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全力動員,仍舊遍尋不著安杰拉。
他們握有賈昆襲警、同黑道分子聚會和下藥害人的影音證據,一旦法院的搜索票下來,即刻能搜查賈昆的地盤。
同仁陸續抓回賈昆的重要干部訊問,邱敏德也沒閑著,不分日夜調閱樂部附近各個巷口和馬路的監視器,果然發現幾輛可疑的黑色車子,在當天進出。
他努力尋找攝下車牌號碼的畫面,查到都是車主已報失竊的車牌。他請長官幫忙擴大範圍追查車的去處,也跟同事一起盯著各地路口的監視畫面,不放過每分每秒的影像,甚至三餐都在計算機前解決,盯到眼楮快瞎了。
邱敏德看著那幾輛被鎖定的黑色車子都越過了縣市,上到高速公路,奇怪那些車進隧道後怎麼再也沒有開出來,他急忙聯絡國道警察,要他們立刻前去查看,國道警察卻表示隧道里沒有他說的車子。
怎麼會……不可能啊!邱敏德不懂,那幾輛車子是在變魔術嗎?為何能在隧道里面憑空消失?
不久,有人報案說有車子被丟棄在機場外面,阻礙道路通行,當地警察前去看過,赫然發現那些車子的車牌經過掩蓋,撕掉貼紙,底下還有另一組號碼,正是那些可疑車輛的車牌號碼,且車體均有殘留些許撕不干淨的黑色薄膜。
難道那些車並非憑空消失,而是借由燧道躲開監視器,進行偽裝,將各色車子變成黑車,再貼上不同的車牌大搖大擺地駿離,最後再搭機離開?這猜測讓邱敏德心驚不已,直接開車趕往機場。
邱敏德調閱機場周邊的監視器,在機場人員協助下,他一一檢查監視畫面,很快有了發現,「等一下,這里再倒回去五秒鐘!」他叫機場人員控制畫面秒數、定格、放大影像,再利用計算機軟件調整分辨率,可以看見一個金發蓄胡子的男人抱住昏迷的安杰拉下車,他立即用彩色打印機將此人的影像打印出來,迅速發布到全國的警察局。
邱豐年手里也有通緝犯的照片,他非常擔憂安杰拉,一直關心查案的進度,雖然下屬來向他報告過了,但等回到家,他還是想听听兒子的說法。
邱敏德自知逮捕賈昆的行動很令父親失望,他打起精神回答,「是的,擄走安杰拉的犯人疑似是外國人士,他們偷襲賈昆的樂部,擄走了賈昆和琪妹妹,連本該同在樂部的幾個黑道頭目也都不見人影,我們正在搜尋當中。」
犯人都搭機離開了,還搜得出來嗎?
邱豐年嘆道︰「偷襲賈昆的那伙人不簡單,他們那麼多人在移動,居然還可以巧妙避開你們的圍堵月兌逃出去。」他翻開手中的案情報告,接著說︰「還有這上面寫了,有冒充機場地勤的人員協助他們通關登機,兩架私人飛機該到韓國首爾,可那邊卻查不到飛機降落的記錄,為什麼?他們的目的地究竟在哪里?」
「我……不知道。」邱敏德被父親問得無言以對。
邱豐年皺眉嘆氣,兒子還是太女敕了,又過于心急想立功,根本不足以擔任現場指揮一職,讓安杰拉去冒險更加不應該。
再問兒子當時樂部的狀況,加上參考手邊的報告後,他說出自己的懷疑。「這一切根本就是預先計劃好的,有人刻意丟出賈昆邀道上的人商討如何對付尤里•金斯基的消息,等我們警方盯上賈昆的樂部,開始逮捕行動的時候,那些人便趁亂把賈昆和他邀請的對象一並帶走……現在,賈昆的地盤群龍無首,誰會從中得利?搞不好連我們警察也是被人家利用了。」
父親所言令邱敏德心情沮喪,抓不到罪犯還是其次,安杰拉怎麼辦?她是否平安?
都是他,搞砸了向她告白的機會,還害她陷入危險,但他仍有一事不解——
「那些人帶走賈昆或是道上的人還說得通,為什麼要抓走琪妹妹?」
是啊,為何抓走琪拉?邱豐年沉思無語,同樣不明白。
過了一會,父子倆的手機各自收到警局發出的重大訊息,表示賈昆的遺體被發現了,跌落在鄰近海岸的一處民宅客廳,他背上有未完全張開的降落傘,疑似從高空墜亡,法醫正在勘驗。
邱敏德盯著手機訊息,不自覺渾身發涼。「爸,那些人殺了賈昆……那琪妹妹呢?不知道琪妹妹會怎樣?你說得對,都是我害了她,我真不該讓她臥底進去賈昆的樂部!」
邱豐年伸手按住兒子僵硬的肩膀,沉聲安慰道︰「現在你後悔也沒用了,我們只能盡全力把琪拉找回來。」
因為時差、傷口、對于寒冷之地一時間不能適應、加上奇陌說出十一年前的事情嚇到安杰拉,害她連續兩天在發燒中度過,整個人昏昏沉沉,一直睡睡醒醒,又過了兩三天才終于退燒。
清醒後,她雖然行動不便,但也不打算坐以待繁,她用眼楮看,用耳朵听,用嘴巴詢問,打听自己現在的處境究竟為何,慶幸的是奇陌的手下待她不壞,有問必答,該是奇陌準許的。
在這矗立于針葉林區的兩層樓獨棟房屋內外都有守衛站崗,安杰拉推測奇陌該是很重要的人物,否則不會有那麼多手下供他差遣,其中琉鴻子是所有手下之中的隊長,那個毫不手軟朝她開槍的冰山美人有時拿手槍、有時拿狙擊步槍,總之就是槍不離身,簡直可以去做軍火展覽大會的代言人了。
琉璃子似乎是專門護衛奇陌的人,卻對她充滿敵視,只要奇陌在她這里的時候,琉璃子就會把她當成射擊場的靶子狠狠瞪著,使她很不安。
「你不用怕,琉璃子沒有惡意,只是對你警察的身分不能放心,你是Z的客人,只要你對Z無害,她就不會傷害你。」
如此告訴她的是巴察,安杰拉發現在這屋子里,她最常看到的人便是巴察。他可以說是奇陌的秘書,國籍蒙古,擁有律師執照,也懂得醫療、能做簡易的手術,是個名副其實的「蒙古大夫」。
安杰拉經過多方打听,才知道奇陌竟然是尤里•金斯基的養子,全名是奇陌•金斯基。他一出生就被丟在育幼院門口,父母不詳,裹著嬰兒的被子里僅附上一張寫著中文的字條——母為中國人,父為俄國人。
金斯基領養了他,並取名奇陌,對外卻很少提及此事,所以奇陌也省去了金斯基的姓氏,就跟在金斯基身邊工作。,
至于巴察,是奇陌替金斯基去蒙古和中國邊界作生意時認識的。奇陌欣賞巴察在窮困環境中還不忘念書學習新知識,甚至自學醫術服務家鄉的人,當奇陌得知巴察很想當律師,他便出錢讓巴察去到可供社會人士進修的大學念書,巴察畢業後通過考試拿到了律師執照,從此自願跟著奇陌。
今年二十六歲的琉璃子則是另一個故事了。她原本有很好的家庭,父親因公司指派,決定帶著一家人從日本搬到中國東北擴展業務,卻不幸得罪了當地的黑道老大,父母親遭到殺害,年幼的她被賣入妓院。
琉璃子是在拍賣她初夜的宴會上遇見奇陌,他買下她,隨即還給她自由,甚至幫著她實現願望,讓她親手宰了殺她父母、逼她做娼的人渣!
琉璃子真心感謝奇陌救她的命,讓她報了父母之仇,她不願離開奇陌,想要留在他身邊報答他,絲毫不畏懼奇陌身在犯罪的世界。
奇陌沒有拒絕琉璃子,就讓她待在左右,帶她去特種部隊退役的教官那邊,學習搏擊、槍炮和野地作戰的課程,培養出她一身的好本領。
所以奇陌算是巴察和琉璃子的恩人,他們之間不僅是主從,還有更加深刻的友誼與信任關系,安杰拉是這麼認為的。
想她已經在俄國待了十五天,住好的吃好的,還能時常喝到奇陌親手沖的咖啡,他給她的待遇算是非常不錯了。他既知她是警察,卻沒有,害她,反而將受傷的她安置在他的藏身處休養……為什麼?他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親自照顧她?她只能想到或許他是心懷歉意,想補償十一年前她因他而受傷。
也是,從他默默地送她生日禮物那麼久的時間來看,他這個黑道還是有點良心的,不算太壞,且她也忘不了在便利商店吃泡面、坐他的機車抱著他,還有他幫她追回包包並找到項鏈的時候——她想起這些竟是莫名的心跳加速,無法討厭他。
「看來拆掉手術線後,你肩膀和腿部的傷口復原得不錯,都有體力活動了,不像之前病懨懨的。來,喝杯咖啡,這是我新學的沖法,是維也納咖啡的一種,源自于一八九八年,這種咖啡沖泡的時候,要求熱熱的咖啡表面淋上薄薄的一層冰鎮女乃油,你可別小看它,這滿費功夫的,弄不好,黑咖啡就會滲入白女乃油,就算失敗之作,得重新再弄過。」
奇陌低沉愉快的嗓音一下打散安杰拉的思緒,經過這些天他時常來分享手作咖啡,她已不自覺地習慣了同他一起坐在靠窗邊的椅子上,拿起杯子聞聞咖啡香氣,輕啜一口,不禁「哇啊」一聲,發出贊嘆。
「口感怎樣?」
安杰拉想了想,「怎麼說呢?很特別……女乃油踫到嘴唇是冰的,滑入口中卻是熱熱的咖啡,兩相反差,出乎我意料的順口,維也納咖啡是吧?你真是滿會弄咖啡的,之前你給我喝過其它種類的咖啡也都很好喝——」
等一下,現在不該是閑閑喝咖啡、評論奇陌這家伙是好是壞的時候吧?邱伯伯、敏德哥還有局里的同事這麼多天找不到她,一定急死了!她頓時羞愧得要命,覺得對他們很抱歉。
「咳!」她清清喉嚨,「之前你說了要讓我去見尤里•金斯基,今天總可以兌現了吧?」
這突如其來的話,讓奇陌一面啜飲咖啡一面抬眼瞅她,淡然回應。「今天不適合,你的身體還沒有好……」
「什麼?」安杰拉老大不爽地打斷他,「什麼叫還沒有好?我身體已經好很多了!」她忍著腿痛,馬上站起來秀給他看,讓他知道她雙腿活動自如,甚至使勁揮舞手臂,「你看,現在我都可以自己下床走來走去,可以坐也可以動……哎呀,好痛!」
她太急了,一個用力過度就拉扯到右肩傷口,忍不住唉唉叫了起來。
「看吧,所以我才說你的身體還沒有全部養好。」奇陌笑著說。
安杰拉尷尬的漲紅臉,不禁惱羞成怒,不自覺大聲起來。「身體全部養好是要等多久?你這樣一天拖過一天的,都拖兩個星期了,我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去見尤里•金斯基,問我爸爸的事情?還是你在敷衍我,根本沒想讓我去見尤里•金斯基?」
「我沒有敷衍你,之前我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要見金斯基先生,就必須先養好身體,否則免談。」奇陌雲淡風輕的說完,悠閑的靠在沙發椅上繼續喝咖啡。
見硬的不行,安杰拉立即放低姿態,告訴自己忍耐再忍耐,要誠懇的、好聲好氣的對他說,可說再多都沒有用,他就是不讓她見尤里•金斯基,惹得她又忍不住抗議——
「你這個人非要這麼難溝通嗎?」
奇陌被她一張苦瓜臉逗笑。「你與其生氣,不如坐下來好好的品嘗咖啡吃蛋糕,還是來一個零嘴?」他遞給她一小包Kid-O餅干。
安杰拉氣奇陌故意跟她作對,卻沒理由對她愛吃的零嘴生氣,她一把從他手上抓來Kid-O女乃油檸檬三明治餅干,再坐下來,拆開包裝紙吃餅干喝咖啡。
可惡,怎麼會這麼配啊,咖啡配蛋糕配熱熱的松餅也很不錯,可惡!尤其那家伙笑咪咪的盯著她,就讓她氣不打一處來。
「見不到尤里•金斯基,我總可以打電話回家報平安吧?他們找不到我,一定很著急。」
「打電話?」奇陌哼了一聲。「當然不行,你若是把這里的事情透露給你的警察同事知道就不好了。」
安杰拉大失所望。「什麼啊……見不到尤里•金斯基,又不能打電話,那我待在這里要干麼?」
「養身體啊。你就住在我的地方,不要胡思亂想,等傷口完全愈合,到時候,我自然會帶你去見金斯基先生。」
安杰拉听了很傻眼,「到時候」究竟是什麼時候?他該不會說的是一套,做的又記另一套,糊弄她的吧?
不管怎樣,她發覺奇陌決定的事就不可能改變,任由她大聲抗議還是小聲拜托,他就是不肯妥協。這個事實令她挫敗,好像真的要繼續留在這寒冷的異國才有機會打听出爸爸的消息……
她不禁大嘆一口氣,實在很對不起邱伯伯和敏德哥。
此時,她察覺奇陌又盯著她……真是的,她臉在燙個什麼勁啊!她正襟危坐道︰「咳,那個,好吧,我認了,我就照你的意思,把身體養好了再去見尤里•金斯基。但我也想要一個人安靜的休養,所以你不用一直在房間里,請你出去。」
「我喜歡陪你,不想這麼快出去。」奇陌笑看她因為他的話而一臉呆愣,隨手拿起叉子切了一小塊藍莓蛋糕給她。「我泡的咖啡你都喝光了,挺捧場的啊,若能再吃完這些點心就更好了。不如我來喂你,張開嘴巴,啊——」
「我不是小朋友,我想吃自己會吃,不必麻煩你!」安杰拉沒好氣的躲開,她又不認識他,雖說小時候見過他,但也僅是見過一面的陌生火而已,為何他老是一副跟她很熟的樣子?
但對奇陌而言,安杰拉不是陌生人,他默默關注她整整十一年的時間,在這之前,他完全想不到她本人會真實的坐在他面前,喝他手沖的咖啡,這讓他心情非常好。
安杰拉被他笑呵呵猛盯著她的怪樣弄得很不自在。「你笑什麼笑,別忘了我是警察,逗警察很有趣嗎?」
奇陌咧嘴笑出來。「是啊,很有趣,每次逗你,你就會臉紅紅,好嚴肅的說『我是警察!』哈哈哈。」
「你、你……」安杰拉超尷尬的看著他學她講話。
奇陌又被她發窘漲紅的臉蛋逗到哈哈笑,果然是要跟她本人在一起才好啊,可惜手機在這時不識相的響起來,他皺眉瞥了來電顯示一眼,不得不暫停與她的美好時光。
安杰拉愣愣看他哄小孩似的用手勢示意她把點心吃完,又伸手過來模模她的頭,一張臉靠近到幾乎同她眼對著眼,她急忙躲開。什麼啊,她可不是被主人模頭的小狽狗。
「嗯,我知道,已經看過他的數據了,可我不太相信他,還是先把交貨的時間延後,我再去調查一下他的背景……」
她看奇陌離開座位走到房間外面講電話,是誰的電話?難道是尤里•金斯基?那個「他」是誰,又要買賣什麼貨品?不管如何,鐵定跟犯罪月兌不了關系。
想到這里,安杰拉忍不住起身跟上去偷听,可惜很快就被奇陌發現了,被他銳利的雙眼一瞪,她只好退回房間。
坐回床上,她再次提醒自己,奇陌不只有跟她聊聊手沖咖啡、悠閑和她開玩笑的一面,他畢竟是尤里•金斯基的手下,是黑道分子!
但是,有哪個黑道會堅持留下警察?還供應三餐兼下午茶,若說這是補償十一年前的事情也太過了吧?難道奇陌對她所有的行為不僅是補償,還有別的意思?
這荒謬的想法令她猛搖頭,窘得兩手猛拍打燙紅臉頰,嘟囔道︰「安杰拉你是瘋了嗎?人在俄國回不了家已經夠糟了,還在想些有的沒的!唉,怎麼辦?我在這邊不是吃就是睡,那家伙還長得那麼帥,一不小心就會被他迷惑,警戒心整個都降低了,這樣不行,我得趕緊逃出去……」
安杰拉一眼瞥到擱在松餅盤子上的餐刀,隨即將它藏入褲腰帶內。
幾分鐘後,奇陌結束生意上的電話回到安杰拉面前,瞧著餐桌上的點心減少了,笑說︰「很好啊,每樣東西你都有吃,但是怎麼還有剩下?吃不完嗎?」
「嗯,我已經吃得好撐,不想再吃了。」安杰拉拍拍肚子,又看看剩下的幾塊小蛋糕。
「不想吃不用勉強。」奇陌沒讓她站起來收桌子,自己動手來做,「你坐著,杯盤我來收就好了。」
安杰拉一愣,只有說謝謝的分了,便繼續坐著看他紳士的收走杯盤,放到餐車那邊,卻不料他又折返——
「給我。」
「給你什麼?」
「餐刀。」
「餐、餐刀?我不曉得你在說什麼……」安杰拉心虛的想敷衍過去。
「你別裝作不知道,把刀子拿出來。」奇陌微笑,他只要看一眼就知道少了什麼,她真是不乖的孩子啊。「快點,餐刀拿出來,我可不想某天被你拿刀子抵住我的喉嚨,還是要我直接搜你的身?」他一面說,一面走近她。
安杰拉就怕他靠她太近,慌忙出聲阻止。「好啦,給你就是了,你不要再過來了。」她只能把藏起來的餐刀丟給他,忽地瞥見銀制鏈子從他衣領隱約露出,很礙她的眼,忍不住伸手向他討要。「那是我的米迦勒項鏈,還給我。」
「你的項鏈?不是吧。」奇陌迅速後退一大步,才不至于給她抓著了脖子上的煉子,他手指隔著衣服輕撫項鏈上的圓形墜子,「這條守護煉,你在十一年前就送給我了,所以它是我的東西,已經不是你的了。」
雖然男人說得有理,安杰拉卻生起悶氣,反嗆回去。「可我以前不知道你是誰,如果我早知道你和通緝犯尤里•金斯基有關系,我才不會把米迦勒項送給你,現在我想要回來,把我的項鏈還給我!」她起身去抓項鏈卻失敗,看他輕輕松松的閃開,分明是欺負她有傷,行動力不如他。
奇陌故意站在她伸手就差不多能夠踫到他的距離,取下項鏈拿在手里,挑釁地道︰「你想要回你的項鏈嗎?來拿啊,如果你有本事的話,就自己過來拿走它呀。」
她瞪大眼看他故意拿項鏈在她面前晃,要給又不給的,惹得她惱火罵道︰「你這可惡的家伙!」
「來啊,你來拿啊。」奇陌笑呵呵的走出房間,不停用她在意的項鏈吸引她追上來,為免她放棄,還要適時的讓她接近項鏈。
安杰拉伸長了手,老是覺得很有機會搶到本該是她的東西,可惜傷口削弱了敏捷度,且多動了右肩就疼痛,左腿也一拐一拐的。
她咬緊牙關,不顧傷口痛也要趕上前方的家伙,卻不慎右腳絆到左腳,整個人一下子失去平衡——
「啊!」安杰拉倒抽一口氣,本以為會摔得很慘,沒想到奇陌立刻轉身,一把就將她整個人撈過去,她倒入他懷中,嚇得臉紅掙扎,「你放手……」喂喂喂,還不放開,是沒听見嗎?
她再講一遍、兩遍、三遍,他還是不放手,反而抱著她突然貼過來。
「你、你想干麼?」她驚慌地問。
「我想吻你……」奇陌喟嘆,終于真實地懷抱柔軟溫熱身軀,不再只是幻影。
他老早就想踫觸她,烏亮頭發、嬌小身形和堅強的個性讓他想到長在崖邊的小白花,強烈趨使他貼近她,嗅聞著她的發香、蹭一蹭她的眉心和臉頰肌膚。
安杰拉困在男人強力的擁抱中,緊張到忘了疼痛,懷疑自己是不是瘋了,竟然覺得他很帥,那雙凝視她的眼眸很美,像箬翠似的閃耀璀燦——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帥,被我吸引了?我知道你喜歡我,不然那天晚上你不會要我的電話,想再約我出去吃飯。」
男人的一句話令安杰拉臉紅心慌,來不及抵擋已經被他吻住!
男性危險的氣息包圍著她,吞沒她所有的惶恐不安,他的吻似乎要將她整個人揉進身體里,成為他的一部分,她暈眩在他火熱的熱情中,不由自主的與他唇舌糾纏起來。
瞬間她明白了,他所有奇怪的行為不僅有對十一年前的補償,還有別種意思……她為此而心慌意亂,也因自己的動搖而不知該如何是好。
思及此,她掙扎起來,狠狠甩了奇陌一巴掌,旋即推開他的懷抱,撐著腿傷一拐一拐的逃回房間,關上門不肯再出來。
琉璃子透過狙擊槍的望遠瞄準鏡,盯住安杰拉的一舉一動。
現在,槍已上膛,只要食指輕輕的扣下扳機,她就能用一發子彈打爆那膽敢打Z的女人的腦袋。
「你不可以殺她。」
忽然靠近耳邊的警告聲,讓琉璃子蹙眉,听出來者是巴察,她不為所動,狙擊步槍仍舊放在腳架上,她臉貼著槍托,角度不變,單眼直視瞄準鏡中的目標物,僅僅低喃一句,「我為什麼不可以殺她?」
「因為她是Z的客人,Z沒有準許你傷害她。」巴察說完,見琉璃子仍沒打算撤槍,怕她真的會扣扳機殺掉安杰拉,便只手擋住槍口。
巴察的舉動令琉璃子很不高興,視線移往他臉上,說道︰「Z的客人?哼,她才不是客人,她是警察,她的身分遲早會對Z造成威脅,她絕不能留下來,我必須殺掉她。」
「安杰拉是不是威脅,能不能留下來,只有Z說了算,你不可以隨便動手。」
「如果我偏要呢?」琉璃子撥開巴察的手,重新瞄,。「我就先斬後奏,若是Z生氣,大不了拿我的一條命去……」
「你不要這樣!」巴察打斷她的氣話,急抓住槍口,勸道︰「你明明知道Z對待安杰拉與他人不同,那個女警是什麼來歷、為何Z會如此重視她,這些我們都不清楚,就算你要動手,是否應該先查明了再——」
「我不想查明也不想清楚那女人的任何事情,她根本就不該留在Z的身邊!」琉璃子沖著巴察吼回去,心想她明明可以輕松解決掉那個女的,巴察偏要來搗亂,有他在這里,她已不方便繼續行動,索性推開他,撤槍走人。
「琉璃子!」巴察在她轉身出崗哨之際,問了一句,「你還沒有對Z死心嗎?」
聞言,琉璃子怔忡片刻,回頭瞪巴察,「這你管不著。」
「我喜歡你!」巴察月兌口而出,面對心儀的女人,他臉紅地硬著頭皮說,「自從見到你的第一天開始,我就很喜歡你,你應該明白我的心意,所以拜托你了,請別再背著我胡亂行動,惹火Z是很可怕的,你不要不愛惜自己的生命,你若是有個萬一,我鐵定生不如死!」
琉璃子蹙眉咬唇,頓住的腳遲疑不前,她怎會不知巴察的心?
回想當年,她身心受創離開妓院,除了奇陌,第二個對她好的就是巴察。
她在教官那邊學習搏擊學得好累的時候、槍枝拆解再組合的動作慢一些就被罵的時候、野地訓練弄到受傷而哭泣的時候,都是巴察來安慰她,幫她加油打氣,也只有巴察會來關心她第一次殺人怕不怕,作噩夢了嗎?
可她的心啊,就是沒法控制的飛去了奇陌那邊,她鼓起勇氣向奇陌告白,想把她的第一次交給奇陌,卻被奇陌拒絕了,那天她哭得好慘,依舊是巴察默默的陪伴她,听她訴苦。
她對巴察很壞,在奇陌拒絕她的那一夜,賭氣似的利用巴察對她的愛,拉他上床,巴察不願趁虛而入,她卻非要巴察答應,否則她就要去找別的男人,她逼迫巴察跟她**,心里卻想著奇陌,就這樣可悲地結束她的第一次。
只是雖然奇陌說得十分清楚了,她仍舊無法對奇陌忘情,若非巴察陪她渡過那一段時間,她真不曉得自己會怎樣。
如今,她發現奇陌竟執著于一個警察,她未曾見過他對哪個女人有這樣的情感,這令她非常生氣,更多的是羨慕和嫉妒。這麼一來,她豈不是連默默愛他都不行,逼著她得對奇陌死心嗎?
這時,琉璃子見巴察臉上滿是憂慮,欲言又止的想問卻不敢問,還是和以前一樣,眼里只有她,這讓她很窩心,卻又覺得虧欠于他,不禁聲一嘆,折回巴察面前,直視他緊張的表情說︰「你不用擔心我。下次我想斃了那個警察之前會通知你,第一個讓你知道,這樣可以了吧?」
「可以。」巴察點頭響應,到時候,他還是會想辦法攔住她的沖動。
感受到她的靠近,她微微一笑的模樣好美,唇瓣紅潤且誘人,使他情不自禁的傾身向她……
琉璃子在他要吻上來之際,手指輕輕按住他的嘴唇。
巴察的親吻受阻,可她離去前的回眸一笑又讓他怦然心動,由失望瞬間變成歡喜,想著他還有機會追求她嗎?她會不會有接受他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