷害,那藍曉甄呢?她會輕生是不是也跟他們有關?
「你……你把曉甄怎麼了?」
「能怎麼了,她是我的妻子,有親密關系是很正常的,就算她不願意,我也可以強硬地得到她的身體,至于她承不承受得住,那就不是我該擔心的了。」
原來是因為這樣……這才是藍曉甄輕生的原因嗎?沐雁陽的心好痛,他沒想到她會受到這般殘忍的對待,這兩個家伙簡直不是人!
感覺到生命一點一滴的逝去,沐雁陽不甘心,但是他毫無辦法,最終只能帶著滿腔的怨恨離開人世,他臨死前看見的,還是那對狗男女得意的笑容。
死去後,沐雁陽發現自己來到一個什麼都沒有的空間,他走啊走、走啊走,不知道走了多久,好不容易看見一個白色的身影站在遠方,似是在等著他,他走近一看發現是藍曉甄,她一如既往微笑地凝視他。
她輕聲說道︰「學長,張麗媛的命本就是因為天意不察而撿到的,卻不懂得心存善念,她已經不配陪在學長身邊了。」
「曉甄,從今天開始,我陪著你吧。」如果他注定得拋下他的母親、他的妹妹,那麼在黃泉路上,他希望能彌補藍曉甄。
「學長,這是你說的,不管我變成什麼樣子,你要答應我,我們永不分離。」
「好。」
誓言還在他們所處的空間回蕩著,沐雁陽突然听見一陣急促的聲響,然後藍曉甄就離他越來越遠、越來越遠,他剛想追上去,下一刻卻醒了過來,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那急促的聲音是敲門聲。
他呆了好一會兒,不知道自己剛剛經歷過的是夢境還是什麼,他明明出車禍死了,怎麼現在卻好好的躺在床上?
那場車禍只是一場夢嗎?是他對張麗媛的恨意導演出這場夢境,還是老天在警告他要小心張麗媛?
外頭的敲門聲很是惱人,他拿起床頭櫃的手表,現在剛過晚上十二點不久,他來到門邊打開房門看見了母親,母親告訴他,張麗媛因為誤食花生而過敏,已經叫救護車了。
「怎麼又過敏?她蠢到不知道自己對花生過敏嗎?這都第二次了。」
「雁陽,你在說什麼?我剛剛才知道麗媛對花生過敏……別說那麼多了,你快打理打理,跟著救護車去醫院。」
「我不去!」這肯定是張麗媛在演戲,要讓他想起上回她過敏送醫那天,他失去了藍曉甄。
「雁陽,你到底是怎麼了?前天說好了陪麗媛去參加朋友的喜宴,結果你昨天突然自己跑回來,今天听到麗媛出事了,你竟一點都不緊張,我不記得我生過這麼無情的兒子!」
沐雁陽狐疑地皺起眉,母親說的話怎麼會如此怪異?自從張麗媛對他說過「不再抱有奢望」這句話後,她就再也沒有逼他一同出現在公開場合,更沒有去參加什麼喜宴……等等,這場景似乎有點眼熟?他記得上回張麗媛花生過敏就是在這個時間點,他剛才開門時母親說的話也跟那次一模一樣,分毫不差……
想到這里,他急匆匆地走回床邊拿起手機,錯愕地發現上頭的日期正是藍曉甄過世那天!
「雁陽,動作快啊!你發什麼呆?」
沐雁陽將手機遞給母親,「媽,我手機上的日期是正確的嗎?」
蘇嫣容瞥了一眼,不解的看著自己的兒子,「你到底是怎麼了,這當然是今天的日期,你連今天幾月幾號都忘了?」
他……他這是回到了過去?而且還是回到這一天,回到他還來得及挽回一切的這一天!
「媽,我得去救她!」他不管這一切有多詭異、有多不可思議,就算只有一絲絲的可能性他都得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