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子被奇陌懲處一個月不得進屋不得踫槍不準隨他外出,隊長職務暫時由副手代理,她則得跟著其它人員輪班站哨。
安杰拉听巴察說,琉璃子撿回一命實屬萬幸,任何處罰都沒意見,只是不能忍受被剝奪槍枝及無法擔任奇陌的護衛……也是啦,叫一個槍不離身的人三十天不能踫槍是滿糟糕的。,
其實她也好不到哪里去,連手機都沒踫著就被帶回屋內嚴格看管,琉璃子因她而被懲處,那些高頭大馬的俄國佬對她就更加沒有好臉色,若非奇陌的命令,她想他們老早就開槍解決她了。
除此之外,她被琉璃子打傷的情況比想象中還要嚴重,整個身體猶如被大卡車碾過似的,渾身都痛,落得要接受醫師治療的悲慘下場。
「你之前動過手術,剛痊愈不久,怎能再去跟人家做激烈打斗?這不僅造成新傷口又耗損氣力,身體當然受不了,我給你加點止痛劑,現在你該做的就是避免走動,好好的躺在床上把傷養好。」醫師皺眉說道。
听到醫師的叮囑,安杰拉無奈地嘆了口氣,只能照做。不過實際上,她也已經沒有半點體力了,一躺就躺了兩天。
而在這段時間,她時常作噩夢——
琉璃子的追殺尚未停止,恐懼逼得安杰拉強忍傷口的痛楚逃命,她豎起耳朵听著咻 的子彈聲,勉強躲開槍擊,拼命大步往前跑,前方樹林陰陰暗暗的沒有盡頭,她越跑越絕望,疲憊得幾乎撐不下去。
終于,她被後方趕上來的人撂倒,不知何時,琉璃子的臉變成了賈昆,四周的樹也轉換成尸體、血跡遍地的樂部,她掙不開賈昆壓制,隨之而來的幾巴掌令她眼冒金星,掙扎間被撕開衣服,賈昆伸舌舌忝上她的臉頰,在她耳邊嘿嘿笑說︰「我還沒玩過警察,不知上了你是啥滋味?」
「不要……賈昆你住手……不要踫我——」
「安杰拉?你怎麼了安杰拉?」
忽然間,安杰拉听到奇陌的聲音,猛地睜開雙眼,只見他握住她揮舞的雙手,使她恐懼的心莫名地安穩下來,發覺她還躺在房間的床上,沒有被琉璃子追殺也沒有賈昆,原來剛剛只是一場恐怖的噩夢。
奇陌見她大口喘氣,整個人抖個不停,似乎還沒有回神,心疼的扶她坐起來,將她攬入懷中安撫。「別怕,我在這里,你很安全,我不會讓別人來傷害你,不要怕……」
他低柔的嗓音有著神奇功效,安杰拉感覺到他伸手輕輕的在她背上拍撫,不由得閉上雙眼,劇烈的心跳逐漸平復。
半晌,她才意識到不對,大半夜的,奇陌怎麼會在她的房間?安杰拉臉色漲紅,慌忙推開他,「你……你怎麼能隨便進我房間,也不先告訴我一聲?」
奇陌听了好笑。「你還敢講?之前你自己隨便就從車庫溜走了,也不見你來告訴我一聲。」
安杰拉為之語塞。心想那天的說詞連自己都覺得漏洞一堆,若是奇陌當真要追根究底,大可以給她苦頭吃,光看琉璃子差點丟掉性命就知道了。但他始終沒有多問,依舊對她很好。
「你剛剛夢見了什麼?我好像听見你叫賈昆的名字。」
他的話觸發了她心底的恐懼,不禁縮起身體,月兌口而出。「我……我以為我還被困在賈昆的樂部里面,到處都是血和尸體,他還壓在我身上,好可怕……」
「那該不會是你當上警察後第一次的臥底行動,也是第一次看見死人吧?」
安杰拉見他嘴角上揚,擺明了笑她是菜鳥,沒經歷過槍戰的場面,她尷尬地道︰「是啦,是我的第一次沒錯,我以前沒看過這麼多血和尸體又怎樣,你覺得很好笑嗎?」
「我沒有在笑你,反倒覺得太糟糕了。」奇陌真心安撫道︰「我想尸體的模樣、現場發生過的一切和那些不好的感受會讓你印象深刻,不過隨著警察的工作做久了、案發現場看多了,初次的印象便會慢慢地淡化。
「別擔心,以你現在的年齡和心智能夠承受的,學著去適應就好了,要是你像我一樣,六歲的時候就開始看別人開槍殺人,血濺四處髒兮兮的,那可就麻煩了,那時我每天都作噩夢,適應過程滿慘的。」
安杰拉听得目瞪口呆,一臉不敢相信。「六歲……不會吧?」那他怎麼還能笑得出來?「太可憐了,你的童年到底是怎麼過的?又是怎麼成長到現在的?」
奇陌愣了下,頭一次听到有人說他可憐,但他目前不想告訴她有關于自己的童年,畢竟她還被自己的噩夢驚嚇著呢,遂開口說︰「我的事情以後再聊,你繼續睡吧。」
安杰拉頓時悶了,她現在的心情好像影集看到關鍵時刻突然蹦出「未完待續」的字幕一樣,有著說不出的郁悶,看他老神在在的不肯多說,她只能自討沒趣的裹著被子躺下,瞥到他還在床邊,她警覺道︰「我要睡了,你不出去嗎?」
「我等你睡著了再出去。」說完,奇陌拿椅子擱到床邊坐下來。
安杰拉傻眼,「你在這邊我很難睡得著。」
「睡不著嗎?」奇陌咧嘴一笑,「那麼我唱搖籃曲給你听。」
「搖籃曲個頭啦,我又不是小孩子,要你哄著入睡。」
「我唱。」奇陌不管她朝他翻了個白眼,直接開口唱,「I love you baby,trust in me when I say 。oh pretty baby,now that I found you……」
低沉富有磁性的歌聲听得安杰拉有些恍惚,這個男人唱出爸爸最愛的歌曲,撥動了她的心弦,他那明顯的愛意使她臉紅耳熱,移開視線不敢多看。她對他很陌生,可腦子里又記著每次他出現在她面前的種種,甚至多年前在巷子內和他相遇,讓他倆明明是陌生人,她卻對他有熟悉的感覺。
為何她會因他而心跳加快?為何想了解這個男人從小到大是怎麼成長的?她被如此奇怪的自己嚇到了,慌忙抓住被子蒙頭就躲了進去。
但可能是有他在旁邊,讓她安下心來,沒了恐懼便不再作噩夢,不自覺的漸漸垂下眼睡著了。
隔天早上醒來,安杰拉羞窘到爆炸,根本沒想到會在奇陌面前睡著!
她羞得一整天都沒辦法面對他,結果晚上他又理所當然的闖進她房間,大言不慚地說他是夢的守護神,要繼續陪她睡覺。
什麼守護神,神經病還差不多啦!
她急忙表示自己是虛弱才會作噩夢,現在她覺得身體好多了,他不必繼續待在她的房間。
「既然不讓我待在這里,現在離睡覺的時間還早,不如我們一起出去散步?」
「蛤?」
安杰拉張大嘴,來不及反應,已經被男人勾肩搭背的帶離開房間,奇陌還順手將一件大衣罩在她身上。
哇,皮草耶,毛茸茸的,好軟好好模喔,這個一定不便宜,貴婦才穿得起吧……安杰拉在內心驚呼,發覺他笑咪咪的盯著她看,她忙甩了甩頭,端出嚴肅臉。
奇陌沒讓任何手下跟隨,只帶她出門。
戶外寒冷風強,安杰拉慶幸多加了大衣,這也是她被琉璃子設計之後再次走到屋外。忽地,她感到男人太過靠近了,連忙掙月兌開來,跟他保持距離,看他不甚在意地往前走去,她跟上他。「奇陌•金斯基,你要去哪里?」
「奇陌•金斯基?」奇陌撇嘴,對她的叫法很有意見,「這個名字太長了,奇陌也是,我不愛你這麼叫我,還是叫阿奇比較好,以後我也叫你小安。」
小安?安杰拉光用想的就覺肉麻,還有叫他阿奇……光想象一樣很肉麻,她搖頭拒絕,「別叫得這麼親熱,我跟你又不熟。」
「還不熟嗎?我們都認識十一年了,而且不久前我還看過你的**,也接吻過擁抱過了,甚至我還陪你睡覺,應該說我們已經非常的熟悉了。」
安杰拉滿臉漲紅,急忙否認。「什麼、什麼陪睡覺?你只是坐在床邊而已,不要亂講話!」
「喔,我的小安害羞了,好可愛。」
「閉嘴啦!」安杰拉瞪著那張嘻笑的臉,問說︰「你到底要去哪里?」
「沒去哪里啊,就想帶你出來散散步。」奇陌凝視著身旁的可人兒,「你來到俄羅斯之後,都沒有機會好好欣賞這里的風景吧,現在抬頭看一看。」
聞言,安杰拉狐疑的隨著男人停住腳步,抬頭向上望——
只見放眼所及有著數不盡的星星,一顆一顆猶如頂級白鑽,璀璨閃耀,填滿了整片天空。
「哇啊!」安杰拉張大眼,在都市長大的她從來沒看過那麼多的星星,彷佛離她很近,只要爬到樹木最高之處就能抓住。
「這是西伯利亞天氣好的時候就能看見的景色,很美吧?」
「豈止是美,簡直美呆了!」安杰拉仰望著美麗的星空不停稱贊,好想拿相機拍照喔,跟星星自拍一張,注明到西伯利亞一游……突然,她發現奇陌又盯著她了。
「咳!」她忙清清喉嚨恢復理智,正好瞄到他腰側的配槍,她不由得蹙眉,「那個……昨天我問的你還沒有回答。你真的六歲就看過別人開槍殺人?為什麼不走正途,非要走上黑道這條路?」
奇陌愣愣看著身旁之人,不免苦笑。「金斯基先生收養身為孤兒的我,我在他身邊學習一切事情,槍械是,該如何結束一個人的性命也是,在金斯基先生創造的環境里,我怎能分辨什麼是犯罪、什麼又是正途?等到我長大了,懂得外面的世界究竟是怎麼回事,才知道金斯基先生實際上在經營什麼生意。」
是啊,小小嬰兒怎能決定自己的命運?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奇陌被尤里•金斯基這種大壞蛋收養真的很倒霉。
安杰拉心生愧疚地說︰「抱歉,如果我問的問題會讓你不自在……」
「不會啊,我滿高興你來問的,這表示你對我有好奇心,才想知道關于我的事情。」奇陌因她的反應而開心,不禁說道︰「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十一年前不是別人,是你踫上我?因為我們的出身相似才會結緣,同樣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差別只在于你被警察收養,而我是被罪犯養大的。」
安杰拉怔然,不由得沉思。她听他道出更多的遭遇,听著在他身上究竟還發生了哪些事,漸漸地,她看著他的眼神帶上了同情和不舍。,
「別那樣看我,我不認為自己可憐或有什麼創傷,也沒時間想那些,金斯基先生收養的孩子不只我一個,我得跟他們競爭,通過先生一關又一關的考驗才能夠繼續生存。」至于競爭有多激烈多殘忍,奇陌不打算說,他凝視著身旁人兒,有感而發,「比較起來,你是幸運的,安雅各布布給你很多的愛,雖然你和你養父的緣分只有十年,他還是讓你在幸福里面成長,我有點羨慕你。」
安杰拉嘆了口氣,直勾勾地盯著他,心想,若是他也讓爸爸那樣的好人收養、疼愛,他就不會遇到那麼多壞事,不會變成罪犯,而是過著平凡簡單的人生吧。
「你再這樣看著我,我會忍不住想吻你喔。」
這話讓安杰拉回過神來,本能的抬手捂住嘴巴。「不可以!」
她羞怯驚慌的反應逗得奇陌哈哈大笑,順勢握著她的手,貼到他唇上一吻。
轟的一聲,安杰拉的脖子耳根雙頰全都紅了,使勁獎抽卻抽不回手,只能任由他牽著她往前走。
「天氣這麼好,星星這麼美,我們就別再說那些掃興的事,一起享受散步的樂趣吧。」奇陌輕聲說道。
兩人有默契的安靜不語,朝同一方向行走,走著走著,他們都不自覺配合起彼此的腳步。
一會,安杰拉听見奇陌輕聲念了一段話,困惑地問︰「你念了什麼?」
「這是俄國文學家普希金送給安娜•彼得羅夫娜•克恩的詩,在一八二五年寫的。」奇陌笑著翻譯成中文,「我記得那美妙的一瞬,在我的眼前出現了你,有如曇花一現的幻影,有如純潔至美的精靈,在無望的惆悵的磨難中,在世俗的喧鬧的驚恐中,你溫柔的聲音在我耳邊縈繞,我還在睡夢中見到了你美麗的倩影。」
安杰拉感覺那雙眸子溫柔的凝視,他低沉徐緩的嗓音讓字字句句有了美麗的節奏。
這是一首情詩,安杰拉听了不禁怦然心動。
在寧靜的夜里,滿天星星閃爍下,她一步一步的跟隨他慢慢前行。
散完步,兩人回到屋內,奇陌仍堅持等安杰拉睡著再走,安杰拉拗不過他,只能乖乖躺上床,沒多久,也許是累了,她已經陷入沉睡。
此時風從開了一條細縫的窗戶灌進來,寒風拂過睡著人兒的臉面,令她不自覺的縮了縮。
奇陌伸手關窗,輕輕的將羊毛毯往上拉了拉,把安杰拉蓋得更嚴實,只見她翻了個身繼續睡。
即使入睡,手里依舊握住案親的項鏈啊……他也握了握掛在自己胸前的米迦勒項煉,瞧她面帶微笑,似乎有個好夢,他也笑了。,
這時,他瞥見巴察手拿文件等候在門口,像是有事情要報告。他手指貼唇暗示巴察勿語,隨即悄然移步到走廊,輕輕關了門。
巴察將近日整理出來的賈昆資產項目、銀行那邊提供的明細交給奇陌,並表示賬戶轉移手續都已經完成,不會有法律問題。
「做得好,辛苦你了。」奇陌贊賞地說。
巴察看奇陌逐一讀過銀行的文件內容,顯得有些欲言又止,雙眼瞥向關住的房門。
這事琉璃子催促他問奇陌很久了,而他自己也想知道奇陌的想法,遂鼓起勇氣開口,「Z,安杰拉可是個警察,你確定要把她留下?這真的好嗎?她對你是否有什麼特別的意義?」
奇陌停頓一會,收好文件,直視巴察,毫不避諱地說︰「安杰拉確實對我有特別的意義。你應該知道十一年前的事,金斯基先生遭到賈昆陷害而被警察抓住,我在助他月兌逃時被賈昆派來的人追殺而受了傷,可你不知道的,當年若沒有安杰拉幫忙去引開那些殺手,我就不可能活著帶金斯基先生月兌困,先生也不能保住勢力。」
聞言,巴察睜大眼,吃驚不已。「你說……安杰拉曾經幫你引開賈昆的殺手?」
十一年前,安杰拉不過是個小孩子啊,如何做得到引開殺手?
「正因為安杰拉幫了我,當年她被賈昆的手下傷害而進了醫院,這件事我一直耿耿于懷,十一年後重新踫見她,該是我補償她的時候了,所以我一定要留下她。」
奇陌知道巴察會來詢問,這當中定有琉璃子的意思,其實那天他完全明白琉璃子是有預謀的想殺了安杰拉,而不是安杰拉所說的那樣,可他並不戳破,反而在安杰拉出面求情時順勢放過她,而他之所以會願意給琉璃子改過的機會,是為了巴察。
不過前提是要安杰拉平安無事,若那天出了什麼意外讓安杰拉有個三長兩短,他絕對要琉璃子以命抵命,誰都不會顧慮,甚至有可能連袒護她的巴察都殺。
他看著巴察,直覺琉璃子也在附近,遂一並警告——
「安杰拉是不是警察我根本不在乎,她對我來說,是很重要且不能失去的女人,誰都不準對她動手。那天晚上,你們兩個都該慶幸安杰拉不想追究,若敢再來一次,我絕不饒恕,就算安杰拉再為你們求情都沒有用。」
佇立于走廊轉角的琉璃子即便未現身,看見奇陌的表情,也能听出他語氣中的嚴厲,想起那晚仍舊心有余悸,她不僅差點害死自己,更可能搭上巴察的一條命!
此刻,琉璃子才終于明白,原來奇陌心中早就有人了,難怪他不接受她的告白,接著又因奇陌而黯然失落,以前得不到他的愛,現在更加不可能了,就像他曾說過的,只想和她保持工作伙伴的關系,他不要她的愛情。
入夜,氣溫驟降,細雪猶如小小羽毛輕飄空中,時而落在林間枝枝節節上面。
忽地冷冽寒風卷起雪白點點,吹過寧靜而遼闊的樹林和土地。
一望無際的林區除了獨棟屋子和巡邏崗哨,沒有其它房舍住戶,好似在冰天寒地自成一個世界。
屋內燈光隔絕外面孤寒,映出奇陌嚴肅的側臉,他一邊移動鼠標,一邊盯著計算機接收Mail的附件照片。
根據照片拍攝顯示,國際刑警已經查出他的飛機停放在克里米亞境內,他不禁挑起一邊嘴角冷笑。「不錯嘛,竟能找到我藏起來的東西。」
他思索了下目前的情況,喃喃道︰「哼,既然這三個國際刑警是美國籍的,背後應該有美國政府的支持,否則不會找去克里米亞。他們的行動應該還沒有讓俄國政府知道,不如我來放消息,克里米亞公投通過月兌離烏克蘭加入俄國才多久,美國就派人潛入克里米亞進行非法調查,屆時俄方肯定不會讓美方順利辦案……」
于是他Key下鍵盤,以數字結合英文二十六個字母為密碼,回復隱藏在交友網站里面的Mail,下令留在克里米亞的人炸掉飛機、銷毀空殼公司所有的數據,讓俄方跟國際刑警打迷糊仗,確保他們不會查到金斯基先生。
加密的公務手機無聲震動,奇陌識得來電號碼,他擱下計算機,斜靠椅背側身拿起手機接听,電話那頭是當時在樂部他協助月兌逃的一個道上頭目孫虎。
想來諷刺,賈昆在的時候,他總是聯絡不上孫虎,傳達金斯基先生開出的條件也沒消沒息的,賈昆人一死就什麼都變了,不但孫虎電話打得勤快,更會主動替金斯基先生殲滅意圖幫賈昆報仇的手下,現在還來邀功,想要接收原本屬于賈昆的人口販賣生意,甚至建議加上毒品銷路。
他冷笑,沒怎麼在听孫虎滔滔不絕的講著全新的生意如何偉大,收掉這條線如何可惜,只撂下一句,「先生不做毒品和買賣女人的生意。」
「啥?金斯基先生當真對毒品和女人不感興趣?呃……我不是說金斯基先生不愛女人,不過這兩門生意結合在一起真的很賺錢,有錢不賺這說不通吧,先生真的不考慮加入?還是說這只是你的想法,不是先生的?Z,不如你安排我親自去見先生一面?」
「先生很忙,近期都沒空見你。」奇陌一口回絕,他淡定道︰「你不必懷疑我這代理人的身分,我說的就等同于金斯基先生說的,先生對毒品和買賣女人沒興趣。」
孫虎依舊在電話彼端嚷嚷,見他不容易打發,奇陌也不願多跟他糾纏,索性換個方式說︰「若你堅持想做這種生意,先生也不會擋你的財路,只是你不能在先生的地盤上做,拿到你的地方去做吧。切記,這種生意和金斯基先生沒有任何關系,以後若是出了什麼問題,你自己承擔,不準扯到先生這邊,否則你也別想繼續在道上混了。」
「這規矩我懂,金斯基先生不沾毒和女人就不勉強,這門生意讓我來做,哈哈哈!」
奇陌耐著性子應付這討厭的家伙,好不容易終于結束通話,他丟開手機,靠坐椅子長嘆一口氣,習慣性的伸手撫模米迦勒項鏈。
一整天下來,他都在處理不怎麼愉快的工作,厭煩的將計算機切換到他珍藏的數據夾。
名稱為「Angela」的數據夾內,由十歲開始年年分成一個一個的子檔案,其中有照片有錄像。
奇陌挪移鼠標,打開他最喜歡的影音文件,計算機屏幕上出現了十歲的小小安杰拉,她一面哭、一面跟著父親遺留的手提音響播放的「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大聲唱跳。
播放完畢,他再打開十四歲的檔案——
「哇啊,好大好大的白熊喔,毛茸茸的超可愛,我好喜歡!」
他看見她開心地撲向一人高的北極熊絨毛玩偶,這是他送給她的生日禮物,為了看顧她,他在布偶內裝了攝影鏡頭。
然後是她一天一天成長的樣子——吃著她愛的Kid-O餅干;穿上有翅膀的小洋裝和小皇冠後笑呵呵地在鏡子前轉圈圈;拿八音盒想念父親;第一次獨自在外面租屋生活;第一次穿上警察制服宣誓;第一次用手銬抓住犯人押回警局……
有哭的有笑的有悲傷有歡喜,奇陌見到安杰拉不同年齡的模樣,最初僅僅因為害她受傷住院而內疚,派人過去她待的城市看守,要他們定期向他報告她的情形,包括拍照和錄像,而因長時間觀察她的一切,進而了解她的喜好。
他沒想到自己會因為她的哭哭笑笑產生相同的情緒,見她收到生日禮物這麼開心,他跟著開心起來,當她錯把送禮之人想成父親時,他又替她難過。
他更加沒想到自己會看著她十一年之久,看她從小孩子長成亭亭玉立的少女,跟她一起經歷喜怒哀樂,不知不覺中,他竟也喜歡上她愛吃的零嘴;哼唱她愛的「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每每他心情不順,總會模一模親一親掛在胸前的幸運項鏈,正如同她也有的習慣。
想要生存,他就必須擊敗金斯基先生收留的、同他一樣出身的養子們月兌穎而出,如果他的世界充滿貪婪暴力血腥殺戮,像地獄一般,那麼看著安杰拉可愛的樣子,他就彷佛置身天堂。
不知從何時開始,她的笑容和獨立堅強成為他最大的支撐,讓他得以代理金斯基先生的勢力,不再害怕。
對奇陌來說,安杰拉雖然只出現在計算機屏幕上,但那笑起來就眯彎了的雙眼,彷佛正看著他,深深烙進他的腦海,令他淪陷。
旁人不懂安杰拉對于他是多麼重要的存在,他也沒必要給他們知道,這是他跟她之間的小秘密。看她努力用各種方式想要找到他,他不禁歡喜,而小心又不落痕跡的將生日禮物送到她手上,這過程也十分有趣。
直到他發現她從不放棄追查尤里•金斯基,甚至想潛入賈昆的地方搜證,他再也忍不住出現在她眼前,除了擔心她,更多的是十一年來的遠距離觀察讓他再也忍不住,很想要真正的踫觸到她,而非只是撫模著冷冰冰的計算機屏幕,她之于他而言,若要用一句話來形容——就是毒蟲拿到白粉,會上癮!
如今他何其幸運,與喜歡的人同在一個屋檐下,朝夕相處……