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愛你一味 第六章 如願以償

作者 ︰ 今昭

由于隔天要去參加婚禮,琥珀晚上特地比較早睡,臨睡前,她點了燻香燈,換成玫瑰精油。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玫瑰催眠的效果不如燻衣草,這一夜她沒有再作那個奇怪的夢,也比平常早起。

九點二十分她已準備妥當,下樓等顧珣來接她。

小米一見到她,眼楮都直了,「天哪,老板你今天好漂亮啊!」

琥珀俏皮的眨眨眼,「我以前不漂亮嗎?」

「不不不,老板天天都漂亮,可是今天特別漂亮!」

她因為皮膚敏感怕蚊子叮,夏天一般都是長褲配薄的長袖襯衫,可是今天要參加婚禮,她刻意打扮了一下,畫了淡妝,穿著湖水綠長裙,這件裙子質感超好,布料如水銀般傾泄下來,前面的設計比較簡潔,一字領露出鎖骨和香肩,後背有個很特別的設計,在蝴蝶骨那里有一個蝴蝶型的精美剌繡,露出的半片雪背,再加上後背的蝴蝶剌繡,性感迷人得無法描述。為了搭配裙子的顏色,她拿下了一直不離身的琥珀項鏈,戴了一塊小小的水滴形翡翠,襯著雪白的肌膚,更是增色不少。

小米圍著她不停的驚艷贊嘆,「老板,你這麼美,別人都不看新娘子只看你了。」琥珀幽幽嘆道︰「我只要一個人看著我就好了。」她只想讓顧珣看。

上天彷佛听到她的心聲,她話音剛落,大門口就傳來兩聲狗叫聲,她一轉頭,剛好和顧珣的視線相撞。

她確定無疑的看到了一道來不及閃避的驚艷的目光,心情好得無法言喻。

「這是旺仔的東西。」顧珣將一個袋子遞過來。

琥珀轉交給小米,交代她幫忙照顧旺仔一天,然後對顧珣嫣然一笑,「我們走吧。」琥珀拿著珍珠手拿包先走了兩步,湖水綠裙子勾勒出完美身材,裊裊縴腰不盈一握。

顧珣的目光落到她背上,突然伸手拉住她的手腕。

琥珀不解的回頭問︰「怎麼了?」

「你恐怕不能穿這件裙子。」

「為什麼?」

「婚禮是露天的,在陳陽父親的葡萄酒莊舉行,肯定會有蚊子。」顧珣的視線從她雪白的肩頭和胸前一晃而過,飛快的移開,然後微微的閉了下眼,深呼吸。

「那你等一下,我上樓去拿件披肩。」琥珀轉身上遭,挑了一條白色桑蠶絲帶暗金水波紋的披肩。

顧珣的目光從她出現在樓梯轉角處便再難移開。

縱然認識她八年之久,縱然早己知道她容貌驚人,抬眸一看,依舊驚艷無比。

邁下最後一階台階時,風吹起她身上輕薄若水的披肩和長裙,恍若敦煌壁畫上的飛天。顧珣心頭微動,不由自主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剎那間,他不知是錯覺還是幻覺,感覺自己若不伸手拉住她,她就要隨風而去。

琥珀抬頭望著他,眼楮閃亮亮的彷佛會說話。

顧珣假裝鎮定的放開了她,率先走出民宿。

琥珀跟在他身後,上了車。

陳陽的老家在X市,走高速公路一個小時的車程,挺方便的。他父親經營一家歷史悠久的葡萄酒莊,在當地很有名望。

前往X市的路剛好迎著太陽,坐在車里光線有些刺眼,顧珣拿出一副墨鏡戴上,又遞給琥珀一個眼鏡盒,「里面有墨鏡。」

琥珀正抬手遮擋陽光,听到有墨鏡當然不拒絕,可是打開盒子,一看眼鏡竟然是女款,心里咯 一下,這莫非是唐貝貝的?她有點別扭,小聲說︰「戴別人的不好吧?」

他轉頭看看她,不過戴著墨鏡也瞧不出表情,頂多看見他嘴角略彎了彎,「你以為是誰的?」

「反正肯定不是你的,因為這是女款。」

顧珣的眉毛一挑,「是我的就可以隨便戴?」

琥珀嘆了口氣,「前男友的東西也不能隨便戴。」

他很明顯的笑了,唇角彎起的弧度很大。「這是新的。」

她心里暗暗歡喜,又問︰「是打算送人的嗎?那我戴了豈不是不好?」

「沒打算送人,你戴吧。」顧珣似笑非笑的道。

這麼說,這副眼鏡是特地為她準備的?

琥珀的心評評直跳,偷偷看了一下他車窗下的置物空間還放著一管止癢藥膏,頓時覺得心髒又開始滿血復活了。他對她處處關心體貼,說明依舊喜歡她,她要不要再追他一次呢?

她戴上墨鏡,內心天人交戰。

一個小時後到達X市,顧珣開車來到郊外的葡萄酒莊。大學時他曾經來過好幾次,對這里的路很熟悉。

陳陽的父親是立委,獨子的婚禮不好辦得太盛大,避免借機斂財之嫌,所以就在酒莊舉辦了一個中西合璧的簡單婚禮,只宴請了陳家和魯家的親戚,再加上新娘新郎的幾位好友。

陳陽和魯瀟瀟大學畢業後在S市安家,同事和一般朋友等回到S市再請客。

顧珣拿出邀請函進入莊圔,一股清新的氣息和滿目綠色撲面而來。

車子從成片成片的葡萄架前穿過,琥珀托腮看著窗外那紫晶晶沉甸甸的葡萄,不禁嘆道︰「我想到了一部電影。」

顧珣摘下墨鏡,看看她,「《漫步在雲端》?」

琥珀沒想到他一下子就猜中,有些驚訝。

婚禮會場布置在莊園的一座別墅前,已經有不少賓客到場了,聚在一起談笑聊天,還有些小孩子在草坪上跑來跑去的撿喜糖。

顧珣帶著琥珀先去向陳陽的父母道賀。

陳陽的母親一見琥珀就露出驚艷的表情,「這是你的女朋友吧?可真漂亮啊!」

琥珀剛想解釋,忽然心里一動,暫且不說,且看顧珣如何回應,沒想到顧珣居然沒有否認,這簡直可以確定他的心意,可是等她踫到顧珣的好友吳瀚時,她又不敢確定了。

吳瀚笑看著顧珣,「你和琥珀復合了是吧,我就知道。」

顧珣笑了笑,「沒有,琥珀是魯瀟瀟邀請的,我只是負責接送而已。」

琥珀滿心歡喜被兜頭潑了一桶冷水,差點想要發飆,剛才默認是女朋友,轉眼就不承認了,現在是怎樣?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道驚喜交集的聲音——「你是琥珀?」

琥珀轉頭一看,後悔又驚訝,沒想到會在這里踫見這輩子最不想見的人,李蘇航。

一見到他,她立刻想起一些不堪回首的畫面,他那不停的告白、肉麻的情書、各種攔截和偶遇,甚至跟蹤,害她放假都不敢出門。

後來傅照出面,狠狠打了他一頓,然後又去找了他的父母,這才算是惡夢終結。也正是因為這樣,整個大學時期她都對異性避之唯恐不及,只要有男生對她表示好感,她馬上就不再來往,生怕再踫上李蘇航這樣的偏執狂。

琥珀眨了下眼楮,很希望這只是幻覺,不過很遺憾,李蘇航依舊站在她面前,一股讓她非常不舒服的男人氣味涌到鼻腔里,她忍不住皺眉。

李蘇航的表情就像是中了五千萬大獎般驚喜,「真沒想到會在這里踫見你,我們果然很有緣。」

「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來參加婚禮啊,新娘是我的親戚,你呢,是男方的親友?」李蘇航恨不得眼楮都定在琥珀的臉上,幾年不見,她比以前更漂亮了,艷光四射。剛才她站在陳陽母親跟前,只是一個背影,就立刻勾住了他的目光,也正是因為多看了兩眼,他才認出來是她。

這樣的天賜良機他當然不會放過,他拉開她身邊的椅子坐了下來,想再和她多聊聊。

琥珀心里叫苦不迭,正愁著該如何月兌身,忽然顧珣牽著她的手,將她拉站起來,「跟我來。」

琥珀也不問他要去哪里,馬上跟著他的腳步,只要能擺月兌李蘇航,就算有人要帶她去男廁所她都不會反對。

顧珣一直握著她的手腕沒有松開,越過草坪走到別墅後方的一片樹林中才放手。

琥珀朝後面看了看,幸好李蘇航沒有臉皮厚到跟過來,她如釋重負的笑了笑,「謝謝你替我解圍。」

「沒什麼。」樹林里靜悄悄的,偶爾傳來別墅前草坪上孩子的歡笑聲。

陽光從枝葉間透下斑駁光線,在空氣里撲朔迷離的飛舞,她忽然間發現樹上結著紫色的果實,仔細一看,她驚喜的道︰「咦,這里還有桑葚?」她伸手去摘,不想從葉上飛起一只蟲子,直沖著她的臉撲過來,她嚇得驚叫一聲,急忙閉眼。

「怎麼了?」

她揉了揉眼楮,「蟲子好像飛到眼楮里了。」

顧珣拉開她的手,仔細看了看,說道︰「在眼角,你別動。」

他用指月復輕輕在她眼角抹了一下,滑膩嬌女敕的肌膚讓他舍不得把手拿開。

琥珀敏感的感覺到他有些戀戀不舍。

她睜開眼,正對上他的目光,陽光灑落在他的肩上、臉上,迷離細碎的光點好像在眸中閃爍,有中晃人心豐申的蓋惑力。

他的氣息像是一張網,無聲無息的籠罩她的周遭,她覺得心跳很快,想要抱住他。她被自己的念頭嚇了一跳,僅存的理智讓她急忙後退兩步,慌亂中,腳下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她身子一歪,眼看就要摔倒,顧珣突然伸手攬住了她的腰,把她整個人圈在臂彎里。

琥珀抬頭看著他,那種讓她沉醉迷亂的熟悉男性氣息,如迷香般蠱惑了她的神智,鋪天蓋地的包裹著她,讓她暈眩,她終于忍不住摟住他的脖子,將他往下一拉。

嘴唇踫上他的唇,她有一種熱血沸騰的感覺。

然而,她想象中的天雷勾動地火的情景竟然沒有發生!

顧珣像是木雕或是石雕,一動不動,全無反應。

她臊得臉皮滾燙,飛快放開了他。

還是跳進湖里算了,只可惜珍珠湖不在眼前。

顧珣緊緊盯著她,目光深邃而滾燙,「你這麼做是什麼意思?」

琥珀臉色緋紅,有點慌亂,他的反應太出乎她的預料,不僅沒有情難自禁順水推舟和她深情相吻,反而冷靜淡定的問她什麼意思,難道真是她一廂情願自作多情?

可是吻都吻了,接下來該怎麼辦?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趁著這個機會把事情弄個明白,是死是活,來個痛快。這幾天天天琢磨他的心思、分析他的態度,真是折磨死她了。

琥珀鼓起勇氣,定定的望著他,「你是不是還喜歡我?」她的心提到了喉嚨口,接下來是一顆棒棒糖還是一根大棒,她完全沒底。

可是他既沒給棒棒糖,也沒給大棒子,而是雲淡風輕的反問「你覺得會嗎?」

就這麼一句話,頓時將她鼓鼓的勇氣全給扎漏了。

許荏苒曾經說過,如果她換個立場思考,她還會喜歡這樣玩弄自己感情的人嗎?正因為如此,她才遲遲不敢開口詢問,不過,反正今天她豁出去了,續道︰「不知道,所以才問你。」

顧珣看著她,慢條斯理的回道︰「不告訴你。」

這個回答真讓人吐血!可是琥珀毫不氣餒,紅著臉又問︰「我們可以重新開始嗎?」

他依舊沒有正面回答,「我不想被同一個人甩兩次。」

黑歷史烏雲滾滾的殺過來,她心虛又羞愧,馬上說︰「如果這一次我不會再和你分手呢?」

顧珣沒有立刻響應,陣光深沉的凝視著她好一會兒,才說道︰「你的信用很差,我不大相信,畢竟你去年追我的時候也是信誓旦旦的說你有多喜歡我,可是三天之後……」他故意不把話說完,唇角彎起,輕輕笑了一聲。

琥珀臉皮滾燙,不服氣的道︰「去年夏天是我不好,可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總要給人改過的機會啊!」

他挑了挑眉,「你打算怎麼改?」

「好好珍惜你,不再提分手。」顧珣一副不信的樣子,「口說無憑。」

「那我寫個保證書?」說出這句話,琥珀深深覺得自己已經毫無臉面可言。

他哼了一聲,「保證書有什麼用,還不是和情書一樣都是廢紙,我辦公室里還留著某人親手寫的情書呢。」

她羞窘得已經不知道怎麼往下說了,她怎麼會信譽差到連寫保證書都沒有用?可是都已經豁出去說到這里了,就此放棄太可惜,越挫越勇才是她的風格,于是她又道︰「那要怎麼做你才肯相信我?」

顧珣沒有立刻回答,低頭望著她,神情漸漸變得嚴肅,「除非你馬上和我結婚。」

琥珀嚇了好大一跳,瞪大雙眼,以為是自己听錯了。

她的眼楮屬于會說話的那一種,又黑又亮,明明白白就露出了震驚、遲疑和不可思議。

顧珣對她的反應也早在意料之中,失望之余,淡淡一笑,舉步往前走去。

琥珀急忙追上去,可是除了叫一聲「顧珣」,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他的提議真的嚇到她了,雖然和她同齡的人結婚的很多,可是她自己從來都沒想過,潛意識里總覺得這種事離自己還是遙遙無期。

他回頭看著她,表情很認真,「我在某些方面的想法很天真,我希望過簡單的生活,不要把時間浪費在無關的人和事身上,只做我喜歡做的事,一輩子只喜歡一個人,只談一次戀愛就結婚,你能不能做到?」

周遭彷佛突然安靜下來,只有草叢中突然冒出幾聲蟲鳴。

琥珀被他的話深深震撼到了,捫心自問,她根本沒想到那麼多、那麼遠,她想的只是當下和他復合。

顧珣眼眨也不眨的盯著她的雙眼,等待她的回答。

她全然亂了方寸,結婚是那麼重要的事情,她根本沒辦法草率答應,在他的凝睇下,她越來越緊張,也感覺到他的氣場越來越冷。

顧珣等了半晌,輕輕呵了一聲,「你不敢回答我,是因為你這次依舊只是一時沖動,你沒有設想過將來,沒有憧憬過以後,這樣不負責任的態度,我就算和你復合,結果還是會跟去年一樣,所以我想,我們還是做朋友比較好。」

琥珀急忙說道︰「我不是一時沖動!我只是還沒想到那麼遠,你能不能給我一些時間?」

「婚禮快開始了,我們過去吧。」

顧珣的語氣明顯的冷淡下來,彷佛重新回到在朱頂見面的那一晚。

琥珀心亂如麻的跟著他走出了桑樹林。

喬安琪和顧曉珺看見顧珣和琥珀一起走過來,對看一眼,露出心照不宣的微笑。

琥珀坐到喬安琪身邊,顧珣卻沒有順勢坐到她身邊,而是讓顧曉琚和他換了個位子,他和吳瀚坐在一起,很顯然是要和琥珀保持距離。

琥珀心里暗暗嘆氣,好不容易緩和的關系,又被她搞砸了。

顧曉琚笑吟吟的說︰「琥珀姊,你沒事也出來玩玩啊,不要像我哥那樣,跟個退休老人似的,沒有娛樂活動。」

琥珀笑道︰「他的私生活挺豐富的,沒事就去相個親。」

顧曉珺噗哧一聲笑了,「你吃醋啊?」

「當然不是,我是打算借鑒一下,之後也去相個親。我還沒相過親呢,不知道好不好玩。」

顧曉琚笑看著顧珣。

顧珣偏頭和吳瀚說話,彷佛根本沒听見。

喬安琪笑道︰「相親有什麼好玩的,我們一起去黛山自駕游。」

琥珀笑︰「我沒空,要努力賺錢買房子娶老公。」

喬安琪和顧曉珺都被她逗得笑出聲來,然後齊齊看向顧珣。

琥珀窘了一下,心說我沒暗示什麼啊,你們為什麼都要看著他?

顧珣低頭喝茶,一副此事與他無關的表情。

琥珀感到五味雜陳,心緒亂得都結成團了,腦海里回蕩的都是顧珣的那句話,「除非馬上結婚才能相信你」,唉,做人信譽果然很重要,毀了一次約,再想取信于人真是難上加難。這時,婚禮儀式正式開始了。

在司儀的主持下,兩位新人拜謝了雙方家長的養育之恩,然後是互相宣誓彼此忠貞相愛,場面簡單溫馨。

琥珀覺得這樣很好,心里暗暗想著以後她的婚禮也可以這麼做。

顧曉珺牽著她的手,說道︰「我們去搶捧花。」

琥珀被喬安琪和顧曉琚拉著,和七、八個未婚的女人一起等著魯瀟瀟拋捧花,不過她怎麼都沒想到捧花竟然會拋到自己的懷里。

顧曉珺回頭沖著顧珣擠眉弄眼,可顧珣和陳陽說話,一副置身事外與己無關的表情,讓琥珀心里受到了一萬點的打擊。

看來他對她的恨意又加深了。

婚禮儀式結束後,賓客被請到酒莊旁邊的金銀海大酒店用餐。

沒多久,新娘新郎開始敬酒,男賓客喝的是茅台,女賓客喝的是陳家酒莊特的葡萄酒,口感清爽不濃烈。

琥珀心情特別亂,酒又特別好喝,不知不覺喝了好幾杯。

喬安琪好心的提醒道︰「別喝太多,會醉的。」

「喝起來甜甜的,像果汁,很好喝。」

喬安琪笑道︰「你看你,臉都紅了,別喝了,吃點菜吧。」

琥珀模模臉,「失戀了,吃不下。」

喬安琪一听這話就知道她喝多了,忍不住想笑,「你不會是喝醉了吧?」

「我沒醉啊,我一點都沒醉。」琥珀托著臉頰,俏生生的笑,眼楮彎彎的,像是蓄著一汪春水。

這時,魯瀟瀟和陳陽到了他們這一桌敬酒。

魯瀟瀟換下婚紗,穿了一件中式禮服,非常喜慶漂亮,陳陽也是意氣風發,前所未見的帥。

大家紛紛道賀,琥珀對魯瀟瀟和陳陽笑著說︰「祝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謝謝、謝謝,也祝你和顧珣……」

陳陽還未說完,就被琥珀傷心的打斷,「他拒絕和我復合,不用祝了。」

此話一出,眾人頓時笑聲一片,大家都看出她有點醉了,不然說話哪能這麼直接好笑。顧珣臉色一沉,低聲問︰「你是不是喝醉了?」

琥珀睨他一眼,「我沒醉,清醒得很呢!」

一般人喝醉了都說自己沒醉,陳陽憋著笑說︰「顧珣,你帶她去樓上休息吧。」他轉頭朝服務生招招手,交代對方領著顧先生上樓休息。

顧珣牽著琥珀的手離開酒宴,琥珀頭昏昏的跟在他身後走進電梯,此刻大腦有些遲鈍,也沒意識到自己被他這樣牽著有什麼不妥,視線低垂定在自己的手腕上,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這麼好看的手指應該是我的,不能讓他牽著別的女人。

電梯開始往上升,她覺得頭更暈了,眼神迷蒙的望著他,「頭暈,你抱著我。」

他非常確定她醉了,裝作無動于衷,畢竟服務生就站在一旁。

琥珀晃了晃他的手,眼楮水汪汪的,眨都不眨的瞅著他,「我要公主抱。」

服務生面不改色,把自己當人形廣告牌。

可是顧珣實在無法無視一個一七五又胖胖的人形廣告牌,只好假裝沒听見琥珀的要求,縱然心里無比樂意。

電梯到了十六樓,服務生說︰「顧先生,到了。」

琥珀不肯走,仰著臉任性的說︰「快抱我。」

顧珣面色微紅,只好無視服務生,將她打橫抱起,走出了電梯。

琥珀摟著他的脖子,看著他俊美的面孔,忍不住親了他的臉頰一下。

顧珣手一抖,差點把她摔下去。

走廊上鋪著厚厚的紅色地毯,踩上去悄然無聲,從電梯口走到房間的這段路,真是一段甜蜜的煎熬,懷中人柔若無骨,吐氣如蘭,他如走在雲端,也如跨過火海。

陳家包下了金銀海五層樓的貴賓套房,讓親友能夠住宿休息,陳陽的朋友安排在十六樓,大家約好了晚上一起歡聚,然後休息一晚,隔天下午一起回S市。1606房門上掛著一個紅色牌子,上寫顧先生。服務生打開房門後,立刻目不斜視的走開了。

顧珣將琥珀抱進房間,放到床上,替她月兌了鞋子。

她的個子以女人來說不算矮,但一雙腳卻出奇的小,白皙如玉,讓他舍不得放手。

琥珀覺得有點癢,把腿弓起來,腳往回一縮,然後又放下來。這一來,長裙便被抽上去一截,露出一雙美到無法形容的小腿。

顧珣平素不喝酒,今日陳陽結婚,他才破例和幾個好友喝了幾杯白酒,只覺得渾身都熱,而且是一種從內而外的熱,房里冷氣的溫度似乎有點高,他起身把溫度調低一些,然後低頭看了一眼琥珀。

他把她放到床上的時候,她安安靜靜的像只小貓,他以為她睡著了,誰知道此時的她一雙眼楮亮得像是兩個小燈籠,正直勾勾的望著他。

顧珣的視線像是被一把鉤子勾住、纏住。

她軟軟的問道︰「你睡不睡?」

被一個如此漂亮的女人這樣問還能扛得住站著的男人,只怕不多。

顧珣居高臨下瞅著她,有一種被火烤的感覺,那股熱意從腳心往上竄停到了某一處,讓人又燥又熱,他握了握拳,稍微的疼感讓他好了些許,他深吸一口氣,拉過棉被替她蓋上。

琥珀卻一把將棉被掀開,「不要,好熱。」

「听話。」他將棉被拉好,想要再替她蓋上,卻被她緊緊抓住手腕,他沒料到她的掌心這麼熱,小火爐一般貼著他的肌膚,他的定力岌岌可危的站在懸崖邊上,只要她稍微一動,就會灰飛煙滅。

她的力氣和他根本無法比,他不過輕輕一用力便能掙月兌開,但她的手指彷佛有種詭異的吸力,讓他動彈不得。

琥珀松開他的手腕,他還沒來得及鎮定情緒,她又捧起他的手,醉眼迷離的模模他的手背,又翻過來打開他半握的拳,模他的掌心,贊嘆道︰「你的手長得真好看。」

顧珣感覺到一股詭異的電流從掌心流竄到全身,幾乎擊潰他自恃的自制力。

她突然伸長雙臂環住他的脖子,「你為什麼不吻我?」她眼眸半眯半睜,勾魂攝魄的美。

他氣息微急,深呼吸一口氣,再一口氣。

「我想知道接吻是什麼滋味,快親我。」

沒人能抵擋住這樣直白而天真的邀請,顧珣忽然低頭,狠狠含住了她的唇。這個吻來勢洶洶毫無征兆也毫無章法,從舌尖到唇角狠狠的吮吸,簡直將她整個人都吞入月復中的勇狠。

他吻得霸道至極,幾乎不給她喘息的時間,可是她並沒有覺得呼吸困難,反倒微微挺起了胸迎合他的深吻。

他身上的男性氣息前所未有的濃烈,她覺得飄飄欲仙,有一種無法言喻的銷魂之感,只想沉醉在這個味道里不願醒來。她迷迷糊糊的想,原來是這樣美好的體驗。

良久,顧珣放開她,懷中的人唇色艷麗,雙眸如水。

琥珀嬌聲問道︰「你原諒我了嗎?」

「沒有。」那是一種無論如何都無法滿足而生出的怨氣,沒有填補上那塊渴望自然就無法原諒。

「可是去年我和你分手是因為有病,不是玩弄你的感情,真的。」

她見他沉默,以為他不信,突然撩起了長裙,一片如雪肌膚和曼妙迷人曲線,乍然沖進顧珣的視線,帶來前所未有的剌激。

「你看,我的肚臍是粉紅色的,許荏苒非說我沒病,可是我的肚臍以前是皮膚色的,不是粉色的,真的,我沒騙你,你看!」琥珀帶著醉意,說話就像在饒口令似的。

他根本沒法看,看一眼就會失控,他按住了她撩起裙子的手,深呼吸,再深呼吸,體內是無可言喻的熱,他伸手解開了扣子,第三顆。

琥珀抓住他的手,低喃道︰「要從第一顆扣子開始往下解才對,像這樣。」

看著她縴細白的手指緩緩解著他襯衫的扣子,顧珣的身體僵硬得像塊石頭,岩漿在體內翻涌,那幾根手指從他的胸口慢慢點火,還在繼續,解到第五顆,他突然握住了她的手,啞聲問︰「你知道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知道啊!」不就是在解他的扣子嗎?這還用問。

他深吸一口氣,說道︰「你不要後悔。」

「不後悔,我喜歡這樣。」她嫣然巧笑,媚眼如絲,手從他掌心里掙月兌,繼續解第六顆扣子,第七……

顧珣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意志力驚人,他扣住她的雙手抬高到頭頂,整個人覆上去狠狠吻她,盛夏的空氣,滾燙的體溫,大手探進她的湖水綠長裙,觸模到她柔女敕肌膚的那一瞬間,欲念的爆發彷佛海嘯或是山崩。

沒多久,兩人身上的衣物全被褪去,兩副赤|luo|身軀糾纏在一起。

琥珀覺得自己好似在春水中沉浮,不知今夕是何夕,亦不知身在何處,恍恍惚惚,迷戀沉醉。

不知過了多久,琥珀終于醒來了,她迷迷糊糊的看了看四周,一時反應不過來自己在哪里,她眨了眨眼,一轉頭,赫然看到一個男人躺在自己身邊,嚇得差點尖叫。等看清楚是顧珣時,她松了口氣,不過馬上又倒抽了口涼氣,就算是顧珣也不對啊,他怎麼會躺在她身邊?

她猛地坐起身,棉被從肩頭滑了下去,露出不著寸縷的肌膚,她又被嚇了一跳。她的裙子是誰月兌掉的?

她手忙腳亂的爬到床角,從地上撈起裙子正要穿上,一低頭嚇得差點沒叫出聲,她的肚臍竟然變成了朱砂色,鮮艷欲滴,醒目至極。

短時間內連續受到三次驚嚇,而且程度一次比一次大,惹得琥珀的心枰坪亂跳,她手忙腳亂的套上衣服,腦海里才後知後覺的出現了一些片段畫面。

她深吸口氣,稍微緩和一下情緒,在腦海里試圖整理那些畫面先是電梯里的求抱,繼而是床上模人家的手,得寸進尺的索吻,主動解人家的扣子,然後……

然後呢?!

最緊要最關鍵的然後呢?該死的記憶居然在這個地方出現了落差!

她心慌意亂的站到床邊,捂著起伏不定的胸口,從窗簾的縫隙間透過幾絲光線,夕陽的光帶著暖暖的橘色,映著他清俊的眉眼,他睡著的樣子依舊好看得讓人怦然心動,可是此刻她完全無心欣賞他的睡顏,腦袋被一個巨大的問號佔滿了,她到底和顧珣有沒有……那個?

她雖然沒有經驗,但好歹也看過羅曼史小說,也听過室友們八卦,據說初夜之後會腰酸背痛渾身不適,嚴重者三天下不了床,可是她剛才動作敏捷,腰好腿也好。

她定了定神,伸手想要掀開被子看看床單上有沒有什麼印記,可是才剛拉開——點點被角,顧珣突然翻了個身,她嚇得立刻縮手。

初夜有出血的有不出血的,可是身體應該有感覺,她試著活動了一體,渾身上下完全沒有任何不適,反倒通體舒暢,是種從來沒有過的輕松,每個細胞都充滿了活力,別說書上描寫的那種被汽車輾壓過的感覺,她壓根連被自行車輾壓過的感覺都沒有。

她的身體一向很好,一口氣跑個八百、一千公尺完全沒問題,尤其是現在,她甚至可以肯定,出門跑個馬拉松都0K。這樣的身體狀況,當真是滾過床單?而且還是第一次?這……

不可能吧?

再說了,顧珣是個君子,去年和她談了三天戀愛,也就拉拉手,抱抱她,連接吻都沒有,今年倒是有過,可是是被她強吻的,所以應該沒發生什麼事吧?

她想,最大的可能就是顧珣也喝醉了,兩人才會不小心睡在一起,但也只有睡覺而已。

但她還是想知道確切的情況,可是無論她怎麼拚命回想,就是想不起來解扣子之後的事,煩啊!

顧珣也喝了酒,而且是白酒,肯定醉得比她厲害,既然她什麼都記不得了,他肯定也忘得干干淨淨,她必須趁著他還沒醒,場面沒有混亂到無法收拾之前,走為上策。如果留下來等他醒來,光想象那種尷尬的場面,她都想要投馬桶自盡了。

她拿起手拿包,躡手躡腳的開了房門,飛奔進電梯,來到酒店大廳,請櫃台人員幫忙叫車,打算直接回S市。

在她等車的時候,突然听到身後有人叫她,她轉頭——看是李蘇航,她幾步跑下台階飛快上了車。

夏日的傍晚,天空掛著艷麗的火燒雲,紅紅的顏色,讓她想起了自己的肚臍。

就算是滾成了,也只听說過落紅,但是絕對沒有肚臍出血的,她肚臍怎麼會突然變成朱砂色?莫非是對酒精過敏?可是沒听過有這種過敏法。

剛剛坐上車沒多久,手拿包里的手機響了,她嚇得抖了一下,第一反應是顧珣打來的,等她拿出手機——看,是民宿的電話,不禁松了口氣。

陸玄問她是否回去吃晚飯,她說等一下就回去。

他語氣一冷,開始教訓道︰「天天往外跑,要是哪天民宿被人搬空了,我想你都不知道,你這個老板還真是神經大條。」

這是要造反了嗎?居然用這種口氣教訓老板!下次找員工絕對不能再找他這樣的高富帥,琥珀正要反訓回去,手機卻沒電了,自動關機。

她松口氣,這是天意,她真怕突然接到顧珣的電話,局面急轉直下,她方寸大亂,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回到民宿,陸玄見到琥珀的第一句話就是質問,「你怎麼沒戴著你的琥珀項鏈?」

「因為顏色不搭配啊。」琥珀好脾氣的解釋,「湖水綠的裙子配蜜色琥珀你不覺得怪怪的嗎?」

他不悅地皺眉,「你去哪里了?」

「參加婚禮啊,你不是知道嗎?」

「為什麼這麼晚才回來?」

到底誰是老板啊!難道要她解釋回來晚了是因為喝醉了和顧珣一起睡覺嗎?

她懶得多說,提著裙子正要上樓,門口突然傳來煞車的聲音,她還以為是住客來了,扭頭一看,竟然是李蘇航!

民宿的大門是開著的,他一步跨進院子,激動地看著琥珀,一副踏破鐵鞋無覓處的表情。

琥珀心里一緊,暗叫不妙。

「琥珀,終于追上你了,算起來我們有三年兩個月零十二天八小時沒見了。」李蘇航一往情深的道。

可是琥珀听得直起雞皮痕瘩。「你為什麼會來這里?」她如臨大敵,有一種惡夢重來的恐懼之感。

果然,李蘇航得意的笑道「我從酒店一路跟著你過來的,沒想到你住在這里,這間民宿是你開的嗎?」

她畢業後換了手機號碼,從電視台辭職的時候又換了一次,知道她手機號碼的同學非常少,都是和她關系很好的朋友,他們不會把她的消息告訴李蘇航,這麼一想,她有了一個念頭,客氣的問︰「你找我有事嗎??」

李蘇航深情款款的看著她,「我出國這麼久,一回來就和你重逢,看來是上天注定的緣分。我們一起吃個晚飯吧,我有很多話要對你說。」

「不好意思,我今晚和男朋友約好了。」琥珀很抱歉的笑了笑,隨即看向陸玄,對他擠眉弄眼的。

陸玄剛才就站在她身邊,此刻雙手插在褲袋里,一副高傲清冷的樣子,若不知情,根本無法想象他是民宿的工讀生。

琥珀把手放到他的腰後,看上去像是親熱的摟著他,實則是在他後腰上掐了一下,她相信以他的聰明睿智,不會不懂她的意思。

「介紹一下,這是我男朋友陸玄,這間民宿是我們合伙開的,也就是俗稱的夫妻店。」琥珀一邊說,又掐了陸玄兩下給他暗示。

這個主意是她突然想到的,幸好這民宿里還有個男人,不然這場戲真沒辦法演,唯一的缺點就是李蘇航來得太突然,她連和陸玄打聲招呼都沒機會,但他夠聰明的話,應該會明白是怎麼回事,她不求他配合,只求他默不作聲干笑兩下,只要應付眼前這個偏執狂就好。

「親愛的,這是我大學同學李蘇航。」她對著陸玄拚命擠眼楮,一顆心七上八下,生怕他不懂她的暗示,不按她的套路演戲,一開口就穿幫。

「你好。」陸玄居高臨下望著李蘇航,「怎麼沒听琥珀提過你?」

聞言,琥珀提著的心馬上妥妥的放下了,她收回放在他後腰的手,挽住陸玄的手臂,儼然一對情侶的樣子。

李蘇航道︰「這三年我出國留學了。」言下之意自己是海歸。

陸玄挑挑眉,「不好意思,請問你找我女朋友有什麼事?」

李蘇航回道︰「三年沒見,想要請她吃飯,敘敘舊。」

陸玄高傲的微勾起唇,「她的近況我最清楚,你想知道,要不我陪你聊聊吧。」

琥珀忍不住暗暗叫絕,陸先生的台詞功底好強啊,分分鐘嗆死人,演技也是頂尖的,簡直是影帝。

李蘇航當然不想和他聊,只好對琥珀笑道︰「既然你沒空,那我們以後再約吧,反正大家都在市區,見面也方便。」

琥珀笑了笑,「不好意思,我男朋友醋勁很大,不喜歡我和異性朋友來往。」

李蘇航看了兩人一眼,沒再多說什麼,訕訕的離開了。

琥珀挽著陸玄的胳膊,笑吟吟的揮手,忽地,她的手僵在半空中。

顧珣不知何時竟然站在民宿門口望著她。

她無法形容那是種什麼樣的目光,心兒坪評直跳,她下意識竟然有點不敢看他。

初起的暮色,朦朦如霧,顧珣身姿挺拔,面沉如水,他一個字都沒說,轉身就走。

緊接著門口轟的一聲汽車發動的聲音,琥珀從茫然失措中清醒過來,急忙追出去,只看到他的車子已經開上了湖濱路。

顧珣生性穩重,雖然他的車是頂級跑車,但她從未見過他開得這麼快。

幾乎瞬間,一道白影便消失在湖堤柳煙中。

琥珀扶額,完了,他肯定是誤會「,她急忙拿出手機要打電話給他向他解釋,這才想到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了,她趕緊一把抓起民宿的電話打給他,可是他沒接,她想了想,放下電話。

此刻他正在氣頭上,還在開車,接電話太危險了,還是等晚一點再打給他向他好好解釋吧。

陸玄走過來說道︰「今天幫你這麼大的忙,晚上要請我吃飯啊。我看城東門那家新開的烤魚店不錯,路過的時候人還挺多的,想來味道應該不差。」

琥珀此刻根本一點胃口都沒有,可是陸玄都已經開口了,她也不好拒絕。「你等我一下,我上樓換件衣服。」

陸玄說OK。

琥珀上樓,打開房門,先將手機充電,插上充電器一開機,顯示有四個未接來電,全是顧珣打來的,第一通是她離開酒店不久後打的,她心里發虛,他肯定會誤會她是故意關機不理他,一來在桑樹林中她沒有答應他的復合條件,二來又和陸玄演戲被他誤會,難怪他會這麼生氣。

她想,接下來和他的關系會退回到原點,不,應該是比原來更惡劣,想再恢復邦交看來又要費一番周折了。

她急忙傳了訊息給顧珣,簡單的解釋了一下,可是他未讀也未回,不知道是開車沒看,還是不想理會。

琥珀月兌掉長裙,去浴室洗澡,不經意的一低頭,忽然發現胸前有個牙印,手里的花灑砰的一下就掉了,砸到腳背上疼得她直飆淚。

她顧不得撿起花灑,急忙湊到鏡子前仔細看,真的是個牙印,淺淺的不注意看不出來。她在酒店醒來時,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肚臍上頭,根本就沒留意這里,這個位置當然不可能是她自己咬的,本來她已經說服自己她和顧珣之間什麼都沒發生,可是這個牙印又讓她開始不確定了。

她一直糾結到洗完澡換好衣服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等她下了樓,陸玄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你這丫頭可真會磨蹭。」

琥珀難以置信的瞪大雙眼,「嘿,竟敢對你姊你老板這麼說話!」

「我比你大,記住了。」他的語氣十分霸道。

她不服氣的道︰「你不是二十四嗎,怎麼比我大??」

陸玄望著她,「你其實只有十八歲。」

琥珀白了他一眼,「雖然我很想只有十八歲,可是很遺憾,我身分證上的出生年月日寫得清清楚楚,本姑娘今年已經二十有五。」

他幽深的道︰「我們對時間的計算方法不同,將來你就會知道了。」

「神棍。」

「神棍?」陸玄模著下巴,思忖再思忖,一本正經的說︰「我覺得棍听起來不是很優雅,為什麼不神槍、神劍、神兵器,偏偏是神棍?」

琥珀懶得和他再爭論下去,拉著他就往外走。

烤魚店的黑胡椒烤魚果然很好吃,陸玄在民宿里嚷嚷著要減肥,可是來到這兒,一盤烤魚幾乎全都被他吃了。

「對了,你能不能算出來我今天發生了什麼事?」

陸玄好笑的瞅著她,「你發生了什麼事你自己不知道?」

猇珀揉揉眉心,甚是苦惱的說︰「婚宴上我喝醉了,擔心有什麼出糗的事,你能不能大致幫我算一下?」其實她真正要算的事她實在說不出口。

他馬上搖頭,「不能。」

「為什麼?你平時不是最會算的嗎,怎麼關鍵時刻卻不能了?」

「因為你今天出門的時候沒有戴琥珀項鏈。」

琥珀難掩驚訝,「這個有什麼關系?」她是剛才洗完澡才戴回琥珀項鏈。

陸玄正色道︰「有。那塊琥珀和你的命運息息相關,有關你的過去,還有你的將來,都在那塊琥珀里。」

她不解的眨眨眼,「你能不能說得明白一點?」

「說明白一點就是,那不是一塊琥珀,而是你身世的證明,你並沒有五歲之前的任何記憶,你所認為的過去,只是你父母灌輸的假象,你的身世很復雜,我說過你是被收養的,可是你不肯相信。」

琥珀瞪著他,「你再胡說八道我可要生氣了。」

「你不要不信。」

她白了他一眼,「沒有證據的事我當然不信。」

「這世上有很多東西縱使你沒有見過,但並不代表不存在。比如,你可能無法想象有人能在水中構建整個世界,可以在水中世界生活,所以我才會讓你試試能不能在水里呼吸,有這種特異功能的人,就可以在水中世界生活。」

琥珀忽然想起自己的夢,立刻問道︰「你在哪里見過這樣的人?」

「在你的夢里。」

她一驚,「我的夢?」

陸玄點點頭,「你最近是不是經常作夢?」

「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能看到你的夢。」

這太不可思議了!她不相信他能看到自己的夢,可是又無法解釋他為何知道自己最近老是作夢,而且還是水底世界的夢,一時間,她忽然覺得背脊有些發涼,他該不會是個妖精吧?她逞強的干笑道︰「我才不信。」

「不信也沒關系,反正再過幾天你就知道了。」

「知道什麼?」

「知道我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琥珀用力皺起眉頭,和這樣神神秘秘的人打交道真的有點不舒服,還好他過幾天就要辭職了,今天這頓飯就當是提前送別吧。

小米正在逗旺仔,看到琥珀和陸玄回來了,便問道︰「老板,旺仔今晚要住在這里嗎?」

琥珀「啊」了一聲,她怎麼把旺仔給忘了,剛好借著送旺仔回去的機會去找顧珣,順便解釋一下今天下午的誤會。

「我馬上帶它回去。」她牽著旺仔往顧珣家走去。

一路上她不斷模擬等一下見到顧珣該怎麼開口,解釋誤會的事情好說,就是午後兩人同睡那件事有點棘手。

她本來很確定沒發生什麼,可是胸前的牙印她實在找不到理由說服自己,如果他也喝醉忘了,這件事自然可以不了了之,但如果他是清醒的,什麼都知道……她左思右想還是決定問清楚,萬一兩人真的滾了床單,她必須盡快補救,不然懷孕了就真的要馬上結婚了。

今天在桑樹林乍然听到顧珣提及結婚,她太過慌亂無法思考,但是潛意識里她不希望這麼匆忙。

進了電梯她開始緊張,走到他家門前,按了門鈴,里面沒有聲音,過了一會兒她又按了一次,他還是沒有回應。難道他不在家?今天是周末,他有可能回顧家了。

猶豫了片刻,琥珀拿出手機打電話給顧珣,如果他今晚不回來,她就把旺仔帶回民宿。她听到手機鈴聲從屋內傳出來,她一愣,他在家?還是手機忘了帶?

想了想,她拿出他家鑰匙,自己開了門。

屋內沒有開燈,可是她聞到一股淡淡的煙味,落地窗外是星星點點的萬家燈火,高樓的風吹著紗簾翩翩飛起。

顧珣背對著她站在陽台,隔著郁郁 蔥、高低錯落的植物,他的身影顯得特別孤高,像極了那一夜在朱頂看見他時的模樣。

琥珀咬了咬唇,輕輕喚了一聲,「顧珣。」

他回過身,背光而立,看不見他的表情和眼神,可是琥珀居然感受到他的凝睇,透過夜色,彷佛有無聲無息的言語壓過來。

「下午我手機沒電了,不是故意不接你電話,李蘇航跟蹤我到民宿,我一時情急,拉了陸玄演戲,你不會誤會吧?」

顧珣沒有回答。

旺仔跑到陽台,嗚嗚的搖著尾巴,好似在替她解釋。

他彎下腰,模了模旺仔的頭,打開了陽台的燈。

彎起的一盞釣魚燈,光線柔和,照著郁郁蔥蔥的植物,朦朦朧朧,好似籠罩在霧中。琥珀看到玻璃窗台上放了一個煙灰缸,可她記得他不抽煙的。「你抽煙了?」

顧珣「嗯」了一聲,直起身走向她,他高挺的身影擋住了陽台的光,使得沒有開燈的客廳更為幽暗。

或許是因為心虛,或許是因為昏暗,他的氣勢強大到讓她有點想要逃。

「我沒有誤會,我的氣度不至于那麼小,智商也不至于那麼低,看不出來你是在演戲。」

琥珀松了口氣,「既然沒有誤會,那你為什麼生氣?」

顧珣沒有回答,只是低頭望著她,昏暗光影中,他的眸光幽深如海,卻又犀利如劍。她越發緊張,心髒跳得好快,被他逼得後退一步,小腿踫到沙發,跌坐到沙發上。他往前一步,彎下腰,雙手撐在沙發上,沉聲反問︰「你認為我為什麼生氣?」

「我不知道。」身後是沙發,身前是他的胸膛和臂彎,她無處可逃,心虛氣短低下頭,不敢看他的眼楮。

顧珣托起她的下巴,語氣忽然變得有點凶,「下午為什麼要跑?」

琥珀被迫抬頭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距離,昏暗的光線下他的眉眼依舊清晰,彷佛刻在心里一般,處處都記憶深刻,她的視線往下落在他的唇上,和他親吻的場面飛入腦海,她咽了口口水,險些又勾住他的脖子吻上去。

那股讓她沉迷的氣息如一張悄然無形的粉色大網籠罩下來,他專屬的清新氣味讓她意亂情迷,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出了心底的疑惑,「我們應該沒有發生什麼吧?」

顧珣微微一怔,沉聲問︰「你記得些什麼?該不會全都忘了吧?」

琥珀小聲回道︰「我記得進了電梯,然後上了樓,進了房間……」

他心一緊,「嗯,繼續。」

她尷尬的說︰「還有……模了你的手。」至于她強吻他的事,她真的沒臉說出口。顧珣此刻的關注點不在這里,暫時放過她,轉而問道︰「那你記不記得你解我的扣子?」

「記得。」琥珀眨眨眼,馬上補充,「但是接下來發生什麼事我就不記得了。」

她還真會挑重點忘,他感到好氣又好笑,望著她無辜誘人的模樣,他忍不住想要咬她,心里的怨氣也消了一大半。

琥珀紅著臉問︰「你應該都記得吧?」

顧珣沉聲道︰「我當然記得。」一輩子都不會忘。

她小心翼翼的問?「那我們沒有發生什麼,對吧?」

他似笑非笑的瞅著她,故意不回答。

琥珀又窘又急,紅著臉催促道︰「究竟有沒有?有的話我要趕快吃個事後藥。」

顧珣心里一動,站起身,面不改色的說沒有。

她如釋重負的拍拍胸口,「嚇死我了。」說完,還露出一個萬分慶幸的笑容。

縱然她笑得明艷動人,他卻覺得心口被扎了一下。她這是什麼反應,難道和他有過什麼很可怕嗎?

顧珣冷冷的道︰「嚇死你了?」

琥珀後知後覺自己說錯話,紅著臉想要道歉,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這個話題實在太尷尬了,反正此地不宜久留,走為上策,于是她急忙說道︰「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回去。」

她直覺他在生氣,搖搖手道︰「我想散散步,你不必送我了。」

顧珣也不再堅持,只送她到電梯口。

琥珀進了電梯,忽然想到鑰匙忘了還給他,可是她實在沒勇氣在這個時候回去找他,只好下次再還。

走出顧珣家,她吐了口長氣,感覺剛才簡直跟剛畢業去面試工作一樣緊張,顧珣今夜的氣場實在強大到讓她招架不住,咄咄逼人。

不過來這麼一趟還是很有收獲,確認了和他之間沒有發生什麼事,她就說嘛,怎麼可能滾了床單身體一點都不難受,比如現在,她午飯沒怎麼吃,晚飯也沒怎麼吃,居然精神飽滿,身輕如燕。

解決了心里的疑團,他也沒有誤會她和陸玄,她的心情陡然變好了,剛好她出門時換了一雙運動鞋,順便在回家路上跑跑步。

她一邊跑步,一邊想著這些事,並沒有留意周圍,突然,從旁邊的岔路跑出來一個人,喊了聲她的名字。

琥珀嚇了一跳,停步一看,竟然是李蘇航,頓時頭大。他還穿著下午的那身衣服,顯然根本沒有離開過這附近。

李蘇航得意的說︰「你看,我們真的很有緣,我听說這里的芙蓉閣不錯,傍晚沒回去直接去了芙蓉閣,吃了飯看了湖邊夜景,打算散散步再回去,沒想到竟然又遇見你。」

她壓根不相信他的說法,他顯然是一直守在附近。

他直勾勾打量著她,「原來你每天都跑步啊,怪不得身材這麼好。」

琥珀被這種極不禮貌又帶著的眼神看得有點惡心,冷冷的道︰「你繼續散步吧,我回去了。」

李蘇航馬上攔住她,「等等,我有好多話想對你說,我還沒有女朋友。」

她一個字都不想和他多說,轉身道︰「不好意思,我男朋友不喜歡我和異性閑聊,再見。」

「琥珀,你听說我……」

琥珀主持過「你听我說」這個節目,听見這四個字就直覺反應感到惡心,馬上打斷道︰「李蘇航,我要說的話三年前都說得很清楚了,而且說了無數遍,我想你應該記得很清楚,我不必再重復一次。我以前不會接受你,有男朋友了更不可能。」

她會反復提起男朋友,就是因為李蘇航之前糾纏她是因為她沒有男朋友,這一次有陸玄這樣英俊瀟灑的男友,她希望他能知難而退。

偏偏李蘇航的反應不如她所預期,反倒激動不平的指手畫腳,「琥珀,如果你的男朋友很優秀,那我願意祝福你,可是你找個那樣的男朋友,連工作都沒有,和你一起開民宿,你覺得這樣的男人有前途嗎?你跟著他會吃苦的,就算他長得很帥又如何,臉能當飯吃嗎?

再說了,我長得也很帥啊,而且我有房有車,哪一點比不上他?你為什麼選他不選我?」

他大言不慚、恬不知恥的做派,讓琥珀倒足了胃口,她受不了的反駁,謝謝你的關心,我的男朋友非常優秀,他是T科大畢業的,而且多才多藝,什麼都會,再說了,我找什麼樣的男朋友關你什麼事?」說完,她轉身就走。

他不死心,一把拉住她的手,繼續糾纏,「琥珀,他真的配不上你。」

她一陣惡寒,猛地甩開,他還要拉她,突然有人一把揮開他的手。

琥珀一看來人竟然是顧珣,又驚喜又意外。

李蘇航記得在婚禮上看過這個男人,對他這種不識相的行為感到很生氣,「你是誰啊?!」

「我是誰你不用管,以後別再讓我看到你糾纏她,否則我會比傅照更嚴厲的對付你。」

李蘇航對傅照這個名字當然是記憶深刻,當下氣勢就有點弱了,哼哼的道︰「什麼糾纏,說得那麼難听,我們是同學,見面說說話而已。」

顧珣冷聲質問,「那有需要動手動腳的嗎?」李蘇航反駁道︰「關你何事?」

顧珣听到這句話,咬了咬牙,幾個字就在嘴邊,卻硬生生說不出口,只好凶巴巴的瞪了一眼琥珀。

琥珀不明白顧珣為何瞪她,對李蘇航道︰「他是我朋友,當然能管。」

顧珣正是氣惱自己沒有立場教訓李蘇航,琥珀拿了陸玄當男朋友,導致他現在想要教訓李蘇航都名不正言不順,一肚子怨氣不能對她發,于是李蘇航就成了出氣筒。「別再讓我看見你,否則我會告訴魯為民,讓他好好管教管教自己的親戚。」

琥珀從沒見過顧珣發這麼大的脾氣,他向來沉穩溫雅,即便她提出分手,他也只是說了聲好,沒有質問,沒有發火,更沒有糾纏、報復。

李蘇航听見這個名字,臉色微變,悻悻然的說了聲再見,轉身走了。

琥珀如釋重負,松了口氣,「魯為民是誰啊?」

「是他姑父,也是魯瀟瀟的二叔,他父母對魯為民言听計從,他更不敢得罪。」

她好奇的又問︰「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顧珣皺眉回道︰「因為和你有關,我才打听得很清楚,要不然你以為我會想知道這種爛人的事情嗎?」

琥珀心里一暖,輕輕拉了拉他的手,表情溫柔又可愛。「你既然這麼關心我,為什麼不和我復合?」

「你既然想和我復合,為什麼說陸玄是你男朋友?」

她解釋道︰「因為當時你不在啊。」

顧珣哼道︰「我不在,你就胡亂找個男朋友?」

琥珀滿臉笑意的望著他,這不依不饒的架勢,是不是在吃醋?

還沒等她問出口,忽然听見一聲慘叫。

顧珣和琥珀同時轉頭看去,距離他們大約一百公尺遠的李蘇航,此刻正以一個詭異的姿勢趴在地上,右臂扭在後背,單膝跪地,右臉則緊緊貼著地面。

這個姿勢很容易就讓人想到電視劇里那種警察抓小偷的標準姿勢,如果跌倒也不會是這樣,然後又听見幾聲慘叫——「饒命,我以後不會了!」

琥珀和顧珣面面相覷,都覺得不可思議,他這樣子像極了被人制伏求饒,然而他的身後並沒有人,只有空氣。

琥珀小聲道︰「他不會是有毛病吧?」

顧珣正要上前察看,就看到李蘇航從地上爬起來,跑得飛快,彷佛身後有怪物在追他似的,琥珀看著他的狼狽樣子,好笑又好氣。

顧珣轉身道︰「不用管他,我送你回去。」

她站著不動,仰著臉,笑吟吟的望著他,「顧珣,你還喜歡我,對不對?」

他別開臉,依舊是讓人吐血的回答,「不告訴你。」

琥珀笑得更開心了,「你不告訴我我也知道,我明明說了不用你送,可是你還是偷偷跟著我。」

顧珣負手望著湖面,「不好意思,我是出來遛狗。」

「那旺仔呢?」

他面不改色的道︰「忘了帶。」

她再也忍不住的大笑出聲,接著抱住了他的手臂,撒嬌的搖了搖,「我們算是和好了,對不對?」

顧珣板著臉,「不對。」

琥珀將手往下挪,輕輕握住他的手,又軟又萌的問︰「那怎麼樣才能和好?」

即便是這樣的溫柔攻勢,他依舊不松口,「除非答應馬上結婚才會考慮復合。」

「可是我覺得現在結婚太早了。」

「你都已經二十六了,還覺得早?」

「我二十五。」

「沒記錯的話,你下個月生日就二十六了。」

琥珀月復誹一句,討厭!

「既然你覺得還年輕,不想結婚,也沒關系。」

她一喜,還以為他終于妥協了,沒想到卻听到他說——「我家人一直在催,我也很想結婚,繼續相親,總能相到合適的對象,你說對不對?」

「你不能相親!」

「為什麼不能?」

「我沒說不和你結婚,我只是不想那麼快結。」

顧珣眯起眼陣打量著她,「不敢承諾又不想放手,你給我的感覺就像看到自己不喜歡的玩具有別人要,突然又覺得舍不得,就那麼霸佔著。」

琥珀急忙為自己澄清,「才不是。」

「那是什麼?」

「我很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

「三天?」

黑歷史又被提出來真是好討厭,琥珀窘道︰「當然不是。」

顧珣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對我來說,在一起的期限只有兩種,要麼是一輩子,要麼就是零。」

琥珀立刻說︰「當然是一輩子啊!」

顧珣盯著她,「既然你要選一輩子,為什麼不敢馬上結婚?」

她遲疑著,卻無法確切說明為什麼。

或許是因為她比同齡的女生發育得都慢,初潮也晚,初戀也晚,潛意識里總覺得自己很小,結婚的事情來得太快,根本就沒做好心理準備,即便是面對很喜歡的男人,也沒想到那麼遠。

琥珀的沉默讓顧珣心里的熱度慢慢降下去,到底還是不夠喜歡,不然她一定會像他這樣,恨不得時時刻刻日日夜夜相守相伴。

他等得有些心灰意冷,默不作聲,朝著民宿走去。

琥珀跟著他,心情很是矛盾。

這時,夜色中傳來吉他聲和歌聲,是從「水邊的阿狄麗娜」里傳出來的。

她走到大門前,發現陸玄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彈吉他,旁邊圍著住在民宿的女游客。敢情這是要開小型演唱會,還都是女粉絲!琥珀忍不住想笑,然而笑容還未浮起來,就被他的聲音給驚了回去。

這是一首法文歌。

陸玄說他精通三門外語,她當時並未放在心上,也沒有問過他究竟會哪三國外語,但現在听來,法語他應該說得很流利,而且他平時說話的聲音就很性感,唱起歌來簡直好听得要命。

顧珣和琥珀很有默契的站在民宿外,沒有進去打斷他。

院子里的女人都是一副沉醉的表情,一曲唱完,眾女人意猶未盡,要他繼續唱,于是他又唱了一首歌。

琥珀竟然听不出來是什麼語言,但是好听到了詭異的地步,彷佛天籟之音。

她忽然想起她的夢,夢里的人說的語言好像和這個有點像,但她不是很確定。

眾人完全沉浸在他美妙的歌聲中,他都唱完了,大家遲了一拍才回神,用力鼓掌。陸玄收起吉他,對眾人揮揮手,瀟灑彎腰,做了一個謝幕的姿勢。

琥珀也忍不住蹦掌。

陸玄轉過頭,對她笑了笑。

他的笑容璀燦明亮,彷佛有一道光從他身上發射出來,她迎著他的目光,有一種異樣感覺,並不是心動,亦不是驚艷,而是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彷佛和他認識了許久。

眾女人圍著他,稱贊他唱得好,紛紛鼓吹他去參加選秀。

有個女生說︰「你可以去參加××選秀節目,你唱得太好了,一定可以一舉成名。」陸玄不解的問︰「那是什麼?」

大家都很驚訝他的反應,另一個女生解釋道︰「就是一個很紅的選秀節目,你不知道嗎?」

琥珀也有點驚訝,這個節目超紅的,連她姑父那個工作狂都知道,陸玄居然不知道?

一直沉默的顧珣突然開口道︰「你不覺得他很奇怪嗎?」

「是很奇怪啊,神神秘秘的。」琥珀把第一次見到陸玄,他替她看手相的事情講給顧珣听,本是當講個趣事,可是顧珣听了卻一絲笑意都沒有,表情反而越來越嚴肅。「你的臉書上並沒有寫過那些。」

琥珀不好意思的笑道「我說的不是民宿的臉書,我還有個私人的臉書。」

顧珣正色道︰「我說的就是你的私人臉書,大王。」

她猛地一愣,「你怎麼知道?」

「知道女朋友的臉書不是很正常嗎?」

女朋友!琥珀高興得心里都要開出花來,他這是在暗示他還把她當成女朋友,也就是說兩人的戀情還算數?

「去年的女朋友。」顧珣馬上從她頭上潑了一盆涼水。

她哼了一聲,拿出手機,切換賬號登入自己的私人臉書。

自從有了民宿的臉書之後,她很少去看自己的臉書,發過什麼動態她也幾乎都忘了,還好她不怎麼Po文,內容不多,她很快就找到了她Po的第一篇文章。

的確如顧珣所言,她在臉書上根本沒有說過她的琥珀項鏈是父親送的,既然如此,陸玄是怎麼知道的?

顧珣問道︰「你的房間還有沒有出現什麼異常的現象?」

琥珀說沒有。

他點點頭,「有什麼情況馬上告訴我。」

她心里暖暖的,因為她听出了他的潛台詞︰你有任何事,第一個要找的人應該是我。

顧珣說了聲再見,轉身要走。

琥珀突然摟住他的脖子,踮起腳尖,在他臉頰親了一下,然後高高興興的跑進民宿。

陸玄還被一群女粉絲圍著,央求他繼續唱歌。

琥珀走過他身邊,隨口問道︰「陸玄,你剛才最後一首唱的是什麼歌?」

「《家鄉》。」

她好奇的又問?「是什麼語言?」

陸玄望著她,頓了頓才道︰「之後我再告訴你。」

琥珀「嗯」了一聲,上了樓梯。

進了房間,她照例先四處檢查,一切正常,東西都在原來的地方。

她換下衣服,進了浴室。當然第一眼就是看自己的肚臍,奇怪的是,肚臍的紅色居然消失了,恢復成原本的膚色。

這是怎麼回事?莫非是她不能喝醉酒?對酒精過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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