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綠油油的小山坡上,一座被各式花朵圍繞著的墓園。
隨著風輕輕吹拂,一位身著鵝黃色絨衣的女子站在墓園前,手上提著的不是鮮花素果,而是一串響著清脆低淺聲音的竹制風鈴。
「雨歆姐姐,我來看你了。」阮子沁將風鈴掛在墓碑上,「這串風鈴可是我花了二天的時間做成的,希望你會喜歡。」
她在墓碑旁蹲,望著墓碑上的名字淡淡地笑著。
在宋原的鑣局里待了整整一個月,直到確定她的傷勢全好了,莫燁才帶著她回到他成長的地方,也見到了江錫夫婦。
他們夫婦見了她之後,不禁老淚縱橫,感嘆這世上竟有如此相像之人,更讓人驚訝的是,她的生辰竟只和江雨歆相差二天,之後,他們夫婦倆便認了她當義女,不久,她也在他們的祝福下和莫燁結為夫妻。
從此,她有了疼愛她的丈夫,還有一對將她視如已出的義父母,為此,她由衷感謝江雨歆。
因為江錫夫婦思女心切,將江雨歆葬在離住處不遠的小山坡,所以她隨時都可以來跟江雨歆說說心事。
「雨歆姐姐,當蝴蝶快樂嗎?別忘了到夢里來告訴我哦,啊,對了……」她伸手從懷里拿出了一只香囊,然後在墓碑前晃了晃,「你不是說要把這個香囊收回去的嗎?怎麼沒收好?今天我在莫燁的書房里發現的,他竟把它藏得很隱密,還用木盒收的好好的,要不是我不小心把書櫃翻倒了,恐怕一輩子都不知道這只香囊還在呢!不過,我不會怪你食言,淮叫你是我和莫燁的大媒人呢!」
她知道,此時的莫燁只愛戀她一人,這樣就夠了,至于他對于江雨歆的懷念,她自然不計較,因為她愛的莫燁本就不是個無情的男人,若他無情,她又怎會愛他如此之深呢?
「我的書房是怎麼一回事?」一雙寬厚的大掌突然環抱住她,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輕輕響起。
「你還敢問!」轉過頭,嬌睨了丈夫一眼。「要不是我想替晨兒找本書,也不會發現這只香囊原來一直被你收藏著。」之前還害她自責那麼久。
「因為這樣,所以你把我的書房給拆了?」他接過她手中的香囊,視線卻緊盯著她不放。
這只香囊是趙行安替他找回來的,從那天仙在趙行安面前開木盒看過後,便再也沒把木盒打開,因為他知道,對于江雨歆的感情,該從此塵封。
「其實那是一場意外啦。」她也不知道那書架經不起她的重量,她才踩上去沒多久,便整個垮了下來,還好她那點輕功本事還在,旋身一跳便逃開了。
「你怎麼老是做這麼危險的事呢?拿不到的書本,不會喚我一聲,萬一那書櫃將你壓傷了,怎麼辦?」他擔心的是這些。
「我不是什麼事都沒有嗎?」她又沒受傷,干嘛大驚小敝的。
「那上次呢?為了到樹上摘果子,把腳給扭傷了?還有上上次,為了摘花,從山坡上滾下去……」
「哎!一點小事,你怎麼能記這麼久啊?」听他開始翻起舊帳,她趕緊打斷他的話。
「如果你希望我把你綁在家里的話,你可以再繼續任意妄為。」他絕對說到做到。
咦?不對呀,她不是該為了香囊的事,對他興師問罪嗎?怎麼現在卻反了過來!
「喂,你別惡人先告狀,香囊的事,你還沒解釋呢!」
「這已是塵封的往事了,你還在意嗎?」
如果她真的在意,他願意花上三天三夜跟她解釋,但听見她剛才對著江雨歆的墓碑說的那些話,便知道她早已將心中的那道陰影放下了。
「呃……」她是不在意啦,只是眼見莫燁又要開始嘮叨了,她只好轉移焦點了。
他怎麼會不知她的那點小心思呢,嘴角輕輕揚笑,將她摟得更緊了。
見他笑了,她也咯咯地笑起來。
「爹。」一個五歲大的小男孩急匆匆地朝他們跑來。
「娘。」一個四歲大的小女孩緊跟在後。
聞聲,兩人皆回頭看,然後,那笑聲更加擴大。
「晨兒,你的臉怎麼了?」莫燁走了過去,蹲身望了兒子莫晨臉上用黑墨畫出的圖形,這……是烏龜吧?
「曦兒,哥哥臉上的烏龜,是你畫的吧?」阮子沁抱起女兒問道。
「嗯。」莫曦不以為意地大方承認。
「曦兒,你怎麼可以這樣捉弄哥哥呢?」莫燁板起臉,責問女兒。
「我沒有捉弄哥哥。」莫曦嘟著小嘴,為自己辯駁。「因為畫紙沒了,我只好畫在哥哥的臉上。」
真是令人絕倒的回答呀!
「爹,你不要怪曦兒,是我同意讓她在我臉上畫畫的,而且爺爺還說曦兒畫得很漂亮呢!」莫晨抹抹臉,一手黑墨。
听著,莫燁哭笑不得。
「女兒越來越像你了,野丫頭。」
「兒子也越來越像你了,呆木頭。」
接著,夫妻倆相視一笑,莫燁一手抱起兒子,一手將妻子與女兒摟進胸膛,「走吧,風越來越大了,我們回家吧!」
「嗯。」她點頭,幸福地倚在丈夫懷里,輕轉了眼眸,卻發現江雨歆的墓上飛來一只美麗的蝴蝶。
「燁,是雨歆。」她定身一站,指著墓上的蝴蝶。
「別胡說了。」他望了那只蝴蝶一眼,然後回眸,「走吧。」
她知道他不信,但她不會忘記夢中雨歆對她說過的話,離去前,她還是忍不住地望了那只蝴蝶。
那只蝴蝶望著他們幸福的身影揮舞著美麗的翅膀,仿佛是在獻上她無限的祝福。
雨歆,謝謝你……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